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过来的时候分明记得,好像没有这个巨大的铁门,而是直接敞开的,不过现在仔细想一下,其实也记不清楚究竟是有门还是没有门。
白童站在那铁锈斑斑的门口,叹了口气。
罗恺这个时候有些慌:“你是来做什么的?”
“找我师父。”白童淡淡的说道,却没有看罗恺一眼,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门里面。
白童的话在我的耳里就像是一个炸雷,这厮竟然是来找他的师父的?如果那个疑似我叔叔的家伙没有搬家,那么,白童不就是……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白童是不是受到他师父的指使,从而跟我住在一间宿舍的。
虽说这宿舍是师心宜安排的,可当日师心宜也暗示过,不满意的话,可以协商,毕竟罗恺是一个人住的,除开个人卫生这一点,到底还是自由些。可当日的白童是主动找到我,提及罗恺的个人卫生问题,然后要求我和他住在一块儿的。
说不定,这白童就是我叔叔来监视我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日在我发现他好像是我的叔叔的时候,我曾经追过他一段距离,只是进入了那阴冷的房间内之后,便退了出来,而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曾经以为他是惧怕见到我,惧怕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从一个留学生变成了一个邋遢的道士,或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奇怪原因,但是总之,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是直接逃跑了的。
可又为什么让白童来接近我?
或者说,白童和我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
我不知道,甚至有种不愿意知道的感觉。
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一切从我得到阴阳玉开始,似乎都不正常,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层层的包围起来,不能呼吸。
白童和罗恺殷切的站在那门前,而我这个时候却已经打了退堂鼓了,我甚至想扭头就跑,可好奇心比这个决定更为严重,牢牢地盘踞着整个大脑的重要位置,迫使我一定要留下来,看个究竟。
白童站在门口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甚至罗恺还踹了一下那生锈了的大门,也依旧没有反应。
我后退了几步,离着这两个二货远点。
这生锈的大铁门上所挂着的大锁,是朝外的,也就是说,这大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这里面有人的可能性极小,即便是有,这么锁着也表明了主人是不想出去见外客,显而易见的。
其实更重要的,我是想离白童远点,如今我对白童的那种信赖的感觉荡然无存,当然,除非他的师父,不是我叔叔的话。
我已经直觉的认为,那个蓬头垢面,一身邋遢的无名道士,就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叔叔。
这么说虽然有些搞笑,但是这确实是事实。
叔叔很早就离开了家,说是去留学,恐怕爷爷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叔叔会成为一名道士。
我的动作或许太过明显,白童察觉到了,他转过头来,盯着我,冷冰冰的说道:“你干什么?”
我一愣,一脸无辜的说道:“没什么啊?我就是……”
罗恺这个时候也转了过来,直接打断了我,说道:“就是什么?难道你还嫌弃这个屋子?我告诉你,楚皓,高人一般都是在这种地方……”
罗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插了过来:“干什么?”
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罗恺和白童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生锈了的铁门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穿着古装的、打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的男人,他的眼睛像是一条缝,很小,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我也吓了一跳,虽然我是面对那铁门的,可我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白童和罗恺的身上,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巷子终日没有阳光的缘故,周围都显得很暗,一个生了锈的黑色大铁门,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这门边上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白童和罗恺显然都被吓了一跳,我瞧着白童脸上的惊吓不是假装,想来这个人,他也不认识。
“我……我找我师父。”白童连忙说道。
那人盯着白童看了半晌,时间长的我甚至都以为这个人是个假人,因为他站在那里的时候,一点声音都不出,甚至都没有呼吸的声音。
白童被那人盯得冷汗直冒,他虽然很努力的想要跟对方对视,但是背着的双手很明显的能够看到,在不断的颤抖。
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在我看这个人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只是有些阴森。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穿这样的衣服了,他的衣服很旧,却很合身。除却那一股子阴冷的气息之外,说实话,这衣服能够烘托出一种别样的气质,有些类似于电视上所看到的那些清朝的公子哥贝勒爷外出微服私访所穿着的衣服,主色系是黑色,短发,甚至还带着一顶镶了玉的帽子。
他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闻久了,倒像是烧纸的味道。
那人盯着白童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说道:“出去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锯木在割。
白童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他咬了咬牙,说道:“我等。”
铁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铁门上面那锈迹斑斑的大铁锁不知所踪,我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在一瞬间将这么大的铁锁给弄开的,他的手根本没动一下,这门居然就这么开了。
“进来。” 那男人语气僵硬,仿佛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门开了,男人打着伞浑身僵硬的走了进去,我和罗恺站在后面,而白童,在那男人说过之后,便跟着走了进去。
罗恺看了我一眼:“怎么,还不进去?”
我有些无语,这厮分明是自己胆子小,还特么的指使上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跟着白童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我就感觉温度降低了很多,我走了几步,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而那打着雨伞的男人走到了正对大门的屋门口,便停了下来,站在门边,冲着门口微微的欠身,那模样,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和白童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面面相觑,我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屋子的门,光线不太好,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桌子腿,然后什么都看不见。
身后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我和白童都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到原本跟在身后的罗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