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二娘将她关进了柴房打算发卖了她?可知道是什么缘由。”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一早起来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消息,真是头疼。
“好教夫人知晓,听说。。。”阿吴有些犹豫,“听说是她漏夜去了裴郎君的院子,意欲。。。”昨日她明明与她在后巷碰过面,她不是对二郎动了心想对付二娘么,怎么又要去抓着个客居的裴九。哼!果然那地方来的都不是什么正经路数,男人都要一个勾着一个搭着的,不让人舒坦。
勾搭裴二娘的弟弟?她有些气笑了,这贱婢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不知好歹的东西。她既是不想要好日子过,她倒也愿意成全她一二。
“可好生记得给她送些好的吃食,别让她饿了肚子,好好的话都不会讲。”她轻轻抚过自己暗沉干燥的薄唇,语气温和地说道。人老了,真是藏也藏不住。她轻轻打开一盒丹色的口脂,重重地挑了一抹艳色抹向那唇纹毕现的****。多少年不曾用过这样艳丽的颜色了?可她还就是适合这样的颜色,不是吗?呵呵!
阿吴站在毛巾架旁,看着她自对着铜镜森冷冷笑着的模样,觉得寒气从脚底直灌向脑门。她这是要杀人灭口!
可横竖那丫头身上也不差那么点毒不是吗?她究竟是从哪里弄来那样厉害的毒药?那时她第一回见阿云发作都被骇得惊慌,忙给了她止疼的解药。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褚夫人只是褚夫人,再不是她心中温柔婉约的齐家三娘了。什么时候开始,她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瞒着她了呢?若是有一天她也露了形迹,会不会有另一人来替她了解自己的性命呢?
阿吴微微发冷,她不动声色地低了头,默默退出了屋内。
褚夫人缓缓回头,望着紧闭的门扉,半响没有出神。她回身望向镜中松弛苍白的老脸,猛然间疯狂擦拭自己嫣红的唇瓣!“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齐三娘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这样任人宰割,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违抗她的命令,一个粗使的仆妇就敢可怜她,嘲笑她?真是可笑!哈哈!眼角泪滴划过,她却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只因,那人绝不允许她退缩。
裴九刚行到西苑的揽花园中,便见一人低着头飞快地从穿廊走过。那老妇瞧着已有些年纪,却行路生风。
“这是哪个?”他问身边跟着的阿集。
“好教裴郎君知晓,那仿佛是灶间倒泔水的婆子,听闻唤作阿吴的。”阿集瞧的也不是很真切,只仿佛是她。可那婆子到这院子里来作甚?老夫人茹素礼佛,平素不出院门不近生人啊。
裴九望着阿吴消失的方向深思了片刻,便又朝褚老夫人院中行去。
“裴守约前来拜见老夫人。”他朝着紧闭的门扉深深的作了一个全揖。“守约在府上叨扰,还请夫人海涵。”
“老身已心向红尘外,不问府中事。裴家小郎君是府中贵客,本应大礼相迎。奈何老身早已身侍佛祖,便请裴家郎君多多担待了。”沉稳质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倒颇有几分世外通达之士的意味。
裴九直了身子,又微微作了半揖,道:“夫人客气,是守约唐突了,望夫人代守约告罪佛祖,是守约扰了夫人清修。”
“佛佑有情,裴家郎君一心向佛,必得佛祖宽宥,阿弥陀佛。”却是打了佛号便再不言语了。
“如此,守约便不扰夫人,守约告退。”有等了片刻,见屋内再无人声传出,才低头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去。
这个裴守约,倒还不俗。
绿珠整了整衣裙,略收敛了快咧到耳后的笑容,端了新煮好的莲实饮,进了方圆斋。
褚明沛正临着帖,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是谁进了来。虽说当初为了一口气要了绿珠,可她毕竟是个黄花闺女,他也没想亏了她。她却主动要求服避子汤,倒是让他吃了一惊。也许,是他看错了她?
“二郎要仔细身子,还是先饮了这碗莲实罢。”昨日他可是狠狠地要了她一个多小时呢,可不得好好补补。想不到他如今这身子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真是幸福死她了。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吻过她,可那又如何,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她有信心一步步占据他整个的心。瞧,她主动说要喝那个什么避孕的汤药,不就把他感动地让了一大步么,如今他房里还有谁敢跟她呛声!
真是可笑,这古代的生产条件那么差,谁生孩子不是在鬼门关走一圈,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既然那个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那就让她去生就好。要是她生产过程中出了意外,呵呵,她自然会把那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来待。
至于陆浅云,她不自觉地笑了,真是报应不爽,如今她的处境么,最好裴二娘让牙婆给她卖到勾栏院里去,让她尝尝自己前世身不由己的苦。让冯迪瞧瞧他的陆浅云还有多干净!
正搁了笔打算接过她手中莲实的褚明沛,见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蹙了蹙眉,“你在笑什么?”
绿珠险些打翻了手中的白瓷碗,好在褚二已稳稳地接住了碗底。她略平复了心跳,激动引起的血气直冲到面门上,她红着脸没有说话。
褚二见了却突然想起了昨夜自己的疯狂,便一股脑喝了温热的莲实饮,挥退了她。昨夜,昨夜他将她当成了她。。。如今,他还能再把她要回来吗?
木齐在一旁看着发愣的二郎,心下纠结。二郎对宝衣的特别,他是看的最清楚的。虽然他不甚欢喜那个丫头,可这绿珠瞧着更是有心计。且听说那丫头被二娘关入了柴房,已经叫了牙婆来要发卖。二郎若是知晓了会如何呢?若是传言不假,那宝衣真是一心攀龙附凤之人,纠缠了裴家九郎。。。不会,她在方圆斋那些时日,虽然不甚守规矩,可很是本分,从不做些狐媚子姿态。
木齐挺了挺胸,深吸了口气,站到书案前,对二郎道:
“好教阿郎知晓,宝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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