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东行入睡后不久,一个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土韵的黄色光点,从马匹吃草不远处的树林间飞出,又“嗡嗡”振翅飞临马群上空。
像是高空巡视,又像是俯缆决择的在马群上空绕飞了一圈后,光点就在一个漂亮的伏冲动作下,稳定的降落在了一匹马的臀部上。
这匹马正在低头吃草,似是查觉到了光点的来临,用力的摇了摇尾巴。丝状的马尾像一把制作特异的短柄大浮尘,被柄部或者说根部传来的力量甩动散开,暗挟着缕缕锐风,在光点附近扫来扫去,可是光点非但没有被这个明显含有危险因素的举动惊走,反而决绝而又辛辣的竖起了它如尖针般的细长口器,然后狠狠的刺入到了马匹的皮肤之下,血肉之中。
如烈火灼烧一样的痛感,在光点口器刺入血肉的下一瞬间,迅速的传入到了马匹的脑海中。并在口器刺入的地方,一个如婴儿拳头大小的鼓包,很快的突起了出来。
“咴咴……”马匹吃痛受惊,仰天长鸣一声,便荡开四蹄,不辨方向的向前方狂奔而去,转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如果成东行能够看到那个光点,他一定认得那光点就是专蜇牛马畜牲的黄狼蜂。
黄狼蜂虽然个头只有花生粒大小,但却名列生物类十大毒虫第七位。其毒之烈而霸道,令人闻名而皱眉。
可惜的是,对于光点及光点所引发的这一切,成东行完全无知无觉。他现在正在忙着做梦,也正在梦中忙着度劫,度那个他只度了一半的天斩大劫。
做度劫的梦他并不是今天才第一次做,他早已做过不下上百次,每一次他都在最后关头拼命地控制血澜威力不与天地威压相碰触。如果它们不碰触,就不会撕裂空间产生空间裂痕,如果不产生空间裂痕,他就不会灵魂穿越到这片大陆上来,如果没有这一切,说不定他就已度劫成功,成为了一个空灵期的大修为者。可是每一次他都不能成功,那条空间裂痕总是决绝而强硬的准时出现在那里。
如果说度劫时的血澜威力与天地威压相碰触,成东行生命中的第一次意外,那么这次的马匹走失,将会是他的第二次意外。这两次意外都毫无疑问的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而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就没有人能知道了。世事无常,时局如棋,孰对孰错又有谁能分得清。
时光如风,渐渐日移西天,这时候成东行又一次度劫失败,带着惆怅的愤怒与不甘,从梦中转醒过来。
醒来后他下意识的灵魂之力散开,开始锁定马群。这一锁定,他顿时大吃了一惊。他记得来时他数了三遍都是五十三匹马,可现怎么只剩下了五十二匹?
擦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流出的汗水,他再一次谨慎地灵魂之力锁定,仔仔细细地又数了一遍,……五十,五十一,五十二,还是五十二匹,丢了一匹马吗?成东行瞬间起身,心头狂跳着向马群走去。
不敢想像丢失马匹的后果,在中年男子的怒火之下,他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被摔下悬崖的人。如果真被摔下了悬崖,以那悬崖的深度,就算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再强十倍,他也将必死无疑,并且死状是凄惨的血肉成泥。
灵魂之力再加上眼睛,他又数了一遍,可数后的结果并没有变,还是五十二匹,确实少了一匹马。
真的少了一匹马,怎么办?怎么办?想着这个结果,成东行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一时六神无主。不过在很短的几次呼吸之后,他就又镇定了下来。
能够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于成东行来说,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近五百年的生命痕迹并不是轻易就能划出来的,它同样也经历过很多困难和挫折。而在面对那些困难和挫折时,恐慌的心理帮不上哪怕一丁点忙,能帮上忙的只有冷静与镇定,然后再在冷静与镇定中找法子,找能够解决困难和挫折的法子。
一镇定下来,他就将灵魂之力迅速扩散了开来,扩散至千丈范围。马匹丢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丢失的马匹再找回来。而要找回丢马,最快的方法就是动用灵魂之力去探查。
千丈范围并不是他灵魂之力扩展的极限,然而现在身在后山,有那股无形而强捍的威压存在,他终是有些忌惮,不敢尽力施为。
千丈范围内灵魂之力如风抚柳叶般一展即收,不过这已足够,在这个范围内就连草茎上的毫毛因风走过留下的划痕,都已清淅地映入他的脑海。更不要说其他。
然而这千丈范围内虽然有风吹过的痕迹,有土扬起的痕迹,甚至还有早上露珠在阳光下蒸干后留下的痕迹,却偏偏没有马匹行走并踩踏过的痕迹。
这个千丈范围内没有,成东行心中并没有生出太多遗憾,而是直接转动身形,向另一个方位行去。
做事第一次就要做成功,这种瞎猫撞到死耗子一样的运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拥有。
既然不拥有运气这种东西,那么要做成一件事,就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去实践与实验。
下一个方位,再下一个方位,当换到第三个方位的时候,在这个方位的西北角,一丝马匹身上所特有的气息,开始出现在灵魂之力的感知之内。
这丝气息很微弱,微弱到随时都可能消散到空气中而踪迹全无。而事实上它也一直在消散,只不过灵魂之力提前几秒钟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如果成东行做事稍慢一些,或者他做决定时稍有犹豫,那么这个故事很可能就会变成另外一种结局,也或者说不会再有下个故事发生。
好在这个如果并不成立,而他也确切的感知到了那丝气息的存在,既然感知到了那丝气息的存在,接下来的事就轻松简单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