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宇看着这几个恶汉,不言不语。
只是一抬手,便有一叠银票出现在手中。
扬了扬手,风宇一笑:“知道这是什么吧?”
此时虽然天色已暗,但离得这么近,那管家还是看了个清楚,虽然未见票面数额,但见到那熟悉的花边,已然知道是银票。
这么厚一沓,就算全是十两一张的,也得有个上千两。
“这……”几个恶汉大眼瞪小眼。
风宇抽出一张,提起让那管家看:“看好了,这是五百两的。找钱吧!”
恶汉们立时哑口无言。
方才还骂人家是穷小子,出苦力的,现在可好,人家手里一沓银票,随便抽出一张,就是五百两!
那这一沓银票,得是多少钱?
管家也是傻了眼,怔怔看着那银票,不知说啥好。
“不会是假的吧?”一个恶汉说。
“对,一定是假的!这穷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另一个附和。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好。”风宇冷笑向前,把银票举高,差一点直接就贴在那管家脸上。
“天下最有名的四大钱庄之一神通号的印,有假吗?”风宇问。
“这……”
恶汉们不过是小角色,可这管家,真是经手过大笔银钱的主儿,神通号的银票,他如何能认错?
不由立时流下冷汗。
但一转念,又叫了起来:“光有钱有何用?当初我们老爷不止是借钱给他们,还借了珍贵的药材!”
“你跟我这儿扯淡呢?”风宇一瞪眼。
“确实是如此,不信你问他们!”管家吓了一跳,急忙指着二老叫道。
同时,他心里也纳闷:自已也算是见过厉害角色的人,可眼前这少年看着不怎么起眼,怎么一个眼神过来,自已就心里狂跳,打从骨子里往外地害怕呢?
“确实如此。”老者连忙点头,“当初我家老大摔下山崖,寻常伤药不顶用,是王老爷拿出圣药救治,才见起色,只可惜……”
说到此处,眼泪又流了下来。
人已不在,自然是那“圣药”最后也不顶用。
想起儿子,两位老人自然伤怀。
“那可是圣药啊!”管家得意地说,“千金难换的圣药!”
“爹,娘,你们别为难了。”这时,二老的女儿却自屋中走了出来。
她脸上虽有泪痕,但目光坚定,径直来到近前,先冲着风宇一礼:“兄弟,萍水相逢,你却对我们这般好,真是活菩萨。你的大恩,小女终生不敢忘怀。”
再转向父母,苦笑一声:“欠人家的,终是欠人家的。爹,娘,这个家有孩儿一份,债,也自然有孩儿一份。”
她回头,冲那管家说:“将我们的借据拿来还给我爹娘,我便随你去!”
“早这样不就完了?”管家嘿嘿笑了起来。
“孩子啊!”二位老人却不由痛哭失声,“我们怎么能让你跳那火坑?”
“可还有别的办法吗?”姑娘苦笑一声,眼泪流了下来。
“办法,有的是。”风宇眼见这一幕,热血不由狂涌而起,厉喝一声。
“小子,别吹牛!”
“那可是疗伤圣药,你能还得了吗?”
“我们家老爷库中,也仅有几颗而已,是留着救命用的,你知道这有多珍贵?”
“就是,你就算拿出几万两银子来,也抵不了那圣药的价!”
几个恶汉立时叫嚣起来。
“狗屁的圣药!”风宇哼了一声,手掌一张之间,几枚圆润的药丸,却已然出现手中。
那药丸,一枚枚滚圆透亮,晶莹如玉,散发出一道道香气,一看便不是凡物。
“可能与我这伤药相比?”风害厉喝大声质问。
“这是什么东西?”
“拿这有香气的丸子来骗谁?”
几个恶汉不以为然,那管家皱眉看着,显然也不识货。
风宇也不说话,身子一动,便已到了一个恶汉跟前,一把将他拉过来,咔嚓一掌,便将他一条臂骨击断。
“啊!”恶汉叫得惊心动魄,引得周围邻居纷纷出门来看。
管家吓得面色惨白,大叫:“你干什么?”
那几条恶汉倒也不傻,眼见风宇动如疾风,出手如电,便知是高手,一个个地只是后退大叫,不敢向前。
“闭嘴!”风宇吼了一声,掰开那恶汉嘴巴,将一枚药丸塞了进去。
恶汉不敢吞,但风宇一掌拍下,一股力量却逼得他骨碌一声,将那药吞了下去。
风宇也不说话,将他断骨手臂抬起,以接骨手法扶正。
不片刻间药力散开,那恶流本是疼得汗如雨下,此时却站直了身子。
那手臂虽然仍使不上力,但却不那么疼了。
“这……”那恶汉不由一脸惊讶。
“你家那圣药,可有这份效力?”风宇抬头,问那管家。
“大管家,这药……这药太神了!”断骨的恶汉,此时抬臂活动了几下,虽然手臂运动仍不灵活,而且一动就疼,但疼得并不厉害。
出力,自然不行,但若不使力,端个碗拿个杯什么的,一定没问题。
简直好像未曾断骨,只是撞伤过一般。
“闭嘴!”管家擦了把汗,喝斥一声。
“你们借了他一枚伤药,我替他们还你们三枚。”风宇说着摊开手掌,将剩下的三枚递了过去。
“还有这五百两银子,也不用你们找了。但你们今后,不许再找老人家麻烦!”他厉声说。
“这……”管家犹豫。
“这什么这?”风宇一声厉喝,“要么收钱拿药走人,要么我杀了你们几个,借据一样到手!”
几人都吓得一个哆嗦,有恶汉低声说:“大管家,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是啊,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类,只怕咱们惹不起啊!”
“只是借据不在我身上,明日送来可好?”管家试探着问。
“我在此等着,若敢耍花样,小心狗头!”风宇厉喝一声。
一众人哪还敢多留,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领居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便拍掌叫起好来。
“大叔,您家这是什么亲戚,这么了得?”
“老哥,您家里还有这样豪阔的亲戚,真是难得啊!”
“哪里是亲戚……”老者要解释,风宇却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向邻居们拱了拱手后,拉着三人进了屋。
“这……这可怎么使得?”老者看着风宇,极是不安。
“是啊。”老妇亦说,“无缘无故的,怎么好受小兄弟这般大恩?”
“兄弟,我……”那姑娘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不用多说。”风宇一笑,“相逢是缘。咱们既然有缘相遇,就是上天安排我来替你们家避过这一难。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也不必挂怀。客气话也不要再说了,不用我帮,你们难道真让姐姐去当什么通房丫头?”
两位老人不免又是千恩万谢,那姑娘更是跪倒在地,要向风宇磕头,被风宇急忙拉了起来。
几人又聊了一阵,这才休息。风宇倒是倒头就睡,可人家一家三口,却激动了一夜,期间不知哭了几回,向上天谢了几回恩,向着风宇住的房子磕过几回头。
家破人离散的大难,被这萍水相逢的少年几句话便解了,这一家人,如何不喜极而泣?
转眼间,天光大亮。
用过早饭之后,风宇便抬了张凳子,来到院里坐下,老人一家三口,也出来陪着。
不久,那管家匆匆而至,这次带了十几个恶汉,气势汹汹而来。
风宇目光一寒,立时长身而起,冷冷问道:“怎么,却是想打一架?”
说放间,一道道可怕的气息已然散布开来,常人虽不可见,却能感应。
一时,那十几个气势汹汹的恶汉都没有脾气,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瑟瑟发抖,往后退去。
管家的脸都绿了,眼见风宇盯着自已,吓得一下跪倒在地,大叫:“少侠勿恼!实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少侠的药太贵重,我们怕引贼人起意,因此多来几个人,是护药啊!”
风宇也不理他,收了气息,一张手:“借据呢?”
“在此!”管家急忙爬了起来,恭敬地将一张借据双手奉上。
“可是这个?”风宇将借据递给老者,老者夫妇都不识字,但家中姑娘却认得,看过后点头:“正是。”
风宇拿过借据,迎风一抖,武息悄无声息涌起,瞬间将那借据震碎成尘,随风而散。
他一甩手,一张五百两银票包着三枚伤药,直射入管家怀中,撞得管家惨叫一声,仰天摔倒。
“还不快滚?”他瞪着那管家,冷冷开口。
“是,小的这就滚!”管家发现把自已打倒的,竟然不过是银票和三枚药丸,更是知道了风宇的厉害,不敢耽搁,立时爬了起来,带人就走。
村中乡亲早跑过来看,见此情景,都跟着起哄,哄笑那管家众人。
风宇微微一笑,一抬手,又从荒芜神墟中取出两枚幻灵丹,塞到了老者手中。
“老伯,此物名为幻灵丹,是武者至宝。你将它到城中卖了,自然能得不少钱,足够你颐养天年之用。”他说。
“这……这怎么使得?”老者虽不知幻灵丹为何物,但见这两枚丹药,竟然可以发光,自知不是凡物,却不敢要。
“我说过,相逢是缘。”风宇笑,“一枚幻灵丹,可供二老养老,另一枚,却可为姐姐置办像样的嫁妆,到时找个如意的姐夫,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多好?”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老者与老妇都是连连摇头。
“兄弟,这礼物太珍贵了,我们不能要。”那姑娘也是推辞。
风宇微微一笑,身子一动,已然到了牛棚边上。
他的马,便拴在那里,一早起来时,他便已经整理好鞍具,此时飞身上马,也不再理三人挽留呼唤,打马而去。
片刻间,便出了村子,上了大路。
一路向前,走出十余里远。
路上,风宇情不自禁地想着一家人卖掉这两枚幻灵丹后,得到小山般银子时惊喜的表情,忍不住想到那姑娘将来招个上门女婿,一起孝敬爹妈,一家人开心生活的情景。
他忍不住笑了。
他想到:他们一定会时不时念叨起自已这个大恩人来,有了孩子后,一定会每天都对孩子说:要记住一个如此这般的少年,因为咱们家的好日子,才是他给的……越想越是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
做好事,真是爽快至极啊!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回过头,向那小村方向望去。
这一望,却是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