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和碧盏听到喊叫的声音,连忙跑过来,前面只剩下了年盈盈,根本就没有少奶奶的影子了。
前方是一个断坡,虽然绝对不及直上直下的断崖,但是很陡很长,土坡顺着山势,一直蔓延到黑夜中,被浓密的树木遮挡住,什么也看不到了。
碧盏将灯笼塞到春禾手里,就要顺着土坡下去找少奶奶。
年盈盈心中一慌,若是罗瑞雪没有摔死,碧盏过去了不就麻烦了?
她一把拉住碧盏,装作惊慌的样子,说道:“碧盏,你别去啊,这斜坡太陡了,里面指不定有毒虫猛兽!”
碧盏急的甩开年盈盈的手,说道:“若是真有毒虫猛兽!那更应该去,少奶奶掉了下去,难道放着不管么!”
年盈盈见她铁了心要下去,眼珠子一转,嘴里“啊呀”大喊了一声,说道:“我的脚……我的脚好疼,我崴到了脚,一步都不能走了,好疼啊!”
年盈盈大叫着,其他丫头只好扶着年盈盈往回走,年盈盈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着这个地方她上辈子经历过的,别说土坡陡峭,不摔死也会磕傻,若真是大难不死,这山头里还住着土匪强盗,一准儿会把罗瑞雪抓走。
就算罗瑞雪再福大命大,也决计逃不过的。
年盈盈被丫头们扶着往山下走,等看到了纪氏的马车,连忙换上一副哀戚的表情,冲上去哭道:“夫人!嫂子不好了!不好了!”
纪氏看到回来的只有年盈盈一个人,顿时大惊失色,声音都打颤了,说道:“怎么……怎么不好了?盈盈你倒是说啊!”
年盈盈哭着,说道:“方才我和嫂子走到了山里,眼看着就要到那灵石跟前,但是夜里头太黑,什么也瞧不清楚,那个时候我突然就踩空了,眼看着要掉下去,嫂子听见我的喊声,拽了我一把!结果……结果,都怪盈盈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嫂子也不会,不会……不会掉下山坡。”
纪氏一听,顿时脸色煞白,一下坐倒在马车里,说道:“掉下去了?派人去找了没有!”
年盈盈说道:“夫人别着急,春禾和碧盏已经去找了。”
纪氏颤巍巍的说道:“两个丫头找怎么够!”
她说着撩开马车帘,喊道:“来人!快去找少奶奶!都去!”
年盈盈装作善解人意,说道:“夫人,您……您也别太急了,嫂子吉人自有天相。”
纪氏眼圈发红,说道:“我怎么能不急?!瑞雪好端端的跟着我出来,结果……结果就这样,让我怎么不着急……”
她正说着话,突听又嘈杂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哒哒”的声音很急促。
年盈盈心头一跳,心想着不会是土匪来了罢?按理来说,山脚下应该没有土匪的,土匪一般都在深山里面儿活动。
就在她害怕的时候,只见一袭黑衣骑在马上,迅速向这边奔来,仿佛要撕裂黑夜一般。
竟然是滕燕赐赶来了!
年盈盈看到滕燕赐心头一喜,却又害怕滕王爷过来问起罗瑞雪是怎么掉下山坡的,不禁心中忐忑,所幸嚎哭起来,扑上去,说道:“表哥!表哥!快去救救嫂子!嫂子掉下山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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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个美人儿呀!”
“是啊是啊,大哥,你看着丫头的模样,闭着眼睛就这样儿俊,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个啥样子!”
“哎,别说,老子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儿了。”
“留下来做压寨夫人罢!”
“不过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这些首饰,倒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啐,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样!咱们打家劫舍的,干的就是这一票!没钱还不劫呢!”
“哈哈哈哈!大哥说得对!”
“说得对,说得对!”
“哎哎,大哥,二哥,三哥,咱哥几个四个人,这丫头只有一个人,做谁的压寨夫人?”
“当然是大哥的了!”
“哈哈哈,要我说有福同享啊!”
罗瑞雪耳边“嗡嗡”的,脑子里晕乎乎的,胃里还有些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定然是磕到了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她浑身摔得疼痛,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口子,整个人疲惫无力,耳边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怎么也醒不来。
罗瑞雪沉沉的昏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心中一突,猛地就坐了起来,难免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紧紧咬着后牙。
“姑娘,你醒了吗?”
罗瑞雪收敛了心神,定眼一看,四周是类似于茅草和木板搭砌的房子,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一个老婆子坐在床边,用眼睛看着自己。
罗瑞雪记得自己是被年盈盈从山上推了下来,难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她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小说的内容,这个山附近很荒芜,根本没有人烟,最多过路的旅客,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搭房子。
除了……
山上的土匪。
罗瑞雪当下心中戒备,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听外面有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声音甚是粗犷。
“大哥,走着,咱们去看看那个娘们儿醒了没有!”
“就是就是。”
随即“嘭”的一声,门突然就被踹开了,坐在床边的婆子吓了一跳,似乎十分怕来人,赶紧站了起来,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门被踹开,门外进来四个彪形大汉,那四个大汉面相凶恶至极,脸上都有伤疤,为首的那个右眼蒙着黑布,是个一只眼,其他三个站在他后面。
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太有特点了,罗瑞雪在小说中看到过,是这个山头的土匪头子无疑了。
其实这四个大汉有些来头,曾经是吴国的四员大将,只不过吴国前段时间内讧,吴王昏庸无能,听信枕边风儿,将上将军推出去斩了,这四人都是上将军的老部下,一时气不过,纷纷反出军营,带着手下的散兵,逃出了吴国,他们一路流浪,从吴国的边境混进了大燕,最后来到了这片山头。
迫于生计,又因为众人都当过兵,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于是落草为寇,将山头占了,开始打家劫舍。
因为这个山头叫筒山,老大就叫筒老大。
四个大汉都笑着,仔细打量着罗瑞雪,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罗瑞雪装作被吓了一跳,颤抖的说道:“请问这里是哪?我从山上滚了下来,是几位英雄救了我么?”
筒老大笑起来,哈哈的说道:“这小娘子有些意思,管咱们叫英雄呢!”
老二笑道:“算她有些眼力见儿!”
老三奇怪的说道:“咦,大哥二哥,你们看这娘们儿的眼睛,难不成是个瞎子啊?”
老四说道:“还真像!”
罗瑞雪这个时候说道:“不瞒四位英雄,小女子确实有眼疾。”
老二说道:“原来是个瞎子!这可怎么办,老大?”
筒老大手一挥说道:“没关系,瞎子也不妨碍做压寨夫人!反正咱们寨子里这么多撸来的丫鬟婆子,总能伺候人的!”
老二嘿嘿笑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老四笑道:“大哥,我去找兄弟们把红布包上,这娘们儿已经醒了,不如就今儿个晚上办事儿罢!”
筒老大哈哈笑着,说道:“好!你看着娘们儿细皮嫩肉的,我看着就喜欢,还是个眼盲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罗瑞雪听着心头一突,却装作镇定的说道:“几位英雄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在这山头上,也是一方之主。”
筒老大点头说道:“正是!所以你跟着我,准保没错儿的!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看见没,外面儿那都是我的兄弟们,嘿嘿,少说有一千来号人!皇帝老子的御林军,也才这个数儿!”
罗瑞雪继续又说道:“既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平白无故欺负手无寸铁的小女子?”
四个大汉一愣,老二说道:“呸,谁说我们欺负你了!”
老三说道:“就是!你死在山沟里,还是我们哥几个儿,将你给救上来的!”
罗瑞雪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因为四位救了小女子,所以小女子才奉四位为英雄,哪知道原来我眼瞎心更瞎,四位如今却要干强掳民女的事情,试问天下英雄,哪有做这种下作勾当的?”
四个大汉被她这样一说,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毕竟都是粗人,禁不住弯弯绕绕的,似乎觉得罗瑞雪说的很有道理!
筒老大说道:“你这个小娘们儿,嘿嘿,别想骗我们放了你!”
罗瑞雪笑着说道:“大王说笑了,小女子只是想和大王打个赌,若是大王赢了,小女子定然安安生生的留在山寨中,若是小女子不幸赢了,那就请各位英雄放小女子出寨。”
四个大汉统统笑起来,说道:“口气还挺大!好啊,哥几个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赌!你说!”
罗瑞雪慢条斯理儿的说道:“小女子虽然眼盲,但是从四位英雄说话和行事的作风,也不难觉出来,四位英雄必然是军营出身,即是这样,小女子不如就和四位英雄赌一赌守城。”
“守城?”
筒老大一听,大笑道:“有意思!你既然猜到我们是军营出身,还敢和老子赌这个?!当真有意思啊!”
罗瑞雪说道:“大王的山寨就是城池,无论小女子用什么办法,只要寨门一开就是输。”
“好!赌了!”
筒老大一口应承下来,找了一个撸来的丫头,让她给罗瑞雪清理伤口,然后又上了吃食,让她吃饱。
山寨里头没有什么蔬菜瓜果,全是野味大肉,整只的烤肉上来,罗瑞雪也不矫情,就默默的吃了,四个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冷静的女子,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早就被吓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等罗瑞雪吃饱了,第二天天一亮,四个人就将她放出了山寨,一天为限,就赌这座山寨。
四个大汉都是信心满满,毕竟守城容易,只要不开门便好了,他们等了一个白天,眼看着天色暗下来,都该吃晚饭了。
老二这个时候说道:“老哥,你说那个小娘们儿,不会是骗咱们的罢!咱们将她放出山寨去,她就不回来了?”
老三一拍桌子,说道:“啊呀!你怎么不早说,我才想到!”
老四说道:“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筒老大也有些怀疑,不禁觉得心烦,原来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么?
就在四个人愁眉苦脸的时候,罗瑞雪早就已经悄悄的从外面混入了山寨里。
偷偷溜进了山寨的伙房,因着四个大汉都把她当做是瞎子,也没人戒备什么,而且这里是山寨,也不是军营,伙房平时都没人,罗瑞雪进去很方便。
她将菜油倒在了锅灶的四周,然后又顺着锅灶将伙房的四周也倒上,屋顶是茅草和木板子搭的,这些都很容易引火。
罗瑞雪做完了,这才拍了拍手,出了寨子。
寨子建的确实很有军营的感觉,居高凌下,不怕军兵围剿,一旦围剿不禁可以借助地势提前望风,而且高者势如劈竹,易守难攻。
寨子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挨着水源,按理来说不怕火攻。
罗瑞雪走到小溪边上,找了一块平滑的大石头坐上去,就静静的等着那几个大汉上钩。
按理说其实罗瑞雪真的应该一走了之的,毕竟这可是难得的逃跑机会,只不过罗瑞雪是读过小说的人,这四个人大有来头,都是难得一见的猛将,滕燕赐现在被皇帝视为眼中钉,必须要积攒自己的势力才行,不然等到皇帝想要拔刺的时候,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罗瑞雪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自然要帮着滕燕赐,这四个人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若是能收归到滕燕赐手下,也是一件好事儿。
而且罗瑞雪想着,自己身边虽然有可心的丫头,但是没有得力的侍卫,郎缨虽然得力,但是滕王爷经常要他去办些大事儿,若是自己身边有得力的侍卫,年盈盈这次也不会将自己有恃无恐的推下山去。
因着这些,其实罗瑞雪是起了收归的念头的。
四个大汉都在愁眉苦脸,却不能耽误了吃晚饭,筒老大吩咐兄弟们起火做饭。
今儿个兄弟们从筒山打了好多个野味,拿到伙房里剁烂了准备炒一炒,结果一点火做饭,突然感觉很不对劲儿,火苗似乎特别旺,然后“哗啦”一下,瞬间就爬上了房梁,火蛇刷刷的燃烧着,伙房一下就失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
“不好了!快救火啊!”
“快救火啊!拿水来!拿水来!”
伙房里其实有个大坛子,专门装水用的,不过罗瑞雪既然想要点火,自然就把水给清空了,这时候土匪们一阵忙乱。
四个大汉听见外面的杂乱声,筒老大嚷道:“什么事儿!那么吵!老子正烦呢!”
一个土匪进来,说道:“老大!伙房着火了!”
“着火了!?还不救火!”
四个大汉赶紧也冲出去,筒老大让弟兄们抓了盆瓢,喊道:“快开寨门,去装水!”
有人赶紧就将寨门打开,然后就看一帮子土匪,一个个手上拿着大瓢,铜盆,水桶,一个个灰头土脸纷纷往这边冲。
等他们冲到溪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手托着腮,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
那女子的容貌被淡淡的月光一映衬,顿时显得超尘脱俗,清雅端庄,让人看着望俗。
不是罗瑞雪是谁!
四个大汉跑过来,顿时都是僵住了,然后回头去看大开的寨门。
筒老大瞬间暴跳的说道:“咱们中计了!”
老二看了看大开的寨门,又看了看笑的温和的罗瑞雪,不禁也啐道:“好你个妖女!我们救你一命,你竟然恩将仇报,放火烧我们的寨子!”
罗瑞雪仍旧淡淡的,不紧不慢的笑道:“四位英雄何出此言?难不成是输了想要抵赖?”
筒老大脸上僵硬,梗着脖子说道:“呸!我们输了不会低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但是你用这种下作手段恩将仇报,这就要说道说道了!”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何谓下作手段?”
老三说道:“你放火要烧死我们,还想狡辩吗!”
罗瑞雪说道:“山寨临水,不怕火攻,再者说了,若是小女子想要放火烧了各位,为何只在伙房浇油?兵不厌债,想必四位都是征战沙场的铁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若真说起来下作手段,各位就不会脸红么?四位本是沙场英雄,却落草为寇,靠打家劫舍而活,起伏路过的商旅,掠劫妇孺,这说出去,恐怕才是最没脸的罢?”
四个人被罗瑞雪这样一说,顿时老脸发红,一个个有些羞愧。
老四不甘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若不时局所逼,我们哥四个为啥好端端的军营不呆,将军不做!偏生要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做土匪!你以为土匪头子当着爽快吗!被人一说出去都戳着后脊梁骨!”
罗瑞雪说道:“既然各位也不想埋没在草莽之间,小女子倒是有个好办法。”
筒老大狐疑的说道:“什么办法?你这个小丫头能有办法?”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四位可别忘了,我这个小丫头,刚刚可是彻彻底底的赢了。”
四个人脸上登时变色,又是羞愧,又是懊恼,但是倒也爽快,说道:“我们服了。”
罗瑞雪点头说道:“我虽然没什么办法,但是有一个人有,不知各位何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是谁?”
罗瑞雪笑着说道:“滕燕赐。”
她这样说完,四个人均是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他们都没想到,只不过想要个压寨夫人而已,结果却截了滕燕赐的夫人!
滕燕赐是何等人物?沙场的常胜将军,让人闻风丧胆的血修罗,有人以智取胜,有人以勇取胜,但还有一种,以命取胜,滕燕赐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一路快速越为先皇的左膀右臂滕王,无疑就是这种以命取胜。
四人虽是猛将,却也惧怕滕燕赐,当年吴国和大燕交锋的时候,四个人还和滕燕赐有过正面的交手,都是死里逃生,也算是领教过滕燕赐的手段,虽然双方各为其主,但是不得不承认,滕王爷确实是个可敬之人,可畏之人……
他们听说眼前这位就是滕王爷的嫡夫人,不禁更是咋舌,常听说滕王爷宠爱夫人,夫人还是个瞎子,不止如此还嫁了两次,说难听点是个破 鞋,他们茶余饭后也用来唠嗑,都说这夫人必然是个美艳风 骚的人,伺候男人有一手儿,不然如何混的这么好?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罗瑞雪美则美矣,却并不是什么风 骚的人,而是个不好惹的人!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四个人都觉得有点流汗,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今日输在一个丫头手里,仔细一想,那丫头是滕王妃,其实也不甚丢脸了。
四个人对罗瑞雪顿时服服帖帖,言听计从,他们说话的空当,弟兄们已经将火灭了。
罗瑞雪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打算跟着滕王爷,就不要住在深山里做土匪了。”
筒老大说道:“少奶奶,这个怎么讲?那我们住在哪里?”
罗瑞雪说道:“自然是跟着回京,收编进滕王府。”
四个人想了想,觉得如果能进滕王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昔日他们和滕王爷曾经对垒为敌,如今他们从吴国逃出,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且吴王无道,他们虽然是莽夫,却也不愿再为那种人洒血拼命,但是自古降臣都没有好下场,几个人又担心。
罗瑞雪却是一副笃定的表情,说道:“先下山去,我还有一件事儿,需要你们帮我办一办。”
筒老大一同,拍着大腿说道:“少奶奶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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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燕赐忙完了事情,赶紧从宫中出来,都没来得及回府换一身衣服,就骑马连夜追赶纪氏一行人,只是好不容易追到,年盈盈却哭着告诉她,罗瑞雪掉下山坡了!
滕燕赐的脸色非常难看,罗瑞雪失踪已经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了,眼看着天色暗下去,深山里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人,既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活人。
滕燕赐说道:“母亲在这里等,儿子再带人上山去寻。”
年盈盈赶紧说道:“表哥,我也去!我一定要找到嫂子!”
她可不是去找罗瑞雪的,她是生怕滕燕赐找到罗瑞雪,跟着一起走的话,万一罗瑞雪真是没死,也好随机应变。
滕燕赐没有理她,径直从她旁边走过去,带着人就往黑漆漆的山里走了进去。
年盈盈追不上滕燕赐的步伐,她柔弱的喊道:“表哥!表哥!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
但是滕燕赐心里着急,他此刻心中只有罗瑞雪,一想到罗瑞雪只是离开自己身边半日,就出了危险,顿时一颗心有些发慌,这是他以往都不曾体会到的感觉。
滕燕赐自然不会去理会年盈盈,年盈盈见他不打理自己,摇了摇后牙,喃喃的说道:“罗瑞雪这个贱女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没关系,没关系……罗瑞雪死了,表哥眼里就会有我了,毕竟,除了我,谁还能配上表哥呢。”
年盈盈追不上,越落越远,眼看着滕燕赐的身影就消失了,她身边只跟着一个自己的丫头,另外一个丫鬟就是从罗瑞雪院子里要来的雨霖儿了。
自从滕燕赐来了,都没有正眼看雨霖儿一眼,这让被众星捧月惯了的雨霖儿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觉得异常的委屈,她提着灯笼,跟着年盈盈慢慢得走。
就听“沙沙”的轻响……
年盈盈浑身一紧,死死抓住雨霖儿的胳膊,说道:“你见什么声音了没有!”
雨霖儿吓得发抖,说道:“表……表小姐,您别吓霖儿。”
年盈盈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就有气,刚想要一巴掌打过去,就见草丛里突然窜出几个黑影!
“啊!”
年盈盈吓得惊叫一声,雨霖儿也跟着的大叫起来,年盈盈身边的丫头吓得手一撒,将灯笼扔在地上,转身就跑了。
年盈盈向后退了一步,动作太急,脚腕一阵剧痛,“哎呦”一身过就倒在了地上。
年盈盈摔在地上,就听见雨霖儿的尖叫声,打眼看去,只见草丛里忽然出现了三个彪形大汉,他们手里各个握着大刀。
刀刃上的寒光泛着白,照在年盈盈和雨霖儿的眼睛上,两个人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三个人正是山寨里的老二老三和老四,眼下就是在办少奶奶方才交代的事情。
罗瑞雪虽然不想害谁,但是若是有人招惹了她,还妄想让她做软包子,踹三脚没个脾气,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罗瑞雪是典型的不记仇,但有仇必报的人。
他们“嘿嘿嘿”的走过去,老二说道:“哎呦,哥几个,咱们遇上好货色了!”
老三应和着说道:“是啊!你看这俩娘们儿,水灵灵的,身上穿的也是好料子!”
老四点头,说道:“扒了!”
老二说道:“对对!扒了!”
年盈盈和雨霖儿顿时吓得大叫起来,雨霖儿喊道:“不要……不要动我,我只是个丫鬟,她是小姐,她是小姐!你们找她!”
年盈盈顿时“啪”的一个嘴巴抽上去,骂道:“你这个骚 货!平时勾 引男人行,这个时候却把我扔出去!你等着,若是我找到机会,定然要扒了你的皮!”
他们三个本身就是要找年盈盈的晦气,就顺着雨霖儿的话,老三说道:“不止扒了!还要给兄弟们爽一爽!你看看她细皮嫩肉的,还这么骄横,我最讨厌骄横的娘们儿!”
雨霖儿被抽了嘴巴,委屈的不行,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们不要杀我,我……我只是个丫头,你们也看到了。”
老四说道:“这样罢,你们俩里面有一个,我们要押回山寨做压寨夫人,给兄弟们一起有福同享!”
他说到这里,年盈盈和雨霖儿顿时都明白了,脸色煞白,这俩人都想着做滕王妃,怎么可能愿意去做什么压寨夫人,心脏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听老三继续说道:“你们就互相抽嘴巴,看看谁抽的最响亮!脸被抽成猪头的那个,我们自然是不会要的,就放她走。”
他这样说完,年盈盈和雨霖儿顿时都傻了,脸被抽的最肿的可以被放走,这是很么道理,那岂不是就要找抽?
年盈盈和雨霖儿都傻了半响,老二喝道:“干什么!还不抽!想要都上山做压寨夫人吗!”
两个人被喊得“啊”的大叫一声。
年盈盈一咬牙,对雨霖儿说道:“霖儿,好霖儿!你快……你快抽我!我方才抽了你,你一定记恨我的!快,快抽回来!照着我的脸,狠狠抽!”
雨霖儿使劲摇头,委屈的说道:“不不,表小姐,我是丫鬟,怎么敢抽小姐……表小姐,还是您抽我罢!你快抽我!我……我就喜欢被表小姐抽嘴巴!”
年盈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你别跟我争!你快抽我!叫你抽你就抽!”
雨霖儿委屈的摇头,“不不,别逼我,小姐……您抽我罢!”
年盈盈看着她娇弱白莲花的模样就有气,一想到她平日里总是勾 引自己的滕燕赐,不禁火气怒涨,遇到危险了反而推推拖拖。
年盈盈想着,怒极的劈手“啪”的打过去,直把雨霖儿打得半边肿起来,吼道:“你这个骚 货!让你抽你那么多废话!”
“你!”
雨霖儿也气急了,被她打得都蒙了,嘶声力竭的喊道:“你这个疯女人!你竟然打得这么狠!你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婊 子!还表小姐!别逗了”
雨霖儿说着,不甘示弱的“啪”的一巴掌打回去。
年盈盈气的眼睛都要冒火,说道:“你打我?!你还敢骂我!”
于是就听……
“啪!”
“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抽嘴巴的声音不绝于耳,旁边的老二老三老四都看的傻了,罗瑞雪和筒老大掩藏在草丛后面儿看好戏。
筒老大也看傻了,啧啧一声,她以为罗瑞雪眼盲看不见,还好心得给罗瑞雪解说了一下眼下混乱的场景,说道:“少奶奶,您这个法子真是太逗了!咱都不用出手,这俩娘们儿倒是互抽上了,我看她们抽的挺开心的!”
那边两个女人已经从抽嘴巴,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年盈盈冲上去拽着雨霖儿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全都拽散了,雨霖儿不甘示弱的咬年盈盈的耳朵,两个人又拽头发又抓脸,还带咬人的,全然就是泼妇打架。
旁边哥三个只见过战场杀敌,那都是真刀真枪,拼血拼命的,从没见过泼妇打架,不禁都看傻了眼。
老二说道:“啧,还能这样儿?”
老三皱眉说道:“好像挺疼的?”
老四说道:“不会打出人命吧?”
老二说道:“我看差得远,头发可能会先拽光了。”
罗瑞雪听着那三个人评头论足,不禁有些发笑,她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不敢再耽搁,既然已经教训完了年盈盈,就准备回去了,不然纪氏定然要担心死了。
罗瑞雪刚准备走,就听见有轻微的风声,旁边的筒老大是练家子,顿时反应,大喊一声:“靠后!”
只不过他刚喊完,就觉一股极大的力道突然冲过来,顿时“哎呦”一声大叫,依然身体一晃,被人狠狠撂倒了,紧跟着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寒光森森的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筒老大被这鬼魅一般的速度吓得脸色苍白,定眼一看,不禁惊道:“滕王爷?!”
罗瑞雪也是才看清来人,竟然是滕燕赐!
滕燕赐一身黑色劲袍,手中握着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森然,目光阴冷的盯着躺倒在地上的筒老大,他虽然仍然是一派冷漠的样子,但是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感觉。
罗瑞雪知道滕燕赐定然是误会了筒老大,肯定还以为是他劫持了自己,赶紧过去,说道:“王爷?王爷不要误会,是这位义士救了妾身。”
滕燕赐目光闪烁了一下,突然将长剑一挽,“嗤——”的一声收回了剑鞘里。
竟然不问缘由,对罗瑞雪的话这般深信不疑,筒老大吃惊的要命,却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被吓得气儿还没理顺,那边滕燕赐已经身形一晃,一把抄住罗瑞雪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一个纵身,往山下而去。
罗瑞雪被他抱着,滕燕赐的身法飞快,让她有些眩晕。
行了不远,还没有到山脚下,滕燕赐却突然将人放下,罗瑞雪眩晕的感觉还没有消退,靠着大树有些腿软。
滕燕赐突然一把牵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一双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要将罗瑞雪吸进去一般。
罗瑞雪赶紧装作看不见,避开滕燕赐的目光,说道:“王爷,怎么了?这是到山下了么?”
滕燕赐却不说话,眼神很深,罗瑞雪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她很笃定,滕燕赐绝对在生气,气压很低。
罗瑞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滕燕赐已经欺身过来,将她狠狠压在树干上,粗暴的亲吻着她的嘴唇。
罗瑞雪的唇瓣上麻嗖嗖的,甚至有些刺痛,被滕燕赐掠夺性,甚至粗暴的亲吻弄得头脑一片空白,腰身发软,腿一颤险些滑倒在地上。
滕燕赐伸手掐住罗瑞雪的腰,不至于让她滑下去,随即埋首在她颈侧,轻轻的吻着她的颈子。
“啊……”
罗瑞雪一阵吃痛,滕王爷竟然用牙咬她的颈子,而且绝不是逗着玩儿,丝丝刺痛的感觉,让罗瑞雪狠狠打了个抖,更是双腿无力,浑身颤抖。
滕燕赐咬罢了,才又钳住罗瑞雪的下巴,逼近她,直视着罗瑞雪的眼睛,声音沙哑低沉的说道:“消失了一天一夜,嗯?”
罗瑞雪知道滕燕赐是在担心自己,有些没办法反驳,确实是她疏忽了,竟然就这样被年盈盈给算计了,若不是这样,滕燕赐必然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找自己。
滕燕赐又说道:“我就差将整个山头翻过来找。”
罗瑞雪看着滕燕赐面色不善,心想着该出声示弱才对,不示弱的话,像滕燕赐这种霸道强势的性格,自己今天一定下场很惨。
只不过还不等罗瑞雪说话,滕燕赐突然是松开了钳制,然后伸手去,快速的将罗瑞雪的流纨抽掉。
罗瑞雪一惊,流纨被抽掉,外衫一下子就散开了,滕燕赐捉住她的两只手,将罗瑞雪的双手并在一起压在身后,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罗瑞雪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罗瑞雪动弹不得,顿时心头一跳,眼皮子突突猛跳。
滕燕赐将罗瑞雪背过去,压在树干上,将罗瑞雪的衣衫扯下肩头,顿时浑圆白皙的肩头就裸露了出来,罗瑞雪的肌 肤暴露在空气中,不禁抖了两下。
“王……王爷?”
滕燕赐不让她回过神来,一手压着罗瑞雪肩头,一手掐住她的腰,低下头去亲吻着罗瑞雪单薄浑圆的肩膀,声音沙哑的说道:“夫人让本王这么提心吊胆,是不是该罚,嗯?”
罗瑞雪禁不住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滕燕赐的尾音沙哑,鼻息炙热,洒在她的皮肤上,罗瑞雪又是初经人事,自从上次圆房之后,滕王爷公务繁忙,就再也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此时被这样一撩拨,身子里顿时像是过电流一般。
罗瑞雪呼吸有些不稳,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喘息声儿,越来越急促。
滕燕赐压在她身上,罗瑞雪感受到后面人宽厚的胸膛,强健的心跳声,震得她竟是手足无措。
滕燕赐捏住罗瑞雪的下巴,让她侧过面来,轻轻的吻着她的唇角,声音低沉温柔,说道:“本王该怎么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