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躺了多久,直到他感到身上已有了一些力气可以供他驭使,脑袋也没有了开始时的那般剧痛,他才咬着牙,坚持着,晃晃悠悠的坐起身子。
虽然躺着应该比坐着能更快的恢复伤势,但他已不想再躺下去。并没有别的原因,他只是想更早更快的离开地洞。
地洞是孤单、阴冷、黑暗而恐怖的,再加上那股不知生在何处,也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威压,已在他心里投下了极大的如死亡之神笼罩般的阴影。离开地洞,也就离开了这个阴影。躺着是离不开的,那就先坐起来,然后再站起来。只要能站起来,也就能迈步,能走,能离开。
静静的坐着,同时他开始用逆吸法调整呼吸,以使力气回复的更快些。逆吸法在没度劫之前他就会,现在自然也没有忘。
本来以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只不过那股威压实在太强,再加上他毫无防备,就如同灵魂之力展开,完全任人随意宰割一样,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怪了。而若换了别人,可能至少要昏迷半个月以上。
逆吸法呼吸了十几次,力气以一种喜人的态势在体内积蓄着。感受着力量上涨时所带来的那种自信而略显夸张的充盈感,他不在做任何犹豫,腰腹用力,收腿,提臀,然后后脚跟猛地一震,身子就直立了起来。
站起身子,稍微舒缓了一下四肢,感到力气又恢复了一些,他就迈步向地洞的另一端走去。
借助从洞口光环传来的一丝丝微弱的光线,眼睛勉强能看清身前五丈范围内的物体。而五丈范围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这五丈范围内却空空如也,什么物体也没有。
向里走入了约十几步后,洞口传入的光线越来越弱,视线也急剧缩减,有五丈变成四丈、三丈。又走出六七步后,传入的光线已完全消失,眼睛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没有外来光线的辅助,人的眼睛并没有视物功能。当然,这一点不包括炼气士。炼气士可以控制灵气使身体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来,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视物,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若用灵魂之力探查,也同样能起到眼睛的作用,甚至比眼睛看到的还要全面,还要广。而且灵魂之力也根本不需要外来光线的辅助。
然而成东行此时是绝对不会再动用灵魂之力了,上次的教训已足够深刻,深刻到他可能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而现在如果他再动用,那么他的脑筋就是毫无疑问的出了问题,并且问题出得还绝不小。
在黑暗中行走速度是极慢的,双臂牵伸,一边摸索着前方,一边小心的迈步,步子也不敢迈得太大,深恐下方在出现地洞什么的,如果再掉入一个地洞,那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说不定会被摔死,说不定会被永远困在下面。当然,也有绝处逢生的可能。不过这一切能不发生,就最好还是不发生的好。绝处逢生当然很好,而如果不是绝处逢生,那就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摸索着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成东行心中开始渐渐焦急起来,这样如蜗牛爬行般的速度,何时才能走到地洞的另一端。而万一在行走途中遇到什么能杀人伤人的生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自己和砧板上的鱼肉又有何区别!
可是焦急又有什么用,事实如此,环境如此,并不会因为焦急而发生任何改变。如果想要前行,就必须这么慢慢的走。除非不怕碰壁,不怕出意外,那么在里面飞奔也不会有人管。
好在这地洞中不但没有他想象的那些可怕生物,甚至连一个活物也没有。因为有那股威压的存在,就连出生在这里的生物,也早已远远的躲避开了。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成东行已忍耐不住,那焦急如一团烈火般,在凶狠的炙烤着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只想发狂、想飞奔、想大喊大叫,甚至想和人打上一架。也就在这时候,他一直盯着前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
有光点吗?是不是眼睛出现的幻觉?心中疑惑着,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直到眼睛被揉得发痛,才放下手指。
揉过之后,他又凝神去看,有,确实有。不过那个光点实在太小,连米粒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如果不是长时间处在黑暗中,如果不是精神足够集中,如果不是心中强烈的想看到光明,如果不是灵魂之力远超常人,他根本就看不到。
好在现在他看到了,他一看到那个光点,他的心脏就“砰砰、砰砰、、、”剧烈地跳动起来。
对于一个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能看到一个光点,无异于一个溺水快要被淹死的人,手中突然抓到了一块漂浮着的木板。虽然这块木板并不一定能救得了他的命,但是能抓到一块木板,他的生命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些保障,至少在心理上有了一些保障。这又怎么不让人心情激动!
强按着心里的激动,他又摸索着向前走去。
这一次不知走了多远多久,直到那个光点由米粒的三分之一大小,渐渐扩大至如一个花生般大时,他才停下来稍歇。
这一路行走,因为是在黑暗里,也就失去了时间感和距离感。不过这中间他曾饥饿过两次,饥饿的时候往往也是也是吃饭的时候,从这可以看出,他走了至少已有一天了。而一天时间就算是很慢很慢的行走,也足能走出五里以上。
五里,在平常的地面上,并显不出有多长远。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洞中,它就长远得仿佛没有了尽头。而这五里还不是地洞的尽头,可能连一半也不到,因为那光点就好像星光一样,看起来还是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