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你看,这件衣服太有型了,配姐姐我怎样?”叶枫蓝指着杂志对万筱绫说,眉眼间笑开了花。
万筱绫正在整理医药包,这是她的出门必备物品,瞟了眼,手上不停,嘴中称赞:“霸气,妩媚,婀娜,多姿,为姐姐你量身定做。”
叶枫蓝回了个媚眼:“贫嘴!”又扯了扯柳清音,“阿音,你说呢?”
她们都坐在后座上,因为多了万筱绫的医药箱,显得有些挤。柳清音低头看着杂志,刚想说什么,只听“砰”的一声,一阵大力袭来,三人瞬间甩出座位,失去知觉……
柳清音苏醒,睁开眼睛,浅绿的帐幔高悬头顶,依然隔绝一切。午夜的梦那般真实,真实的就像前不久才发生一样。
静静躺了片刻,轻浅的声响传来,她下了床榻,银白色的月光透过扇状瓶形的窗棂,在灯火未明的卧室中涂鸦。
柳清音打开窗,轻启朱唇,声音里隐隐压抑着哀凉:“查到了吗?”
不远处有颗红梅,男子斜倚在树,定定看着少女,漆黑的眸光中有掩饰不了的温柔:“掌柜说三个月前,来上京途中,他们救过一位红衣姑娘,得知他们要来京城开酒楼,那位姑娘就出了些点子……”
不等陆离说完,柳清音急急问道:“那位姑娘现在何处,有何特征?”她心里越发怀疑。
陆离道:“在离京城三百里处的郦州,那姑娘和他们分开。据掌柜说,那姑娘个子小巧、衣着怪异,随身携带一个古怪的包袱,包袱上用红笔描了个十字。”
听到这话,柳清音喜形于色,低声自语:“是她,那一定是她……”她欣喜万分的望着陆离,“那你找到她了吗?”
柳清音的样子,令陆离困惑,他想了想,才说:“我到郦州问过,不曾有人见过那位姑娘。”
得到如此结论,有点失落,柳清音神色寂寥,遥望苍穹,孤冷的圆月高挂,星辰寥寥无几,凄凉无垠。
月是故乡明,小红,蓝蓝,你们都来了吗,那你们在哪里呢?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她满心自责,消瘦的身躯倚在窗前,月夜下孤零零,似欲乘月归去。
陆离眼眸微闪,心里疼惜,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悠然居的案子有何内情,为何久久不能破案?”默然许久,柳清音问道,既然他们救过小红,那自己就无法袖手旁观。
冷不防听到柳清音问话,陆离思索半晌,方细细讲道:“三名死者,一个是酒楼伙计,另一个是后院厨子,还有兵部尚书韩大人。”
“兵部尚书?”柳清音蹙眉,“这跟悠然居有何关系?”
“韩大人在悠然居用过晚饭,回府没进门,就毒发身亡倒在门口,很多人亲眼所见。”
“这太牵强,怎能说定是在悠然居中的毒,路上也可能有人出手。”柳清音持怀疑态度。
陆离当然也不信:“关键是,刑部去悠然居搜查,恰巧撞上厨子服毒身亡,与韩大人所用过饭食里的毒是同一种。当时,悠然居就被查封,所有人被看管起来。”
柳清音悠悠的道:“看来,眼红悠然居的人不少啊!”她言辞犀利,“死无对证,柳嘉宇不傻,自然也能想到此中猫腻,悠然居既是做生意,怎会谋害朝廷命官?”
“大理寺接手后,查过那个厨子,果真发现韩大人与厨子之间有过结。二十年前,韩大人还是个小兵,曾骑马踏伤厨子的娘,后来伤重不治去世。”陆离接着道。
“这真是无懈可击,”柳清音玩味轻叹道,“还有个伙计,又是为何?”
陆离侧了侧身,说:“悠然居被查封后,有人在酒楼背靠的流云河发现了伙计的尸首,仵作验尸后说是被人杀害。悠然居这才成为众矢之的。”
天际隐现一抹亮白,启明星悬挂,柳清音深思少时,对陆离说:“还有几天时间,此事暂且不提。你回屋歇着吧。”
陆离心下微暖:“怕是来不及,我回府时,林析恰好出府。可他没走大门,而是翻墙出去。”
“林析?他来侯府做什么?”柳清音狐疑,似有不解。
陆离解惑道:“他新接任禁卫军副统领,也因悠然居的案子被皇上责骂,皇上给的十天时间已经过半,他应该是为此事而来。毕竟,这是刑部与大理寺的案子。”
那破解案子迫在眉睫,林析来找柳嘉宇,自然是想到了法子。柳清音沉思,想起下午的遇袭,眸光深邃幽远,孙茹君要不要这么好运,就算知道杀手的事肯定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却是做了这么大的人情。可她想拿捏阿澈,给自己下马威,自己也要礼尚往来才不负她一番美意。
想到这里,她冷然的说:“你现在去趟汀兰轩。”
清晨,艳阳未出,惠风和畅,凉爽惬意,定远侯府早已忙碌起来。
孙茹君一晚上未阖眼,四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回到瑞华院,将将打了个盹,又去了汀兰轩。昨晚她回瑞华院时柳嘉惠早已散了汗,睡得安稳,她才放心离开,今晨要去瞧瞧病好了没。
到了汀兰轩,院里的人都聚在一处,见到夫人进了院子,个个如临大敌,匆忙行了礼,飞快散去。
孙茹君心知有异,不动声色进了屋,室内半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茯苓姐姐怎么办,小姐还没找到?”
孙茹君大惊,甩开帘幕,珠翠碰撞作响,她疾声厉色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小姐还没找到,惠儿哪儿去了?”
半夏茯苓等丫鬟跪了下来,半夏哭得说不出话,茯苓惶恐不安,努力镇定的回话:“回夫人,昨晚小姐熟睡后,奴婢与半夏一直守在一旁,天将亮时,奴婢去给小姐熬药,等奴婢回屋,小姐就不在屋里。奴婢几个找遍汀兰轩,也不见小姐踪迹。”她知道,夫人最疼小姐,小姐不见了,夫人定是恨不得杀了他们。这次,她和半夏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可怕的是会像锦屏姐姐那样。不,那样,还不如直接去死。
孙茹君怒火滔天的瞪着半夏,气急败坏的道:“快说,惠儿去哪儿了?”
半夏抖如筛糠,几近要晕,她哆嗦着身子,话都说不利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没有离开半步,小,小姐却不见了。奴婢,真,真的不知道。”
惠儿病没好,走路都不稳,能去哪里?孙茹君又急又忧,瞋目切齿:“来人,把这两个小蹄子拖下去狠狠的打,打死完事!”转头对锦绣道,“你在府内找一找,看有没有人发现惠儿。还有”她扫视一圈屋内的人,冷冷的说,“告诉下面的人,把嘴给我闭紧,谁要是多说一字,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锦绣应下,低头快步离去,剩下屋内的人个个屏声凝气,垂首不语。半夏茯苓被拖了下去,两人哭天喊地求饶。
孙茹君寒着脸不理,心急如焚。她想,惠儿不会无缘无故不见,府内的护卫没有动作,表明如果不是惠儿自己走出去,那就是来人武功很厉害。不过,惠儿一向乖巧,怎会悄无声息闹失踪,定然是有人掳走了她。
想到这个可能,孙茹君面白如纸,谁会这么做,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她,”孙茹君心思急转,想到柳清音,既然小贱人能逃脱暗卫的追杀,身边定是有高手保护,偷偷到汀兰轩掳走惠儿不被护卫察觉轻而易举。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愤懑道,“她是在报复我”。
院子里,半夏茯苓被摁在板凳上杖刑,夏裳本就轻薄不经事,夫人带来的人下手狠辣,几板子下去已是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锦鸳来到汀兰轩时,两人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周婆子不忍心,别过了头,率先瞧见锦鸳进了门。锦鸳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唬得她惊愕失色,下令停了板子,急促的进了屋。
锦鸳窥了眼两人,心下怜悯,此番杖打,半夏和茯苓都伤了筋骨,就算修养好,也会留下暗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