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的游戏,必须要有失足的把握。
“啊,救命啊……”虽然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但是舒绕已经感到身体在明显的下坠了,求救的抬头,刚好看到了燕子轩和白衣,飞身而来。
“舒景。”
绝望将她呼救的声音淹没,她看到他们两同时向木莲伸出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唤着舒景的名字,眼神充满的担忧和痛楚,而她,好似已经透明了一样。
舒景说的没错,这一性命攸关的赌局,她舒绕输了。事实上,她早该料到,料到燕子轩会救舒景,只是,为何白衣也第一时间去救她而非自己?她想不通,为什么?
“我赢了。”头上传来一个木莲的声音,舒绕觉得手腕一痛,被她抓的更紧,身子被提起来。
只是,天空突然绯红一片,一道绯红的绸布朝她们两飞来,赶在燕子轩和白衣之前,缠住了木莲的腰肢,更诡异的是,那红布转而一用力,打在舒绕身上,好像要将她弹开,推入悬崖。
“啊!”着突来的变动,木莲也惊了一跳,眼看舒绕就要落下,她心一狠,身子猛的往下压,松开缠住披风的手,冒着自己坠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舒绕、她不过是像吓唬舒绕,可没有想过要舒饶死。
而这样的后果是,她没有了支持点,只能依靠腰间突然多出来的红绸救命了。
又一道红绸从天而来,将她牢牢裹住,同时用力,将她抛了起来,又稳稳的将她放落在地上。
“舒景!”燕子轩和白衣同时扶起木莲,四目相对,燕子轩疑惑的看着白衣亲昵的姿态,剑眉不由的一皱。
白衣识相的放开了木莲,一耸肩,退到一边将惊魂未定的舒绕扶起来。
“舒景,你没事吧。”燕子轩担忧的将木莲上下看了一番。
“没事,和妹妹观赏云景的时候,不小心失足了。不过还好,又你和白侍卫在。”说着木莲的眼睛不由的落在低山的红绸上,竟然觉得有些面熟。
这是哪里来的红绸?
那红色绸带突兀的躺在地上,颜色刺目,灼得木莲眼睛生疼,深秋的寒风悄然掠过,揽起它,像是要将它带走。
木莲弯腰一把将它抓住,放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又抬眸看向燕子轩和白衣,在他们茫然的神色中,木莲顿时明了,这缠住她腰肢的绸带,并非他们两人的。
那么一刻,一种不安的,恐惧的,还有仇恨的情绪顿时涌在心痛,转身四下望去,在那葱绿色的林子处,她似乎看到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绯色,大红色的袍子,隐隐约约的金丝绣边。
扔下手里的红绸,木莲走向白衣,伸手拔出他腰间的剑,飞快的朝林子里跑去。
喜好红色衣衫,又能穿出绝代芳华的人,除了小妖精,还有另外一个。而只有他,才有能力,仅用一条红绸将人从悬崖边拉回。
颜绯色,一想到这个名字,木莲不由的气血上涌,狂跑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怒火,已经将她全身弥漫,席卷了她的理智。
她生平受过很多委屈,也做过很多不情愿的事,也被人伤害过,但是,她从不曾憎恨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可是,这个名字,一旦提起,她就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看着木莲持剑飞快的跑开,只剩下原地呆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半响都缓不过神来。在定睛一看地上的红绸,燕子轩目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木莲如此激动,转头看了舒绕一眼,丢下让白衣照顾她的话,便去追木莲。
“娘娘,您的脸花了。”看着舒绕那因为泪水和恐惧而乱了妆容的脸,白衣强忍着笑容提醒到。
“滚开!”舒绕扬手推开白衣,目光嫉恨的看着燕子轩离开的背影,紧握的成拳头的手,由那指甲都扣紧了手心里,渗出蔻丹般的血丝。
“娘娘,您这样会伤到手的。”
身子一抖,舒饶好似被人打了一棍,转眸盯着白衣,质问道,“白侍卫,哼,你还知道本宫是你娘娘吗?”
“娘娘的身份怎能让人质疑。”白衣淡淡的答道,语气不卑不吭,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好!记得本宫身份就好,那你回答本宫,皇上今天派你来是做什么的?”
“保护娘娘。”
“保护本宫,你竟然这个时候还记得保护本宫,那刚才为何不救本宫?”面对着白衣冷若冰霜的脸和没有一丝情绪的的语气,舒绕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爆发不出来,只是在胸腔纠结,快要窒息,一直以来她都讨厌这个成天跟在燕子愈身边的男人。
“娘娘,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白衣淡淡反问道,随即身子往后一侧,给舒绕让了一条路,示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懒得和她多费唇舌。
手一抖,舒绕怔怔的看着白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无比的苍凉,就连一个侍卫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难道,她舒绕真的就这么输了吗?不会输的!
风声乍起,她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无暇顾及身后的呼唤声,手里紧紧的握着剑,瞪着颜绯色消失的地方,生怕一眨眼,她不记得刚才他曾出现过在哪里。
“颜绯色……”跑进林子,果真如她所料,她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的踪迹,他好似鬼魅一样,瞬间消失了。
但是,她确定他就在这附近。
立在林子里,秋日午后的阳光才穿透树叶落在密林中,打落在她消瘦的身影上,用力的喘着粗气,她手里的剑握得咯咯作响,抽动着肩膀,她晶亮的眸子四下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恨不得挖地三尺,将那一抹绯红找出来。
“颜绯色,你给我滚出来。”手用力一挥,身边的树枝瞬间断裂在她的剑下。
“你给我滚出来,颜绯色……”
“出来,出来……颜绯色。”
心猛然的一痛,等了很久,等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等她唤出来。可是,是这样的情况吗?
“我在这里。”沙哑的,带着淡淡忧伤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赫然抬头,那高大的树枝上,斜靠着一位红衣男子,如瀑布般的黑发半挽式的倾泻在他的肩头,精致的陌生面容上,那双如墨晕染过的眸子,星光涟涟,却埋着无尽的哀伤,微扬的薄唇勾起,苦涩却无奈。身上的那件红色袍子,除了边角的金丝绣图,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不像小妖精的,绣着暗色的诡异的罂粟花。
尽管如此,在扬动的风中和跳跃的光线中,他此刻的出现,就像一幅旖旎的,虚幻的图画,冷淡的,美丽的不真实。
而今日的他,少了她初见时的那种慑人杀气,和冷冽,更多的她没有见过的忧愁,似曾相识。
“你,你是颜绯色?”怔怔的望着树上的那一抹绯色,她突然觉得心里压抑难耐,半响,才从那种既愤怒,又惊讶,又无错,还痛苦的情绪中吐出。
“我是。”他淡淡的答道,葱白的手指玩着肩上垂下的一缕发丝,却垂眉没有去看她。
他不懂,何事,她变得如此恨他了。
就刚才那句话,她应该恨的是那个名字,而非他本人,不然,她就不会问你是颜绯色吗?
那,她何时有开始恨起这个名字了?
手里的剑再度握紧,她咬牙看着头上的人。这个魔头,竟然回答的如此淡然,完全没有悔恨之色。
“你给我滚下来!”手里的剑一挥,她呵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