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楠离开书桌,站到书房的廊下,略焦急地问:“那你怎么先来了茶场?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去鄞县。”
“不必了。奴家就是从鄞县那赶过来的。父亲现在已经无碍了。”曹胜婵细声细气地回答一句,抬起泪眼娇弱地看向弓楠。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弓楠的保护欲暴涨。他往书房一让,说道:“赶紧进来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从顺远赶到鄞县,又赶到茶场,肯定累坏了。派个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干吗这么匆忙地赶到茶场来?你应当多尽几天孝心……”弓楠还没说完,曹胜婵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委屈地说道:“二爷——婵儿的脚都走破皮了。”
封氏冷哼一声,嘲笑地看了一眼弓楠,说道:“曹姑娘是骑了快马吧?就算你在我身后就出了门,赶到鄞县看望父亲,又赶到邹鸣茶场来见二爷。看来你晚上也在赶路了。祤儿说,从来没见过外祖。老人家都生病了,又年事已高,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没带祤儿去见见外祖?曹姑娘做事真是处处奇怪。”邹鸣、鄞县与顺远,基本上是等边三角形的三个角,曹胜婵若果真去了鄞县,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曹胜婵的脸色一僵,尴尬地解释一声,“我见父亲无碍,便急忙赶过来见二奶奶了。”曹氏毕竟不是专业演员,演技明显有些蹩脚。
弓楠暗叹一口气,心里不是很舒服。真是近墨者黑,以前的曹胜婵哪里会使这种伎俩。
曹胜婵进了屋,屁股刚挨着凳子,好像才看到慎芮一样,急忙起身行了个礼,笑着说道:“如夫人,好久不见。”
“二奶奶都不让我给她行礼了,你以后也免礼吧。”慎芮不冷不淡的。
“这怎么好。”曹胜婵说着,看向弓楠,仰慕的星星眼,让弓楠的不悦稍微减少了些。
“既然你累着了,赶紧去休息吧。反正你以前的屋子是空着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弓楠又坐回书桌后,长长吐口气后,偷偷打量慎芮的神色。封氏来还没什么,弓楠没把她当回事;曹氏来就不一样了,他隐约有些不自在,怕慎芮多想。
“也好,那奴家就先去打整一下。”曹胜婵看了一眼弓楠,又看了看慎芮。她刻意装出可怜样,以为能赢得弓楠的怜惜,眼见就能成功了,却被封氏破坏了。不过,时间长着呢。
慎芮一直安静地看书,专注地思考问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悲无喜。弓楠忽然心里有些荒,像长满杂草的田地,急需清理,却又无处下手。转而,他又有些恨,凭什么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什么都不做的一个姿势,就能让自己无所适从,而她却不动如山?不,她必定只是表面上不动,心里不定动了多少个念头了。
弓楠想到这儿,开口对慎芮说:“你这段时间胃口不好,我给你去钓几尾鲫鱼熬汤吧?你也别看书了,跟我去散散心。”说完,不由分说,拉起慎芮就走。
封氏斟酌这么久的话,愣是没机会说出口。其实她也看明白了,慎芮刚怀孕的当口,弓楠不可能让慎芮去京城的。说了也白说。
从山上流下的一个小溪,在弓家茶场边上聚成了一个潭,深幽如碧,煞是喜人。潭边放置了几块巨石,可以洗衣,可以垂钓,自然也方便游泳时放衣服。弓楠强行把慎芮按坐在潭边,他自己把钓竿扔进水里,然后看着她傻笑。
慎芮低下头,眼睛有点潮,心想你还没做坏事呢,干吗表现得那么心虚?
弓楠顺势抓住慎芮的手,拿过去慢慢摩挲,“芮儿,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封氏和曹氏。她们在你之前进的弓家门。若被休弃,会对她们的名声有大影响,再嫁就难以嫁到好人家了。”
“我几时说让你休她们了?”
弓楠咧着嘴呵呵笑了,一副拿到糖的孩子样。
“不过,我跟你回来时说过的话仍然作数。我不和别的女人共用男人。如果你和她们不清不楚,请放我走。”
不清不楚?她们名义上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如何再清楚?弓楠的手一顿,心里压上了一块大石,语调不自觉地就高了起来,“慎芮!我宠着你,惯着你,深深喜欢着你。这些统统留不下你不成?先前不让我上床,我不愿意强迫你,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又说上‘走’了!如果我被你厌恶,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可是,你只因为心眼小,容不下人,就随随便便说走,我绝不允许!我再不想听到‘走’那个字眼!”
慎芮惊愕地看着眼圈微红,胸脯气得直鼓的弓楠,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冷笑着说道:“我与别人的观点不一样,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要左拥右抱,享那齐人之福,我要求个公平待遇不为过吧?绿帽子也不给你戴多了,你给我戴了几顶,我还你几顶!男女之情最是自私,向来就不是能够分享之物。如果你敢和别的女人上床,践踏我的自尊,就别想得到我的真心!”
弓楠一愣,忽而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后,捏住慎芮的鼻子晃了晃她的头,“不知羞!这些惊世骇俗的话能说吗?都够沉塘了。大白天的,你说这些话咋不脸红呢?小妒妇。”
“别钓鱼了。咱们去滚床单吧。”慎芮来了兴致,拉住弓楠的手就想扯他起来。
“大白天的。”弓楠羞窘地忍住笑,心里却已蠢蠢欲动,“你又有身子了。”
“咱可以玩其他花样啊。走吧,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哈。”
弓楠赶紧收拾了渔具,笑呵呵地跟着慎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