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草穿花,仅用了七息的时间,成东行就来到了那丝气息的存在处,然后他灵魂之力散开,以那丝气息的存在处为起点,开始向前延伸。
延伸出一个千丈距离,再延伸出一个千丈距离,到第四个千丈距离时,那丝气息已极为强烈,强烈到就算不用灵魂之力去探查,仅凭眼睛的观察,也能很清淅的看到草木间所遗留马匹踩踏过的痕迹。
这时候太阳已完全西斜,红彤彤的晚霞染映红了半边天。时近黄昏,到了平日收工的时间,成东行也加快了寻找的脚步。他不想让周胖子因这件事而对他起疑,那样对他以后的工作将没有任何好处。
速度一加快,他就不再动用灵魂之力而改用了眼睛。虽然灵魂之力更快也更清淅,但眼睛与之相比却要显得更直接一些。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长时间的灵魂之力外放再加上心里紧张,已使他感到极为疲累,疲累得只想躺在地上大睡一场。
脚步匆匆,已没有了距离感,不知道又走了多远。再次走过一段路程之后,他突然发现那道痕迹在延伸到他身前不远处的一堆乱石旁居然消失了。
怎么会消失了?
他心头一紧,便加快脚步,小跑着向那堆乱石行去,想要看个究竟。
路是石子路,有些不平,但并不妨碍奔跑。跑出一步、两步、三步…就在第八步落下脚时,他忽地感到脚下一空,跟着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下急坠而去。
向下坠的速度开始时还不算太快,但由于重力的叠加,紧接着便疾如流星。耳边风声唳唳,鼓吹起他的衣服。因为黑暗,也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使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更不知具体下坠了多久。
约摸过了有十几息,他才在“嗵”的一声震响后,双脚落在了一堆柔软的物体上。不过由于下坠距离较长,(十几息的时间,足够从五六层楼坠到地上了。)巨大的下坠作用力,使他的双脚深深陷入到了那堆柔软的物体之中。
然而就算有这堆柔软的物体做缓冲,那股巨大的冲击力也使他的身体在承受时感到难受至极。
双腿如同折断了般的阵阵剧痛,脑袋也被震得发蒙了好久才渐渐清醒。
等脑袋完全清醒了之后,他又将眼睛闭上了一会儿,以适应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借助着从上面传下来的些微天光,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发现自己竟坠入到了一个地洞中。这个地洞不小,有三四间正规房屋宽阔,他落下的地方是这地洞的一端,也是一处转折地,而另一端则延伸至黑暗中,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活动了一阵因剧痛而失去了知觉的双腿,待知觉渐渐恢复后,他走出了脚下那一堆柔软的物体。这才发现那堆柔软的物体竟然是一具马尸。
怪不得那道马匹的痕迹会在乱石堆前消失,原来那匹马也坠落到了这个地洞中。
马匹的视力比人类要强很多,所以在高速奔跑时它们也能清淅视物。而成东行之所以会掉进这个地洞,是因为他在行走中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马匹的痕迹上,从而忽略了脚下的道路。可是那匹比他的视力要强很多的马又是因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个地洞呢?难道它也在奔跑中走了神?这一点成东行很不解。
不过不管他解不解,现在他们已都掉了下来,既然已都掉了下来,那么那个掉下来的过程似乎就已不再重要。
其实也不能说不重要,如果没有那匹马先坠下来变成马尸为他缓冲掉他下坠时产生的冲击力,他很可能也会有那匹马一样的下场。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只见一个如脸盆大小的光环悬至在极高处,那光环应该就是这地洞的洞口了,不过能掉下一匹马来,这洞口就绝不止只有脸盆大小。
看着那个洞口,成东行苦笑连连,掉下来容易,这么高的距离,再想要上去可就难了,除非能生出一双翅膀来,或者将身体彻底复原,能进行炼气士的修炼。一旦进行了炼气士的修炼,就算比这地洞再高十倍,想要上去也只是一转念头的事情。
可是身体怎么才能彻底复原,他想了七八年法子,也一直没能真正的想出来一个。
愣愣地凝视着那个光环,直到光环亮度逐渐转暗,最后完全消失,他才将目光无耐的收回。揉着有些发酸的脖子在原地踱步转了几圈,他突然心中一亮,既然从掉下来的这个洞口出不去,那么为什么不能从其它洞口出去呢?
这个地洞看上去并不小,而且根本看不到另一端的尽头在哪里,如果在另一端也有个出口,那么要出去是不是就会容易些?想到这里,他迅速散开了灵魂之力,准备对地洞先探查一番寻找那个出口。
灵魂之力散开,如平静的水面因一粒石子而惊起的层层涟漪,环涌着向四面八方扩展而去。就在这时候,一股兀突而没有任何征兆的极强威压便反压在了散开的灵魂之力上,随之又硬生生的将灵魂之力逼退进了他的脑海里。在这股威压之下,他的灵魂之力竟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灵魂之力被逼退,成东行顿时感到混身如遭万钧重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狂飙而出。未等这口鲜血落地染红前方的道路,他的身子就已瘫软着倒下,陷入到昏迷之中。
昏迷中没有梦的焦急与惶恐,也没有时间的叹息与追逐,更没有寻找出路的不安和无奈,就只是那样如死了般的躺着。直躺到洞口的光环再次亮起了大半天,他才慢慢的醒来。
醒来后他想爬起身子继续他的事情,却发觉混身酸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极为因难。而脑袋更是疼痛欲裂,稍一集中精神,便仿佛有锥子在里面来回不停的钻。
看来这一次灵魂之力应是受了伤,并且还伤得不轻。他不敢再乱想乱动,以恐伤势加重,就那样直愣愣地躺着,任脑袋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也任身体温暖着似乎永远也温暖不了的身下那块冰冷而坚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