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面露疑色的喝道:“休得编一些不着边际的谎言欺瞒圣上,洗刷罪名!”
皇上当然愿意相信北极的话,也便想找出个听闻此事的人出来证实:“礼部尚书何必如此情急,要是真违了天意,恐怕你担当不起!此事朕确实未曾耳闻,不知众位爱卿中可有人听说!”
这个时候七皇叔龙云站出朝列如实奏言:“此事老臣确实有所听闻,在京城北面山上有一座大庙,就是供奉宝剑和竹策之所,起初常有祭祀,场面甚是盛大。可是后来由于方术之士甚起,所以这种迷信之事就渐渐被管控了,到了先皇的时候此事也就渐渐忽略了!”
皇上听了七皇叔之言当即命令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简单了,光禄勋你替朕去跑一趟,将这宝剑和竹策拿来,速去速回!”
“诺!”光禄勋领命而去。
“恭北极你先站在一边,至于你的罪名与治理山泽县的功绩等公孙斌查实事情真伪到时再一并罚赏。”皇上指了指陈忱泊身旁,示意他站过去,然后接着说道:“恭北极的事情暂且先缓一缓,众爱卿还有其他事情上奏吗?”
刑部尚书执笏站出朝堂奏道:“启奏皇上,户部尚书昨夜在大牢之中畏罪自杀了!”
虽然户部尚书也是罪有应得,不过此刻皇上还是有些惋惜怜悯,或许这是因为皇上骨子里透着一股仁慈吧,也便感叹道:“自杀了?既然人已经死了,就赦免他的罪名,将尸体交付其家人好好安葬吧!”
“诺”刑部尚书领命之后,吏部尚书上前奏言:“如今这户部尚书伏法,臣以为还是得尽快填补缺职!”。
皇上点了点头道:“吏部尚书所言极是,吏部尚书你看谁可胜任此职?”
吏部尚书道:“如今朝中人才缺失,能办事的都已经各司其职,对于户部的事,目前只有户部的官员比较熟悉,微臣以为还是得从户部中挑选为宜。”
丞相见缝插针,立刻站出身来禀奏:“户部侍郞萧文赫能力出众,深知户部各项事务,担任户部侍郞以来,处理相关事务恰当得体,老臣以为此人可胜任户部尚书一职!”
皇上暗思:好你个丞相,又想推荐你的朋党,如此下去,我这皇帝还如何亲政治理天下,怎能让你一直掌控权势,朕一定要选忠君爱国之人才行,即使没有合适人选,朕也要此职位宁缺勿滥。
想到此处,皇上暗暗下了决心道:“户部侍郞此人未曾有过什么功绩,也不曾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才干,不能如此马虎轻易任命他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丞相听到此处不高兴了,睁大了双眼看着皇上,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户部侍郞萧文赫在户部多年,处理事务那是井井有条,多年了未曾出现过任何纰漏,莫非皇上要选一个不曾知晓户部事务的人出任才不算马虎?”
皇上微微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道:“俗话说得好,宁缺勿滥,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先将此职位空出,再仔细挑选合适之人!”
丞相心想:好你个皇上想用缓兵之计,本丞相绝不能轻易将户部这个钱袋子交还给你。想到此处,丞相双手用力一拱,虽说摆出了一个禀奏的姿势,不过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貌大声说道:“皇上此言差矣,户部尚书一职一旦空缺,户部之事谁来处理,到时只怕是会弄得朝庭混乱不堪!”
那些依俯丞相的大人此时也站出身来一齐奏道:“启禀皇上,丞相所言极是!”
北极见丞相与群臣如此举动,再看着皇上一脸气愤,额头冒汗的样子,方才切身体会到了皇上的难处。
吏部尚书见此事僵持不下,奏言道:“既然这样,皇上不如就以前日河南救灾一事问问萧侍郞,要是他真的处理得当,再讨论任命户部尚书一责!”
皇上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萧文赫你就先向朕汇报一下河南赈灾的情况吧!”
萧文赫执笏站出身来言辞自信的答道:“启禀皇上,赈灾的钱款已经送到了河南,各地也都已经开仓赈粮,免除赋税的诏令已经公布,老百姓都在称颂皇上,感谢皇上的圣恩!”
皇上道:“百姓受苦,不怨恨寡人,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怎么敢以此为功!诸位大臣也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重!”
百官齐声应和道:“谨遵圣命!”
皇上接着问道:“昨日朕收到工部尚书的奏章,分流黄河之水与开通漕运的方案路线已经确定,只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今灾区地困人乏,无法承担此项工程。不知道萧侍郞何良策!”
萧文赫奏道:“启禀皇上,国家征收赋税就是为了以备不虞,如今国库虽然有吃紧,不过尚有些余钱,这钱财恐怕只能从国库中支出了!至于人力,倒是可以发送周围牢狱囚徒前去修筑。”
虽然皇上不愿意让萧文赫担任户部尚书一职,不过想到萧文此奏言确实有利于天下百姓,也便应允道:“萧侍郞所言有理,此事就依萧侍郞所奏。”
此时丞相一脸得意的插言道:“如今皇上也见,这萧文赫处理对于户部之事确实是了若指掌,处理事务也是恰当得理,现在可以任命他为户部尚书了吧!”
皇上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此时北极忽然出声道:“既然这样,皇上不如就任命萧大人暂代户部尚书一职,观其后效,再做定夺也未尝不可!”
丞相听了北极的话,一脸凶恶的指着他喝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县令知道什么,在这朝堂之上胡乱插言,当心治你不敬之罪!”
皇上听了北极的话,心中却是相当的欣喜,心想只要这职位没定下来就随时还有变更的余地,也便正色说道:“恭县令所言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既然丞相大人觉得萧侍郞能胜任户部尚书一职,不如就先让他暂代此职,要是真的能做出一番成绩再任命不迟!”
此时七皇叔也奏言道:“此法确实可行,就当作是对萧侍郞的一种考核吧!”
皇上一脸喜色的点头诏命道:“七皇叔说的是,就当作是对萧侍郞的一种考核,诏命户部侍郞萧文赫暂代户部尚书一职!”
丞相心想如今这户部一职还在自己手里,也就没再争执,萧文赫行礼谢恩道:“谢皇上,臣定当不辱使命!”
户部尚书一事告一段落,皇上又接着问道:“昨日边境军情回报,大将军大破北狄,北狄请求臣附,不知道诸位大人有什么看法?”
除虏将军意气风发的站出朝列请缨杀敌道:“此类蛮夷,反复无常,臣以为不如乘势彻底将其一举歼灭,以除后患!臣请奔赴前线,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这除虏将军名叫马陵,生得是十分健壮,英勇无比,曾多次随大将军出征大破匈奴。此次因抱恙在身,所以一直留守在京城,如今身体康复,正想要奋勇杀敌。
中书令叶荣宣面有忧虑的执笏奏言道:“马将军有此壮志豪情,实属朝廷的福气,只是连年战争,国库空虚,财物人力耗费巨大,百姓深受其害,民不聊生,况且北狄乃游牧之地,即使占领了也并无多大裨益!臣以为不如罢兵屯田,既能致力生产,自给自足,又能备边境之不臾,可谓是一举两得!”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道“中书令所言甚是,如今匈奴、羌、鲜卑皆以臣服,止戈为武,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方是正道。诏令准许匈奴臣服,大将军即日回京复命,将士们于边境就地屯田,以备戎狄!”
中书令一阵“阿谀”附和道:“皇上以百姓万民为重,实乃社稷之福!皇上圣明!”
皇上并未理会中书令,而是转过头来主动寻问京兆尹蒋平道:“京兆尹可有政事上奏?”
蒋平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内心犹疑的奏道:“微臣并无事情上奏!”
皇上故作疑虑的看着蒋平道:“可是朕近日听闻,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常有仗势欺人,打架斗殴之事,难道都是无中生有?”
蒋平慌忙辩解道:“京城之中确实有些不遵法纪的刁民偶尔会寻衅滋事,不过微臣都已经及时处理了!”
北极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在京城撞见蒋威福欺压百姓的事,心中甚是不平,故意提高了音量与陈忱泊道:“忱泊兄,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在京城遇见的那个欺压百姓,敲诈钱财的官家子弟有没有被处理,那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蒋威福对吧!”
京兆尹一听北极所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当即指着北极说道:“恭县令,如今你可是戴罪之身,休得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小心治你不敬之罪。我那孩儿一向遵纪守法,岂会做出你说的那些勾当!”
北极故作歉意的将眼珠往左边一转假意回忆的说道:“原来是京兆尹大人的儿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或许是我记错了吧,那人可能不叫蒋威福,难道是猪威福,狗威福?不对不对,好像都不是。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确实想不起来了!”
京兆尹一脸怒气的看着北极道:“恭北极,朝堂之上,居然胆敢如此无礼!”
丞相此时也插言道:“皇上,这恭北极在这朝堂之上目无法纪、胡言乱语,一定要严加惩治,以儆效尤!”
皇上被北极逗得心中乐呵,却故作怒气的对着北极喝道:“恭县令,朝堂之上休得胡闹!”
喝过了北极之后,皇上接着叮嘱京兆尹道:“蒋大人,京兆尹一职负责京城治安,责任重大,切不可以有所懈怠!”
蒋平敛了怒容,躬身行礼道:“微臣明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传报:“启禀皇上,光禄勋回来了!”
皇上大手一挥,当即下令道:“传!”
光禄双手捧着紫微宝剑与竹策奏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经将您要的东西带回来了!”
皇上两眼放光指着宝剑与竹策道:“呈上来给朕看看!”
小黄门躬身答道:“诺!”
皇上看过竹策那是满面春风,当即将竹策展开示意众人道:“竹策上所书果然如恭北极所言,高祖确有此奇遇,看来这恭北极是上天早有注定辅佐朕的人才啊!”
陈忱泊当即附和道:“恭贺皇上,喜获贤能!”
皇上一脸喜悦的笑道:“恭北极是上天注定的命世之才,理当重用,我想众位爱卿应该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七皇叔龙云道:“正所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既然是上天注定,理当顺应天命,况且恭北极治理山泽县有功,才能突出,应当重用。”
丞相虽然心中不乐意,与那一伙朋党相互对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沉默不言。
皇上眼珠子微微晃动了几下,沉思了一会儿道:“七皇叔所言甚是,那么就任命北极担任太中大夫一职吧,另外再赐封为佐君候,协助寡人治理国家!”
这太中大夫一职其实就是类似于皇上的军师,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却可以常伴于皇上的左右,为皇上出谋划策,再说了,官职其实并不重要,得到皇上的信任与作用方才重要。
得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治世贤臣,皇上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下朝之后与北极并行在御花园中开口说道:“朕期盼恭爱卿已经多日,如今得爱卿辅佐,一定可以定国安邦!”
北极恭敬作礼道:“君择臣,臣亦择君。天命注定,并不仅仅是生微臣来辅佐陛下,也包括了生明君以供微臣一展抱负。圣主明君,贤人君子,一阴一阳,才是真正的天地乾坤之道”
皇上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恭爱卿的言论果然高深,自从上次匆匆一别,就未曾再听过恭爱卿的治国之论,今日不知有何可以教寡人的?”
北极指了指身边的一棵小树道:“皇上请看这棵树!”
皇上看着那棵小树两眼瞪直的问道:“有何含义?”
北极道:“枝叶多而茂盛,主干细而不直,风吹雨打之际,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皇上凝神一思,问道:“恭爱卿的意思是寡人如今就如同这细而不直的主干,权势大臣就如这茂盛的枝叶?”
北极点了点头道:“皇上果然聪慧。欲令主干直而粗壮,必须去其枝叶!”
皇上一脸赞同的问道:“恭爱卿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有何方法可以去除这些枝叶?”
北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法令不明,权臣结党营私,所以他们轻视法纪,肆无忌惮的牟取财利,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要法令明确,赏善罚恶,小人必退,贤才自进!”
皇上接着问道:“那要如何才能令法令明确了?”
北极眼珠子往左一转,道:“皇上可曾记得商鞅变法,太子太师与太子太傅一受黥刑(脸上刺字涂墨炭,洗不掉),一受劓刑(割掉鼻子)。”
皇上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北极的意思道:“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北极接着说道:“汉光武帝时洛阳令董宣,陛下可知此人?”
皇上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北极的意思,兴奋的叹道:“效仿董宣?果然是妙计!”兴奋之余皇上又略显担忧的说道:“这京兆尹是丞相的人,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施行此计了!”
北极道:“微臣当初在京城曾经遇见过京兆尹的儿子,这家伙仗着自己的爹是京兆尹,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京兆食君之禄,不思恪守己职!陛下可以从此入手,另选刚正不阿之士担此京兆尹一职!”
皇上点了点头道:“好,就依爱卿所计,待朕物色人选,然后侍机而动!
北极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陈忱泊这次与微臣前往山泽县,也立了很大的功劳,我觉得他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微臣以为皇上可以多加任用!”
皇上脸色一缓大笑起来:“哈哈哈……”
北极奇怪的看着皇上问道:“皇上为何发笑?”
皇上故弄玄虚的笑道:“恭爱卿小看这陈沈泊了,他可不是泛泛之辈,日后你便会知道了!爱卿与陈沈泊都是朕可依赖之人,来日方长,以后你们共事的时候还多着了!”
陈忱泊突然从北极身后走了出来调皮的笑道:“恭大人也还算对得起在下,没有在我被后说我的坏话!”
北极一脸疑问的看着陈忱泊道:“忱泊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并且见了皇上也不行礼!”
皇上笑了笑道:“这陈忱泊其实是朕特派的选贤官,时常会侍奉在朕的左右。我和忱泊是旧相识,朕早就吩咐过了,没有外不不必行礼,恭爱卿以后也是,我们三人之时,不必拘礼!”
北极恍然大悟的叹道:“难怪那一次他会陪同皇上一起出现在聚贤亭,原来是皇上的亲信!”
陈忱泊一脸坏笑的说道:“恭大人惊讶什么,恭大人现在不也是皇上的亲信吗!不知道恭大人刚刚和皇上聊得可投机?”
皇上不停的点头道:“恭爱卿说话那可是字字珠玑,怎么能不投机了,我们刚刚聊到选一正直之士代替现任京兆尹,恭爱卿就提到了你!”
陈忱泊忽然灵光一闪,乐呵呵的奏道:“说到这正直这士,我倒想起了一人!”
皇上一脸惊喜的问道:“是吗?忱泊不妨说来听听!”
陈忱泊露出一脸敬佩的表情道:“前任京兆尹单强,嫉恶如仇,正直清廉,不畏强权,可担此重任!”
皇上开心的笑道:“忱泊不说我还忘了,这单强确实可堪此任!好,即刻传诏单强进宫面圣。”
陈忱泊躬身行礼劝道:“忱泊斗胆请皇上移驾亲临,像这类清高固执之人,越是以礼相待,越能事半功倍!”
皇上也没犹豫的拍了拍北极的肩膀道:“恭爱卿连日被押送至京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然后看着陈忱泊道:“忱泊你就陪朕一起去这单府走一趟!”
“诺!”北极与陈忱泊各自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