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莆烨倾放下了书,“这无关情感,朕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当年救了朕的女童。”
“那便是了,陛下直言无防。”
沐浴过后,宫星沁泡了杯苦茶捧在手里。凤兮擦着头发在她身侧坐下,她端了蜜枣。“姐姐,要不要尝尝?”
宫星沁摇头拒绝,她总觉得,自从那日噩梦过后,这个凤兮就好像便了一个人似得。但过往之事不便多提,她抿了口茶,再次深深觉得这宫中各事当真难以言说。
茶过三杯,宫星沁的睡意全无。她拿过外衫披上:“我出去走走,兮兮,你去吗?”
凤兮吃着蜜枣摇头:“我不去了,姐姐早去早回吧?”
今夜月色全无,橘红色的宫灯沿着走廊挂了一路。宫星沁慢步在走廊中,看着灯火在风中摇晃。心如止水。
“想不到你也出来散步了?”宫星沁正走着,身后就想起一个声音,她转过身。
是木浔,她旁边跟着王素素。
宫星沁对她扬唇一笑,看向她旁边的王素素。今日的她早已不复彼时的正义凌然,她披了件烟云色的外衫,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脸色好不憔悴。
对于王素素宫星沁并无不喜,相反她为了朋友不惧强权依旧挺身而出,光这一点就让宫星沁暗自钦佩。但凤兮说她没脑子,呵呵,想想也确实。“这位是王妹妹吧?今日怎么没看到你呢?”
似乎没想到宫星沁会与她说话,抬起头怔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木浔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宫星沁的旁边:“她今日出宫去看宋昭歌了。”
“宋昭歌……”这三个子让宫星沁目光黯了黯,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划过当日的情形。“宋昭歌,她怎么样了?”往事她从来不愿多提,只是对于那日之事,她心中还是存了愧疚的。
“太医说淤血压迫大脑神经,短时间内可能不会醒来。”木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也是沉重的。她旁边的王素素此时无神的目光盯着宫星沁,直愣愣的盯着,那一眨不眨的视线让宫星沁心中一阵怪异。
“素素,不能这般盯着人看……”木浔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手,她转过头暖声道。
王素素终于眨了下眼睛,她对着木浔嘿嘿一笑后低下了头。宫星沁亦收回了看着王素素的视线转而看向木浔:“宋昭歌……成了活死人?”
“嗯……”
得到了木浔的确认宫星沁吸一口凉气,看向王素素“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此次木浔脸上又露出那种看破世事的笑,“因为挡了任春莹的路。”
“被吓了毒?”
“不是,是被吓得……”
二人有句没句的说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吢卉园的入口。“被吓得?”
宫星沁不解,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好好的人被吓成这样?夜间的花散发着暗香,几人顿在了进入吢卉园的拱桥上。桥下是养着锦鲤的小河,此时波光粼粼。
“呵呵,这个我也不甚清楚。那日过后我找到她时她便这样了,宫妹妹,不是姐姐挑拨离间,你不应该那般任由凤兮胡来。你仔细想想,从进宫起到今日这些纷争你本都可以避开的,可是你为什么卷了进来?”木浔让王素素双手扶着桥上的护栏,一双眼看着宫星沁直言不讳。
宫星沁目光一闪,木浔说的这些话让她心中萌出一些异样的情绪。不得不承认,如果如她说得这般想下去的话凤兮与她为友的目的实在值得思量。可是在这宫里,木浔的话又抱着几分其他的目的?“多谢姐姐提醒。”她抿了抿唇,淡然道。
木浔见她这般就扭开了头,在宫星沁看不到的地方她眸光连闪。“看来妹妹对姐姐的话是不甚在乎的,不过,即使妹妹不喜听,姐姐还是要说道。任春莹不是你我能惹的起的,他的父亲于圣上有恩,她一旦入选也必定是圣宠不断。”
宫星沁心中也恼火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惹谁,况且我们之间的纷争那件不是她挑起的?”
“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凤兮!”
宫星沁不禁嗤笑,再次看了木浔一眼就折身离去了。不是她袒护凤兮,而是再没有弄清楚凤兮这般做的目的时,她不会轻易毁了她们之间这段友谊。
反而木浔,她身为凤兮的表姐,为何总是如此在自己面前诋毁她?
宫星沁睡下不久,便再次被噩梦惊醒了。
她一醒来顾不上缓解紧绷的情绪,当即连跪带爬地从床上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心脏嘭通嘭通的快要跳出嗓子眼,她双肘撑着梳妆台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昏黄的铜镜中她脸色苍白,额前挂着冷汗。
“姐姐你怎么了?”凤兮被连番的响动惊醒,她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薄被和坐在梳妆台前脸色难看的宫星沁很是担忧。
宫星沁手肘撑着梳妆台,冒出了微汗的十指插入发迹。“无碍,只是做了个梦。”
“又是噩梦吗?”凤兮起身,拿了外衫披在宫星沁身上。
宫星沁深呼吸,点了点头。
凤兮看了眼宫星沁所宿的那张床,想到自己那日所做的梦仍旧心有余怵。“姐姐,不如你与我睡一张床。”
宫星沁沉默了一阵子,凤兮见她冷静下来了便去给她倒了杯暖茶。她接过时点点头:“谢谢你,兮兮。”
——
翌日,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白云纵横。高大茂密的梧桐树上有鸟儿婉转啼叫,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身穿各色宫装的才人们如同花间的蝴蝶,在裙裾翻飞间移步向着衿秀宫的大殿走去。
今日面见圣上,所有的才人皆要到大殿集合,再又柳尚宫与林嬷嬷将众人临去乾曦宫。
当宫星沁带着凤兮来到大殿时,殿中已有好几名才人站在那里了。她们淡扫娥眉,粉黛略施,能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二人移步跨入大殿,宫星沁牵着凤兮寻了个偏秘的位置。早先候在这里的几名才人对她们的到来并无太多反应,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各说各的笑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