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到府中,丞相一脸闷闷不乐,丞相家一位食客见了此状,大声吟念道:“君为平原,客为毛遂,请置囊中,必当脱颖!”
丞相一听,明白其中的用意,当即召见了这位食客!只见这食客眉头深锁,目光如炬,面色凌厉,头冠高束,身披鹤氅,看似而立之年却又仿若世外高人。
丞相看着此人有一种神秘之样貌,开口问道:“先生自比毛遂,可堪重用?”
那人也便表情冷漠,目光诚恳的答道:“在下自认为有些学问,若得任用,必当竭尽全力,为丞相排忧解难!”
丞相道:“不知道先生姓什名什?”
那人答道:“司马幻。在下见丞相今日眉头紧锁,想必是有所烦忧,所以冒昧效仿毛遂自荐!”
看着司马幻玄深的外貌,与自信满满的神色,丞相也便把近日朝堂之事说给了司马幻听,司马幻听完之后,淡若如常地说道:“丞相大人不必忧虑,此案至此结束了!皇上之所以不深追究下去,反而治户部尚书冒犯大人您的罪责,是因为忌惮丞相大人的势力。要是真的把丞相大人逼急了,到时拼个鱼死网破,皇上并没有什么胜算,所以皇上不会冒这个险。不过皇上通过此事,却又是一举三得!”
丞相一脸疑问的看着司马幻道:“一举三得?”
司马幻捏了捏人中处那一撮小胡子道:“这第一是平反了向林冤案,恢复了吏部侍郞的官职,慰藉了忠良贤士的报效之心!第二是展现了自己的君威,凌驾于百官之上,游刃有余!第三是警示了朋党的群臣,使他们不再敢轻易作奸犯科!”
丞相怒怨的叹了一声:“都怪那该死的刑部尚书倒戈相向,还有这户部尚书,贪生怕死,居然敢揭发我!”
司马幻依然寒若冰雕的说道:“丞相大人其实是中了皇上的离间计,刑部尚书之所以叛变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其实皇上早就清楚账本有问题,故意明示是刑部尚书检举,又特意把审案的日期拉长,就是要加深你们对刑部尚书的误解,如果此事真的是刑部尚书揭发,皇上大可一日就将此案审理完毕,何必费尽心思做这么多工作,这一切其实都只是皇上的计谋而已!”
听了司马幻此话,丞相方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看来我们真的是中了皇上的计了!”
司马幻依然保持着自己冷峻的表情道:“执其两端,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皇上的目的达到了,而丞相的势力又受到了打击,所以说这一次肯定是皇上赢了!”
丞相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接着问道:“那要是分析过程了?”
司马幻道:“那也是皇上赢了,皇上一张一弛,把持有度,一直在牵着大家的鼻子走。”
丞相道:“那先生以为当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方为上策?”
司马幻右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对于此案,丞相大人应该先派人在广陵郡散布向林贪腐案的罪责,编造向林表面关心百姓实际上贪污腐败的细节,百姓们口口相传,必然会添油加醋,自然而然向林在广陵郡百姓中的声望就会大大降低,到时即便是皇上亲自调查也无法确认真伪!最后丞相和几位大人统一好口径,销毁账本,只留认罪书与书信,到时皇上即使心中存疑也无法翻案!”
丞相问道:“先生此计确实可行,要是早些遇见先生或许就不会有此危机了!”
司马幻道:“丞相大人何必在此事上纠结,往后方才重要!”
丞相点了点头答道:“先生所言甚是,那么先生以为本丞相以后要如何为好!”
司马幻道:“当今圣上聪慧,不比先皇容易蒙蔽,所以丞相一定要谨言慎行,大权在握才行,切不可让皇上分散、削弱丞相你的势力。要是皇上意欲培养自己的势力,丞相大人在朝堂之上一定要鼓动群臣进行干扰,让皇上施展不出威势!”
丞相眼珠子往上一晃接着问道:“要是皇上一意孤行了?”
司马幻扯了扯自己的鹤氅道:“皇上如今的状况还不足以支持他一味的一意孤行,必定要顾忌百官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凡事都一意孤行,丞相只要趁机联合大家,反而可以巧立名目效仿霍光行事。”
丞相若有所思的答道:“效仿霍光?”
司马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丞相心中自然明白!”
司马幻所指之事是霍光废帝一事!当初霍光迎立汉武帝孙子昌邑王刘贺即位,但二十七日之后就以**无道的理由报请太后废除了他。
丞相心中自然明白司马幻所指,嘴上却故意装作没听懂的答道:“先生所言,本丞相并不明白!好了,先生暂且先回去吧,以后有事再找先生商议!”
司马幻知道丞相不愿意明说,也便欣然应诺:“是,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回到房里,丞相躺在床上,望着空荡的屋顶,回想着司马幻的话,也在那若有所思!
北极终于被押送到了京城!丞相一伙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这刚上朝,礼部尚书就奏言道:“启奏皇上,罪臣北极已经押解至京城了!”
皇帝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整了整自己的龙袍,像是要迎接严峻的挑战一样,道:“是吗?把北极带上来!”
“小臣叩见陛下,你不就是……”北极行礼完毕抬头一睹龙颜,心中一惊,发现这宝座上端坐之人正是聚贤亭的那位贵公子,北极早就猜想到此人并非寻常,没想到居然是当今圣上。
皇上故作疑问的看着北极问道:“怎么你认识朕?”
北极连忙改口摇头否认道:“不认识,不认识,多日赶路劳累,眼花了!”
皇上环指了一圈朝堂道:“那你可知所犯何罪被押解至这朝堂之上?”
北极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说道:“小臣不知,小臣一向奉公守法,效忠职守,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你犯了大逆不道之罪!”礼部尚书嫉恶如仇的语气,一下子就将自己化身成了正义的使者。
北极一脸冤屈的回道:“冤枉啊,小臣一向忠君爱国,岂敢为大逆不道之事!这位大人,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北极虽然为自己喊冤,不过这礼部尚书却依然给他定了一个不小的罪名:“北极星是帝王之星,你居然敢以此为名,分明是藐视皇上,有谋反之心!”
北极连连摇头道“皇上乃天命所归,小臣岂敢有半点违逆之心,如果是因为姓名一事,实属莫大的冤屈!”
丞相厉声插言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敢狡辩?”
皇上当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心想只要北极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事情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也便把话语权交给了北极道:“北极,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你就说说到底是哪里受了冤屈!”
北极整了整衣着,一脸正色的回道:“小臣原本姓恭,名北极,小臣出生之时,天降异像,日食突现,北极星却异常明亮,因此父母为小臣取名北极!”
礼部尚书厉声说道:“恭北极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有违大礼!”
北极摇了摇手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北极星代表着帝王之星,泰然居处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其余星宿争相围供在它的周围!下臣姓恭名北极取恭敬围拱北极星的意思,代表着好好侍奉辅佐帝王之星。下臣出生于日食之日,北极星闪耀,冥冥之中蕴意着陛下的光辉神明幸临下臣,下臣定当顺从天命,如姓名一样,恭敬有礼的侍奉皇上!”
皇上听了此话,自然欣喜的叹道:“果真如此?看来你确实是上天赋予朕的人才!”
丞相道:“皇上三思,这只是他的欺诈之言而已!”。
皇上道:“丞相何来此言,恭县令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礼部尚书插言道:“启禀皇上,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隐去自己的姓,而尊称自己为北极了!这充分证明他确实是有谋逆之心。”
皇上显得有些无力的反驳道:“他并没有告诉过我们他叫北极啊,是我们一直这样以为而已!”
礼部尚书振振有词地说道:“恭县令一直都自称北极,这一点聚贤亭的士子们都可以作证!”
皇上依然有意为北极开脱道:“或许只是私下里自称而已!”
这礼部尚书似乎料定了皇上以后不会独掌大权一样,接着违逆皇上的心意奏言道:“皇上,如此有违理法的事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可以!”
北极见皇上与礼部尚书争执不断,找了个机会插言道:“小臣先前确实一直自称北极,不过礼部尚书此言差矣,并非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这样!”
听了北极此话,礼部尚书心中暗喜,觉得这是北极自投罗网,也便故做庄重的问道:“是吗?那我倒想听听什么情况下可以这样不循礼仪!”
北极一脸正气的指着礼部尚书道:“那你可要听好了,要不然一味与天命作对,即使皇上宽恕你,恐怕上天也要惩治你!这事得从本朝开国皇帝高帝说起。”
听了北极此话,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叹道:“从高帝说起?”
北极点了点头以作应答,也便开始回忆那个具有传奇性的故事:
“高帝年轻时曾车驾幸临过小臣的故乡,那一年高帝在小邑微服游玩,见一处紫气升腾,祥瑞之光夺目耀眼,便寻着紫光而去,走着走着来到了小臣祖上家中,原来这祥瑞之气正是来自小臣祖上家中后院。
高帝令人掘地五尺,见一精美镶玉剑匣,剑匣外光彩夺目,并且有一股紫气从剑匣中不断溢出!高帝立刻派人取出剑匣,手捧剑匣那是冰凉有如寒玉,扫除剑匣上的尘土剑匣光滑似明镜,数颗珍珠错落嵌于剑匣之中,百兽图案精心纹于剑匣之上,一看就是绝世宝物!
打开剑匣,一把紫气缭绕的宝剑卧于其中,剑长三尺三寸,刃利而身细!剑身亮洁而光滑,剑柄轻巧而华贵。剑柄之上镶紫色大宝石,又雕青龙纹饰,剑柄两面各刻一字,合起来念做紫微!
除了宝剑,剑匣之中还有一卷竹策,没有人知道是何人何时所做!打开竹策,数行刀笔雕刻而成的字全部都用墨水所浸染,字迹清晰可见。
竹策上所书写的内容,上应天命,字字珠矶!其书曰:天帝紫微,赐紫微剑与圣主人君,承继天命,统御四方!得剑之家,赐姓为恭,家族之内,百无禁忌,家门之外,有名无姓!百年之后,紫微显灵,孕生贤能,辅帝子孙!面圣之日,有姓有名!
高帝得此剑匣竹策心中大喜,当即封赏小臣祖上为隐恭侯!赐为恭姓,为其建造府邸一座,赏赐无数!既而又顺从天意,有名无姓,诏令小臣祖上对外隐藏姓氏,只能称名不可存姓!也正因为如此小臣对外一直自称北极!回宫之后,高帝立马令工部修建大庙一座,将宝剑竹策供奉于其中!如今小臣得见皇上,也就可以恢复姓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