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昆川的马车里坐着月儿、柳絮儿,还有晟崇的两个妹妹阿茶和诗朵。
阿茶看上去有些忧郁,心事重重。反观诗朵,却是古灵精怪,万事不愁的样子,让月儿羡慕。她总是喜欢盯着月儿看,好像在欣赏一幅美人图,咧着嘴笑,看得月儿不好意思。
“三嫂,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太和城里的人都说,现在三哥的眼里就只有你,其他人在他眼里连你鞋底上的泥都不如。我看到三嫂,也特别喜欢呢。”
月儿只当诗朵说得夸张,但被她有趣的比喻逗笑了。
“妹妹才漂亮。”月儿从未觉得自己漂亮,倒是觉得诗朵一双灵动的眼睛才更吸引人。
“我之前觉得自己的样子还能入目,现在跟三嫂一比,简直乌鸦比凤凰,没有活路了。”诗朵的样子有些“生无可恋”,那嘟嘴可爱的样子,又将月儿逗笑了。
“啊呀,姐姐,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好不好?”诗朵看到阿茶,再一次劝慰。
“阿茶是怎么了?有心事?”月儿关切地问。
“还能有什么事?对我大哥,也就是诏王的和亲决定不满呗!”诗朵一语道破玄机。
“让你们去和亲,确实不公平。”月儿中肯地说。“但是,为什么你就没有不高兴呢?”月儿转问诗朵。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嘛。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外一碰到像三哥这样的好男人,就能像三嫂这样,嫁给只对自己专一、让自己永远幸福的人。”诗朵羡慕陶醉地说。
“你没毛病吧?你三哥也算好男人?!”柳絮儿嗤笑蔑视。暗自在心中嘟囔,“你要说他是无赖,强盗我还信!”
“柳絮儿,不要胡说!”月儿喝止,下人妄论王爷,可是死罪。
“你懂什么!单就说你,要不是三哥爱屋及乌,就是以下犯上一条,都够你死八百遍了。”诗朵反驳。“我三哥可是很专一的人,他才不是那种到处强抢民女……呃……”柳絮儿在一旁偷笑诗朵说漏了嘴。
“强抢民女?”月儿惊问。
“我是说,他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人,用这个来比较三哥是不太恰当。”诗朵心虚地笑了笑,要是说漏了嘴,从今以后,三哥还不把她的嘴缝上。
“哦。”月儿当诗朵一时说错了话。
“但我可听说,有些蒙舍的贵族,尤其是王族,就是喜欢强抢民女。”柳絮儿不依不饶。
“那也不是谁都那样,我三哥就算抢人,抢的也是心爱的人。看看偌大一个崇王府,三哥不就只有三嫂一个女人。”
“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月儿实在搞不清,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起争执。诗朵和柳絮儿闻言停止了争论。但心里,互不服气。
“三嫂,您是不是和三哥闹别扭了?看你们一路上都没说过话,三哥还一直黑着脸。”
“嗯,”月儿又陷入苦恼,“之前发生一些误会,他不肯原谅我。”
“他不肯原谅你?!”诗朵意外晟崇突然“长本事”了。
“估计他永远也不想看到我。”之前丫鬟对她说,晟崇什么也不缺,如果想跟他道歉,只需要表示诚意,可是月儿不知道该表什么样的诚意,晟崇又会否接受她的诚意。
“他?不想看到你?他是不能不看到你,还差不多!三哥最在乎的人就是你,跟你也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气,你哄哄他就好了。”诗朵确定,只要月儿几句好话,就能让晟崇屁颠屁颠地言听计从。
月儿苦笑,事情哪有诗朵说得这么容易。晟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理她了,即使偶然对面碰上,也当作没看见她。
“三嫂不信?那我给你试试。三哥,三哥,”还未等月儿同意,诗朵已打开车帘朝晟崇喊去,晟崇闻声,冷着脸骑马来到车旁:“什么事?!”
诗朵装作很难受的样子央求:“我头晕得厉害,你让车停下,让我休息休息吧。”说完,诗朵装作作呕。
晟崇冷眼瞟了她一眼。本来他就闲女人麻烦,会耽误整个队伍的行程,诗朵还没眼色地竟给他添乱。
“不行,不是才休息过吗?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能到昆川?”
“三哥,真的好难受啊。”
“要么你就忍着,要么你就下车,跟着队伍走到昆川去,这样就不晕了!”晟崇说完,不再理诗朵,骑马走开。
听到晟崇的冷言冷语,诗朵撇撇嘴,“就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妹妹!”戏还没演完,诗朵继续,她突然焦急地说:“哎呀,三嫂,你怎么了?!是不是马车太颠,也感觉头晕恶心?”月儿被诗朵弄得莫名其妙,但是看诗朵冲她眨眨眼睛,她即刻领会她是故意的。月儿心中苦笑,诗朵的试探,得出的结果怕会与她的猜测相反。
诗朵再次掀起轿帘冲晟崇喊:“三哥,三嫂难受得紧,怎么办呀?”其实就算诗朵不向晟崇汇报,她刚才在马车内故意喊得那么大声,又有谁听不见。不论诗朵的演技如何,反正晟崇是信了。
刚开始他还装作没听见,可没走几步,也就在诗朵跟车内的人数了三个数之后,他就对罗时说:“天气这么热,让大家都歇歇。”
罗时看看天,太阳不毒,虽然是初春的午后,但也没那么热啊,最重要的,中午不是刚休息过吗?这刚一个时辰。
“本王累了。”看着罗时疑惑地有话说的表情,晟崇先开口。
“是。”罗时心领神会,暗自嘟囔:担心人家就说担心人家,还找什么借口?!
“王爷有令,原地休息。”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别。”诗朵听到罗时的号令,既得意自己看得没错,又心中一万个不平衡。三嫂和自己在三哥的心中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王妃,在下奉王爷之命特意来给王妃请脉。”肖蛊无奈,明明是晟崇命他来的,却告诉他不要说是奉他命令。他偏说,不然,就凭晟崇这种脾气,两个人什么时候能解开结?
听了肖蛊的话,诗朵用肘推了推月儿,眼睛里都是“看,我没说错吧?”的意思。
“肖公子,我没事,不用麻烦了。”月儿想,本来也是诗朵的恶作剧而已。
“既然来了,还是给王妃看看,也好向王爷交代。”肖蛊坚持,因为月儿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
月儿盛情难却,便由肖蛊把脉。
“王妃气虚体弱,如果这样的长途跋涉吃不消,一定要说出来。”肖蛊关切地说。“这是我自己配的丹参药丸,可以让你坚持到昆川,每天按时服用一粒即可。”
“多谢肖公子。”
“看,我就说,三哥最在乎的就是你了。”肖蛊一走,诗朵便对月儿说。
听了诗朵的话,月儿握着手中的药瓶,心中泛起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