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垣用完膳便离开了,未作停留。莺歌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容垣的时候,莺歌都感觉自己会异常紧张,想来,可能是因为那张与容浔三分相像的脸吧!
波澜起伏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从第一天开始,以后日子里,容垣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自己用膳,或是早上,或是中午,有时是晚上,从未间断。这一个月里,即使有时晚上用完晚膳,容垣留宿,两人同榻而眠,容垣也未曾有过半分逾距,其中原因,莺歌没问也不想问,两人也似约定好了一般,绝口不提这种怪异的相处方式。而在莺歌心里,对于容垣的态度,已经从最开始的防备抗拒,慢慢变成坦然接受,很多时候,两人仿佛多年好友一般默契。这样平淡的日子,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是枯燥无味,可是对于莺歌自己来说,却是少有的安稳安宁,多年的打打杀杀,其实在她内心早已厌倦,若不是为了那个人,,,想到这里,莺歌心里猛然一阵刺痛,这么多天,容浔仿佛真的把她丢在了这皇宫里,从此,不闻不问。
“谁?”莺歌猛然回头,却看见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说曹操曹操到!
“好久不见,月娘。”来人正是景亲王容浔。
“你。。。”莺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莺歌心中正是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怨是愤,是惊是喜:“王爷!”
容浔满意的一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还没忘了谁是你的主子就好。”
“月娘不敢”
“哼!”容浔冷哼一声,然后拿出一个锦囊,又继续道:“这是焚心丸,不管用什么方法,让容垣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下去,记住,一次只能用一粒,里面共有三十粒。”
什么??!!!莺歌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要她用毒?还是对容垣!
像是看出了莺歌眼里的讶异和隐隐的拒绝,容浔并未解释,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莺歌,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让我失望’莺歌知道,容浔这是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况且,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可是,要自己现在给容垣下药,她做不到,且不说自己本就最是看不起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单是与容垣这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她已经慢慢喜欢上了容垣,不是对容浔的那种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如何下得了手?!
‘不要让我失望。’容浔临走前淡漠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想起,如果,如果非要在容垣和容浔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不。她没有选择,她是杀手,容浔的杀手!这才是自己的身份!
丝毫没有注意手中的**几乎被长长的指甲抓破。
最近朝堂好像有什么大事,这几天都是一直到晚上,容垣才抽出时间陪莺歌用晚膳,往往莺歌才只用了一半,容垣就已经用起了,简单的交待了几句然后又匆匆离开,今天也不例外。
莺歌望着容垣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底愧疚终于涌上心头,几次想要张张嘴喊住容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莺歌颓然的低下头,一面是情,一面是义,莺歌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却也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一时间,莺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放在了火上‘吱~吱~’的烤着,说不出的难受。
“娘娘~,娘娘~”
莺歌会过神来,是清池正站在自己身边叫自己:“怎么了?”
“娘娘在想什么呢,刚刚失神了好久。”和莺歌呆久了,清池知道莺歌不注意礼仪,说话也大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却也是难能可贵的是真心为莺歌好。
“是吗?”莺歌神色淡淡,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是呢。从皇上走了开始,娘娘就一直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失神呢!”清池偷揶道,一双灵动大眼睛,转的贼圆。
看着清池明媚单纯的笑脸,莺歌感叹,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总是活的简单轻松些。倘若可以,她也想这么简单的生活。
“真是羡慕你啊!”不知不觉,莺歌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清池大吃一惊:“羡慕我?娘娘可别笑话奴婢了,这天下间谁人不羡慕娘娘?娘娘身份高贵,一国之母,又深的咱们皇上宠爱,可称得上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了,恐怕人人都羡慕嫉妒娘娘不及呢~”
像是被清池的话逗笑了,莺歌嘴角上扬,却又摇摇头表示对清池无可奈何,“又有谁知道,这些并非我心所求呢?”
莺歌说到最后声音极低,清池听得模糊,看莺歌面色不太好,却也不敢再问。
明亮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子,给完全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明亮。如果现在有人走进来看,一定会发现这个空置荒凉了近四年的冷宫,如今里面赫然站了两个人。
“今天找我来什么事?”一席月牙色白袍,开口的正是容垣。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找你?”声音年轻风流,正是上次出现过的年轻男子。
容垣无奈:“恒源~”
“好了好了,我说。”蔡恒源也知道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间,“咱们皇后娘娘的身份我已经查明了。”
“说。”
“景亲王府暗卫,容浔手下最得力杀手,对容浔十分忠心。只查到这么多。”蔡恒源有些愧疚,查了近一个月,然而却只查出这一点信息。
容垣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我知道了。”
蔡恒源拿不准容垣此刻的心思,只得换个话题:“两个月后万圣国使者来访,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容垣嗤笑。
蔡恒源翻了个白眼:“你别忘了那边传来的消息,容浔跟万圣国那边关系匪浅,平时万圣跟大庆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突然来访,虽然打着两国交好的幌子,但肯定没安好心。”
“怕什么,”容垣声音里满是从容:“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谁怕什么鬼劳资的万圣国,我担心的是容浔会乘机对你不利。”蔡恒源气极跳脚,******,迟早得被他逼疯。
“呵~”容垣冷笑,“他要的不过是那个位置罢了,想要,就拿去吧。”
“你。你。你。。。”蔡恒源恨铁不成刚,满脸阴翳的道:“他还想要你的命。”
“那就看他的本事了。”容垣风轻云淡,仿佛讨论的只是今天天气怎么样。
“你。。。哼!”蔡恒源怕再待下去,真的会跟容垣打起来。
蔡恒源走后,容垣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的打量这座荒芜的宫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晦涩不明。
良久之后,才向外面走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