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隽尘巴不得日日都与霍梓卿同床共枕,以解多日的相思之情,然纵使他心里如此,霍梓卿却也是不同意的,皇帝的宠爱过犹不及,不必多够重才好,故而在第五日的夜晚,与殷隽尘说了心里话,好歹是把人给请走了。
霍梓卿的作为在帝后的面前是得了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不恃宠而骄,这样的后妃才是后-宫需要的,而那些因着霍梓卿“拱手相让”方能获帝宠的,却也是打心眼里恨上了霍梓卿。
梁思棋是首当其冲看不惯的,她把霍梓卿当作她最大的敌人,凤位上的那位她不怕,皇上左右也只是敬重,而霍梓卿却是皇上打心底里疼爱的人,梁思棋这侍寝的机会还是霍梓卿松口让殷隽尘来的,她怎能不恨。
梁思棋最恨的是二皇子和四皇子没有出事儿,两位皇子一个比一个命大,天花竟也不能让他们如何,每每夜间梁思棋总是恨得咬牙切齿,想起霍梓卿与四皇子直想咬下两人的肉泄愤,但她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天花的事儿让承乾宫成了铁壁铜墙,殷隽尘调遣了信任的侍卫守护承乾宫,保护的滴水不漏,梁思棋只能遥遥望着承乾宫,再无办法。
殷隽尘对于梁思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梁思棋太像孝贤皇后了,看到那张脸就想起他和孝贤皇后的过往,想起孝贤皇后为了他而枉死的场景,心里不由自主的便会对梁思棋多几分怜惜,但他也明白,梁思棋是陷害霍梓卿的有力人选,纵使她先前不知道自己是假孕,但霍梓卿的孩子因她而没,殷隽尘对她也喜欢不起来,故而也就这般,爱宠不宠的。
后-宫讲究的是一碗水端平,殷隽尘明白,他是皇帝,雨露均沾,祖宗家训。
二皇子、四皇子的事儿让后-宫安分了好一段日子,少了那些妃嫔争风吃醋,风静凝的肤色都好了起来,常常召贤妃宁妃带着两位皇子前去凤仪宫说话,好不悠哉。
深秋初冬转眼即逝,鸿朔六年就在眼前,新年就要到了。
殷琉暄是正月初五诞下,那日即是他的生辰也是沈旧鸢的忌日。
十二月二十九下了一整天的雪,鹅毛大雪纷纷洒洒的落下,放眼望去,阖宫上下都是透白透白的,扎眼得很。
午后风静凝邀了霍梓卿和庞仪凝去凤仪宫,商讨除夕家宴最后的细节,没两日便要过年,就算大小的事宜核对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不放心,今年的新年,殷隽尘让风静凝敞开了手去办,五年的事儿太多太杂,新年到了也该好好热闹。
想到在凤仪宫皇后拿出来的置办的物件和清单,霍梓卿不禁摇头。
暄儿喂了粥已经抱到后头,坐在暖烘的房间里,支着头靠在软榻上,直教人昏昏欲睡。
霍梓卿虽会制香,但她更喜欢花香果香,总觉得那些香脂粉气太重,殷隽尘记着她的喜好,特让人去寻了那失传已久的江南李主帐中香,专供霍梓卿一人使用。
虽然觉得此香来的太过劳师动众,但是李主帐中香不同于其他香的气味让霍梓卿很是喜欢,难得的奢侈了一把。
李主帐中香配方简单,仅仅四五味香料,但是不管如何调,若是非家传之人制出总是与正统的不一样,香味简单清新,一种香却能散发不同的香味,似是百合又似梅花还似香兰,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殷隽尘特意派人询问此香的独特的用法告诉霍梓卿,此香在搁置在蔷薇水中再以沸火烧,更是好闻。
收下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霍梓卿的心一下子沉沦了,殷郎,总归是在乎她的。
想起此香的来历,霍梓卿嘴角情不自禁的含着微笑,其中带着的心满意足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嗅到了专属殷隽尘的龙涎香的气味,不待她睁开眼,霍梓卿便被人抱进怀中。
“朕的卿儿做了什么好梦,笑得这般开心。”殷隽尘一进门就看到心尖上的人暖笑在面,本就绝美的面容更是宛如天人,心中一动就将人抱在怀中,手中的触感让他满足不已,这样的人是自己。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殷隽尘来她这儿从来是不让人通报的,按照殷隽尘的话,自个儿进妻子的房间还需要敲门?霍梓卿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把玩着殷隽尘腰间的玉佩,笑着道:“梦到了殷郎,就笑了。”
这样的答案明显取悦了殷隽尘,扬唇一笑,松开霍梓卿,挑眉故作惊讶:“怎么卿儿常常梦到朕?”
晓得他是在装样,霍梓卿也不理他,笑看了他一眼,起身将温着的茶端给他:“皇上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晚。”
“与行之商讨婚事,一时耽误了时辰。”轻啄茶盏,殷隽尘舒适的松了口气,还是卿儿的茶最让他喜欢。
听到殷隽尘的回答,霍梓卿吩咐碧桐布菜的脚步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道:“已经定了?”
桌子上的菜肴是霍梓卿亲手做的,殷隽尘来的晚,她便一直让人热着,生怕让人食了冷菜。
牵过霍梓卿的手一起坐下,“定了,二月二龙抬头,和睿出嫁最好不过了。”
挽起衣袖替殷隽尘舀了碗熬的浓浓的老鸭汤,霍梓卿蹙眉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让人闲话?”
二月二龙抬头,和睿虽是长公主,但是这样的日子出嫁怕是会招人诟病。
“和睿是朕唯一的妹妹,朕说了算,卿儿,你的手艺越发的好了。”老鸭汤火候到了,入嘴鲜美,鸭肉也是入口即化,殷隽尘只觉御膳房也做不出这般好。
殷隽尘吃着喜欢,霍梓卿也高兴,又替他夹了一块糖醋藕,“皇上喜欢,臣妾就高兴了。”
看着霍梓卿替他布菜的样子,殷隽尘心中一软,这样的女子他怎么能放下,放不下。
“卿儿,朕已经和皇后说了,老四的周岁宴要好好操办,受了这些苦,朕这个做父王的也要好好补偿他。”
霍梓卿搁下筷子,风静凝已经和她说了此事,她觉得不甚妥当,虽然说是替暄儿冲喜,补足那些,但未免太招人侧目了,皱眉,正要开口,殷隽尘忙道:“朕心意已决,皇后也同意了,卿儿不必再多言,老四如今是你的儿子,朕自然对他更好些,”许是想起霍梓卿那早夭的孩子,殷隽尘不免有些遗憾,“若是咱们的孩子,朕必当更加疼爱。”
想到那个无故小产的孩子,霍梓卿心中一痛,没有再说什么,也算是补偿了,自己的孩子不能得到的,只能让暄儿替他承受了。
揽过霍梓卿肩头,殷隽尘安慰道:“你还年轻,咱们还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
紧紧攥住殷隽尘胸口的衣裳,霍梓卿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