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往昔忆
“稚儿,你也到了非要考虑终身大事不可的地步了。”二嫂性子和二哥最是相像,说话直接,从不拐弯抹角,“以前有别的事情羁绊着,虽然父亲说妹妹命数极好,要等贵婿上门,但难道真要等到姜太公的夫人马氏那般吗?白白的耽误了大好青春。要我说,若是真是命中注定的富贵,终究是你的。”
我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从决定离开单父的那天起,“李驹”变成了我们家的敏感词汇,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我的痛处.而且只有抛掉这件事情我才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只是有些东西真的能忘记吗?父亲说,做不做得到是你自己的事,无人处,你爱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但是人前人后,你都要装作完全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过一样。不然,于我,没有半点益处。
我笑了笑,努力让大家看不出我的情绪,说道:“是啊,我也好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呢,我在家呆的,好没有安全感,生怕以后没人要了。”我拉着两位嫂嫂:“好嫂嫂们,你们和那些太太们聊天的时候也帮我打听打听,看看哪家的公子尚未娶亲,我可是来者不拒。”
我说完,母亲和嫂嫂们都吓了一跳,我本来一向自命清高,对男人总是多番挑剔。说是挑剔,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母亲说的对,女人是不能有感情的,女人的命是给男人的,女人的思想也是男人的。一个女人就是要全心全意为自己的涨幅着想,他的思想就是你的思想。
可是这真的是我要的吗?从小父亲就叫我们学习琴棋书画,熟读国家律法父亲说只有胸中有大城府才能没有小丘壑。父亲说读书可以明理,音律可以陶冶性情,棋艺可以增长韬略,丹青可以激发智慧。我很欣赏父亲的深谋远虑,也很赞成父亲的鸿篇大论,于是我从小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从小就跟随父亲东奔西走,看他和哥哥们如何经营。可是这些并没有给我带来我想要的东西,反而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有时候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般完美。
李驹,他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楚,也是我们家的一根芒刺。我自以为是的青梅竹马,我自以为是的两小无猜,我自以为是的志同道合,原本只是一场阴谋,一场对我们家预谋了这么多年的阴谋。如今,我们一败涂地,远离了那个战场,他们终于可以高唱凯歌了。
我一直跟从父亲经商,家里有生意往来的主顾,货源,关系,父亲也从不瞒我。许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对症下药的从我这里下手,知道了我们家的一切。而我还傻傻的以为他真的爱我。如今,他们靠赃栽陷害父兄走私官盐,差点就被官府抓起来,要不是父亲变卖家产,疏通关系,恐怕我们家早已家破人亡了。而两家早已定好的亲事也自然告吹了。当时他便是和我弹奏那首《裳裳者华》。“君子君子”,我当时竟真的以为他是君子了。若是真君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想当初,师傅教我弹琴时曾说“爱音律的人必定是坦荡荡的君子”,想来,以全是笑谈了吧。
我们家曾在单父有多么显赫的地位,珠宝、典当、粮食、绸缎布匹统统都是以吕家为最优。而如今,那些家产早已成了他李家的。
李驹竟然还公然颐指气使到家中逼迫父亲将店铺转让给他,不顾半点往昔情分。情分,这个词,听起来真是笑话。不过还好李家也并未赶尽杀绝,好歹留了我们家的田地,但是未免他们以后再动杀机,父亲便决定变卖所有房屋田地,来到了沛县。而我也因为在这件事中透露了信息给李驹,让父亲大为光火。幸好,素日父亲偏爱我,又加上两个哥哥的劝解,父亲便也不再生气了。只是,从此以后。李驹,变成了我们家的敏感词汇,谁也不敢再提起。
还记得那****得知父兄被诬陷的时候,我找到他,想请他们家援助。他竟然说出了那些话,“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一天,怎么会帮你呢。”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冷冰冰的神情和仇恨的眼睛。
“难道我们之间也是假的?”我不相信那种情真意切竟然可以伪装,感情可以伪装吗?我歇斯底里地冲他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他把我推开来只说了一句话,“因为我们李家要代替吕家成为单父最大的商户。”
那是他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为了这个,值得吗?我一遍遍问自己,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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