连日的大雨只让人心烦意乱,此刻太和殿里也是狂风骤雨,平时呼风唤雨风光无限的大臣们,现如今只能巍巍颤颤的匍匐在太和殿上,努力的降低存在感,深怕被龙椅上年轻的帝王在盛怒中盯上。
“怎么?平时一个个不都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都吃了哑巴药了?”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容垣猛然拍案怒斥,声音不大,但是如墨的脸色告诉下面的大臣他滔天的怒气。
下面的大臣一言不发,直接跪地请罪,一个个面色发白,嘴唇发抖。
五日前,突然从南方传来一封八百里加急,定城,宣城,安城,全部遭遇洪涝灾害,水淹面积高达百分之七八十,庄稼几乎全部覆没,死亡人数高达数万,一时间,哀鸿遍野。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惊。因为每年夏季雨水充足,特别是南方一带,地势较低,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洪涝,容垣登基以后,特别重视这一块,朝廷每年给工部拨款几百万,命其在南方兴修水渠,大坝,特别是安城那一带,属于重中之重,所以即使连月降雨,发生洪涝,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更遑论两边的定成,宣城,只要好好做了防御工程,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损失伤亡。除非,工部拿了钱,没办事。
私吞!贪污!欺上瞒下!每一条罪状,几乎都可以让负责此事工部尚书满门抄斩!五日前消息一传来,工部尚书,工部侍郎首先被打入了大牢。皇帝震怒后便下令振济百姓,可是南方加急信件还是一封封传来,三日前,又一封五百里加急,以安城为首,百姓暴乱,安城城主怀疑是有人故意扇动百姓,目前,安城已经快镇压不住了,定城宣城也开始发生暴乱。应该怎么做,正等待朝廷旨意。
整整三天,文武大臣数百人,没有一个人能拿的出有用的主意。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这些人,一个个拿着百姓的税钱吃喝玩乐,一有问题,一个个都装死。容垣当真气极。
“哼!”容垣脸上满是厌恶;“从明日起,景亲王监国,丞相,兵部尚书辅助。朕,亲自下江南。”
容垣此言一出,下面刚刚还安安静静跪着、努力减小存在感的大臣一下午炸开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此时南方正值暴乱,实在的难保皇上安全无虞!”吏部尚书首先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啊,皇上,现在是在不宜亲下江南啊。”又一个老臣道。
“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
“。。。”
“够了!”容垣直接把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刚好砸在了吏部尚书的身上。
一下子,满殿没有人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景亲王,你怎么看。”容垣把目光转向一边的容浔。
不同别的大臣匍匐在地上,容浔静静的站在一旁,从始至终,未曾发出一言。听到容垣直接问容浔的意见,顿时,满朝大臣都把目光放在了容浔身上。
“臣领旨。臣弟在京城恭候皇上回京,必还皇上一个完整无缺的朝堂。”容浔直接表明态度,神色平静。
深深的看了容浔一眼,容垣又看向文武百官。
“臣领旨。”丞相,兵部尚书接受到皇帝的目光,立刻齐声领旨。
“哼!退朝。”容垣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恭送皇上~”
众大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发现头上、背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凤仪宫。
容垣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莺歌对着窗子发呆,神色郁郁。
“皇后这里倒是难得清净。”容垣一改刚才在前堂怒极的模样,神色悠然,眼底含笑。
“皇上。”莺歌福了个身。
“皇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平时这个时候容垣应该是在太和殿上朝,或者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断然是没有时间来凤仪宫的。
“南方遭遇洪涝,百姓流离失所,已经有部分地方发生暴乱,此事现在来看虽然不算什么,可是一旦此事不及时处理好或者直接被忽视,后果将不可预料!所以,必须有人去南方查看灾情,安抚百姓,而这个人,最好是我。”容垣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眼底浮现出一丝嘲讽,他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逼他去南方罢了,如了他的意又如何。
莺歌惊讶,不仅是惊讶容垣居然要亲去南方,还惊讶他居然这么不避讳自己,直接与自己谈论朝堂上的事,自古,后宫是不得干政的。
“所以皇上是来告别的?”莺歌猜测却也肯定了。
“原先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容垣笑得像只狐狸。
“?”
“皇后收拾东西,明天随朕一起去一趟南方吧。皇后整日呆在宫中,不如跟朕出去看看。如何?”容垣道。
莺歌眼里露出惊讶:“去南方?我也去?”
“皇后先收拾行李,我还有些事,先去处理。”容垣说完便飘然而去。
“娘娘。”清池观察莺歌的面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罢了,收拾东西吧!莺歌苦笑:“一切,都是命。”
宫车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出了宫,莺歌才知道这一次南下,容垣打算微服私访。
这次南下的人并不多,只有容垣,容垣身边的太监首领原公公,清池,外面赶车的一个看起来很普通侍卫再加上她,一共才五个人。出了宫门,华丽的宫车便很快换成了普通的富贵人家的车架。容垣,莺歌他们早就换好了衣服,莺歌看着容垣一身平常富家公子打扮,不得不说,有些人即使身着布衣,也遮不住通身的贵气。
“怎么这样看着我?”容垣一回头便发现莺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莺歌偷窥被人当场抓住还是有些尴尬的:“皇上若为平常富贵公子,也当为风流名士。”
“哈哈~”容垣大笑,笑声朗朗,当真有几分有几分名士的风范,配上那如玉面冠,不像皇帝,更像是哪家不出世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