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北极却突然站出身来说道:“启禀大人,小民还有案件状告!
郡守看着北极道:“还有案件?什么案情,尽管说来!”
“启禀大人,小民要状告竹林村村民梁晓军偷盗一事!”北极故意将梁晓军偷盗五个字音调拉得很高很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村民们一脸疑问的左右顾盼,梁晓军满脸羞红的低着头,岳在渊也被北极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有些惊讶。
郡守大人一副维护公道的样貌高座堂上大声说道:“肃静肃静,北极,关于此事如实道来!”
北极整了整衣着正色道:“事情很简单,这梁晓军也是被强占房屋的竹林村村民。为了照顾大家,梁晓军迫于无奈所以干了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也是前些日子被他偷了钱财与家传玉佩才偶然知晓强占土地一事。
虽说梁晓军偷盗是事出有因,不过违法就是违法,梁晓军偷盗就应该接受官府的审判!我丢失的东西已经找回来了,凡是因为此事被梁晓军偷盗而造成损失的,我也愿意一并替他偿还,所以还请大人能够酌情从轻发落。”
郡守将目光停留在了梁晓军身上,也没发怒,只是平和的问道:“梁晓军,北极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梁晓军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轻声回答:“启禀大人,北极公子所言非虚,小人确实犯了偷窃罪!”
村民们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纷纷问道:“小梁,你不是跟着北极公子做事吗?怎么变成贼了?”
梁晓军泪水盈眶的向大家道歉,像是在恳求大家的原谅:“我对不起大家,我欺骗了大家,我确实做了小偷!”
“小梁,是我们大家对不起你!”村民们用饱含深情的眼睛看着梁晓军,然后一齐磕头乞求郡守大人:“大人,小梁都是为了帮助我们才会偷盗财物,请你宽恕他吧,我们愿意代他受罚!”
就在这个时候岳在渊站出身来说道:“大人,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国家的典法正是用来维护社会的安定,这梁晓军虽然行为上不合法理,不过动机上却出于仁义,大人不如就顺应民心,从轻发落吧!”
这郡守看上去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也便判道:“既然是事出有因,大家也都为他求情,梁晓军自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北极公子也愿意承担相应的赔偿,那就杖责一十,以示惩戒吧!不过要是以后胆敢再犯,定当连同此次的罪名一同重责并罚!”
“谢过大人,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村民们一阵欢呼称赞。
“要是没什么事,此事就此结案,你们就回去吧!”郡守再次甩了一下手示意众人,众人也就相继退出了公堂。
在众人离开之后,郡守来到了监牢之中,心疼的看着李华生,关切的问道:“孩子,没事吧,没打伤你吧!”
李华生道:“没事,还算那杖责的侍卫懂事,没敢用力!”
郡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平日爹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嚣张跋扈,惹事生非,你就是不听,这回生出事端了吧!”
这李华生不但不服气,反而抱怨道:“爹,不就是一些贫贱的刁民,你怕他们做什么!”
郡守眉头一蹙,脸色冷峻的教训道:“你知道什么,韬光养晦你懂不懂?做人越低调越越隐蔽就越安全,时刻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那是莽夫的行为,愚蠢至极!”
“知道了,爹!”李华生口中应承,心中依然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用不着既打我的板子还判我的刑狱啊!你都把房子土地还给他们了。”
李禄丰指着李华生不停的摇头训道:“你啊,除了惹祸什么都不懂,一天到晚除了惹事生非,国家大事一点也不知道。你可知道今日站在堂下的还有前任吏部侍郞岳在渊,虽说他已经被停职了,不过在京城为官多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况且如今新帝登基派了京官四处巡视,听说就快到这小邑城了,要是此事传到他的耳中,只怕会闹得更大。”
李禄丰数落过儿子之后接着说道:“以后没事少去招惹北极,北极那个人有些智慧又好打抱不平,并且他家祖上受过开国皇帝的赏赐,家里又有钱财,在小邑城的名声也都不错,招惹他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李华生一脸不开心地说道:“爹,你身为郡守,在这小邑城中你最大,怎么还总是怕这怕那的!北极那个家伙已经得罪过我很多次了,这次还害我挨了板子蹲了监狱,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
“好了,不要多说了,平日里多读点书,记住越是高位的事情越是比拼智慧,真要报仇就多用用自己的脑袋吧!”郡守拍了拍李华生的脑袋,然后转身对狱卒说道:“好好照顾公子,不要让他饿到冷到了,另外再找个大夫替公子看看屁股有没有事!”
“是!大人!”在狱卒的应诺声中,郡守离开了牢房。
案件成功结案,退出公堂之后,北极开心的与岳在渊说道:“岳先生,没想到此事进展得如此顺利,看来我们之前的担忧都多余了!”
岳在渊点了点头,话中有话的答道:“是啊,对于包括郡守的所有人来说此事都算比较圆满!”
北极露出调皮的笑容道:“岳先生看来是对郡守大人有成见哦,到现在依然怀疑郡守大人!”
岳在渊一脸正色严肃的答道:“这不是怀疑,只是不确定而已,你还年轻,官场人世你都接触得太少,所以会比较直爽、率性!对了北极公子,你天资聪明,又富有正义感,有没有想过做官了?”
北极摇了摇头道:“做官有什么好,还不如在这小邑城中,闲来无事可以看看风景,自由自在,偶尔遇见不平之事拔刀相助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岳在渊道:“这样的日子确实不错,不过年纪轻轻就隐居在这山水之中,也挺可惜的!路见不平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帮助得了你看得到的人,却帮助不了千千万万你看不到的人。只有天下太平,国家安定,肃清吏治,百姓才能真真正正的安居乐业。公子为何不去求些功名,一展才华了?这样也不枉自己的天赋与才学。”
北极倒是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功名利禄似乎并没有在他的内心激起半点涟渏,也便再次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可惜的,多少辞官的隐士想找我这样的一片圣土还寻求不到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名利上的争夺喧嚣,怎么也比不上在这的逍遥自在!”
岳在渊道:“北极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贤人君子,明白盛衰的道理,了解成败的定数,通达去留的时势,时刻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如今新皇帝刚刚登基,仁慧聪圣,雄心壮志,正准备肃清吏治,造福百姓,这也恰恰是野外贤士建立功名的时势!
那些潜居抱道,隐居于山林野外的士人,都是因为官场黑暗,壮志难畴,而又屡次受人排挤迫害,才选择明哲保身而已!
一旦有机会,他们依然会出世去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公子怀有一颗仁爱之心,又才华横溢,为什么就不去尝试尝试了”
北极看着岳在渊,反问道:“那么敢问先生为何不在朝廷尽力,却又要野鹤闲游游历于这小邑了?难道不想功成名就?”
岳在渊情绪低落,声音低沉的哀叹道:“一言难尽啊!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在下因为不愿与那些结党营私的官员同流合污,从而得罪了官场上的一些人,而圣上又遭人蒙蔽,我也就被罢官在家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平冤昭雪啊!”
“先生为人刚正清廉,素有盛名,朝庭上就没有为你据理力争的贤臣?皇上难道就这么轻易相信那些奸党的话?这样的朝庭又有什么可留恋与向往的了!”听闻了岳在渊伤怀的一番话,北极对岳在渊的惋惜之余又更加生起一份对朝庭的排斥之情!
岳在渊接着说道:“朝庭之中利益错综复杂,需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事情也不仅仅是一句对错可以决定的。所以朝庭才需要更多的贤人异士辅助治理,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当今圣上是圣明之主,正值而立之年,血气方刚,只不过刚刚登上皇帝宝座,大权还没有完全在握,而朝庭之中奸邪朋党又多,所以皇上才更加需要像你这样不贪念荣华富贵的人去辅佐!兄台怀有旷世才学,而屈居在小邑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正所谓水浅的地方,大一些的鱼儿都不屑于去游歇,而林子小了,威猛的走兽也不愿在里面走动,小邑这个地方,又怎么能是公子这样的人长久居留之处了?”
听了岳在渊如此一番话,北极心中也有所动摇了,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也便用手环指了一圈周围的风景说道:“先生所言确实很有道理,在下尽管去试一试,当今圣上如果真的能够礼贤任能,并且有治国安民的心意,自当竭尽全力,如果并非先生所说的那样,到时我再回到这山水小邑,也算是个风景住处!”
话说这小邑城的风景的确不错,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只见那山不高却还算得上秀雅,林子不大却还有些茂盛,水不深却又非常清澈!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岳在渊略带欣喜却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北极公子如果真的有如此心思,这是社稷百姓的福气,不过官场纷争不断,利益交织严重,还请自己多多保重。请勿必要谨记,太过刚硬的东西则容易被折断,太过方正有棱角的东西则容易划伤自己和别人,做人做官也都是这样!一定要周全行事!”
北极点头应道:“一定一定,待我近日准备准备,正好上京去开开眼见!”
正是:
北极星象运贤人,瑰意琦行天下闻。
官场怎堪留恋处,风云际会世间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