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宫的灯火燃了一夜,方灭后又在明上一盏,烛火恍惚间已是第二日清晨。
春风送暖人归去,鸟鸣清啼无人迹。微暖的风拂去幽冷的湿气混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人心的味道。
甄暄懿呆坐了一夜,皇帝的话并未让她十足的放下心来,回想与他目光相触间那冷淡的眼神仿佛将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一样,渺万里层云,众生皆是蝼蚁。也是,他是皇帝,是万民的主宰,政事那么多他又怎会在意一个妃子的死活,随言派下去一句“彻查”又不知何时才能结果。
烈阳当空,一束一束的阳光透过紧闭的窗格投射进来,像曙光穿透乌云遮掩的阴霾冲破黑暗的束缚,将自身的温暖与柔情一并带下。她渐渐的回过神来,清丽的眉眼间扫过一个念头。她不能置之不理,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寻思间,她将杏香唤至身旁,“杏香,今日长公主可入宫?”
“回主子的话,宜德长公主一早就来了。这会子估摸着还在太后娘娘那呢。”
青葱般的指尖在桌上“嗒,嗒”的轻打着,听了杏香的回复,甄暄懿心里便安稳不少。复而又问道“就长公主一人?可还带了什么人一道入宫的?”
杏香摇了摇头,随言一句不知道。甄暄懿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目光停在裙边绣的的金线上。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宜德长公主了,纵使这个女子野心勃勃,但为了能彻查真凶也只能行这一策。只是她到现在都还好奇。她与那宜德长公主从前素未谋面为何那夜席间会向自己坦露她的霸业意图,她就不怕自己会去揭发她吗?尽管如此,她虽未曾参与,但在薛妙簪身亡的这件事上唯一能给予帮助的也只有她了。
“杏香,替我梳妆。我要去见长公主殿下。”
甄暄懿见到长公主时已近晌午,日头正红,阳光刺眼惊恼了伏在树上栖息的蝉。
宜德长公主见她时那一双狭长浓丽的眉眼并未有任何一丝惊讶,冷淡如常的孤傲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来寻求她似的。甄暄懿还未开口,面前斜倚在榻上的宜德便先作了声。
“我知道你来见本宫所谓何事,近来这宫中发生的事本宫不是不晓得。本宫与那薛容华也有过些面缘,真是可怜那般妙人了。不过兹事体大,本宫虽身为皇上的长姐,但有些事本宫在这宫中也不好插手。”宜德抬起眼帘看向她,一双凤目扬扬上挑,眼尾处勾勒出无比韵味,宜德又笑了笑,转手抿了一口茶后又道:“不过,你与薛容华的情谊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头自是拐了心的想帮你,只是本宫若是劳心劳力的帮你却又落不到什么好,那本宫岂不是白做了这好人。”
宜德扶了扶发上的累丝双鸾嵌飞燕同春的步摇,指尖一拨发出轻灵般的声响。这一招先发制人宜德做的极好,硬生生的将甄暄懿压制于下风没有任何主权。早该料到了,宜德长公主速来耳闻千里事,眼观天下局。她早该料到的。
“长公主说的极是,皇上虽派人彻查此事。但底下的人难免松懈。恐不能还薛容华一个公道,如今薛容华归天,我与她交情甚好,此刻又怎能不管不问。只可惜臣妾人微言轻故而来求长公主殿下帮臣妾一把,让臣妾查出真凶,让薛容华在天之灵也得以安息了。”甄暄懿话带颤音,两目的泪花在明动的双眸里打转。这一番话说的极是情真意切,宜德取出绢帕拭去了甄暄懿眼角的泪,含笑道:“你过来,本宫有些私话要同你讲。”
闻言,甄暄懿倾着身子附过去,耳边的温吐出的气息让甄暄懿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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