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剧组那边还有记者蹲守着,为了不再引起混乱,见过司徒雪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剧组,而是回家暂避。
然而回家并没有令我感到一丝宁静,相反,阿威的话不断地回响在我耳边,触动了我的心绪,也让我的心中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疑惑和犹豫。
在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之后,我还该不该再去找黎耀凡?找了他又该说什么,是问清楚当年的事,还是先跟他道个歉?我们还能继续吗?我对他是否还存有留恋?
这些问题想的越多,越令人蠢蠢欲动。此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堤坝,缺口已经出现,只差最后一步的泛滥成灾。
如果再陷进去,我该怎么办?
心上的那些伤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了,提醒着我不该再犯同样的错,但是拿在手里的电话却始终放不下。
天使和恶魔正在我脑海里做着激烈的辩论。一个说:“至少,要跟他说声抱歉吧,至少在昨晚的事上我的确误会了他。”另一个却大喊:“千万别再陷进去了,那都是假象!你还想再被他害一次吗?”
辩论尚未结束,我却已经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手机,就在开机的那一瞬间,无数条来电短信蜂拥而至,几乎塞满了我的手机。
我当时就愣了,看到满屏黎耀凡的手机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回过神,看着屏幕上“黎耀凡”三个大字,手一哆嗦,手机就掉到了地上。
“啊!”我叫了声。
地上的电话竟然被摔通了,黎耀凡的声音传来:“千星,你在哪儿?快回答我!”
看着地上的手机,我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去接。
就在这时,黎耀凡又说:“你们是谁?要钱就直说!再不说话,我就去报警了!”
看情形不对,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捡了起来,飞快道:“别!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好好地在家呢!”
“在家?”他好像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气冲冲地质问道,“在家为什么不开机?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不开机是怕那些记者打电话!”我解释道。
“那些带你上车的人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他再次追问,显然是知道了今天我被带走的事。
我很想把今天见司徒雪的事告诉他,但是一想到这就等于承认自己误会了他,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好嘴硬道:“你怎么比我妈问的还多啊?不是说好一刀两断了吗?还管我的事干嘛!”
“我有说过要跟你一刀两断了吗?”他反问。
我哑然,回想昨晚,我们虽然吵得厉害,但他的确没对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而且还一直强调事情并不是他做的。可我不仅误会了他,还对他说了许多绝情的话。相比之下,我好像是太过分了些。
想到这儿,我不免又内疚起来,一时沉默不语。
我的沉默似乎感染到了他,他也不再说话,我俩就这样在电话的两头,无声地对峙着.
时间忽然变得很缓慢,我听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是却说不出口。
经历了昨晚那样激烈的争吵,我以为我们都已经对彼此失望了,可到头来,我们还是谁都放不下谁。
我,认命了!
“千星。”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唤了我一声。
“什么?”我问。
“今天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恩……”
“不是或许,是真的爱过。过去是,现在也是,这十年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没有忘记过你!”
当时我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那修筑在心房里的整条“堤坝”在瞬间轰然倒塌,积蓄已久的感情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使我根本连克制的机会都没有,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别哭。”他说。
“哭你个头!”我一边哭,一边骂,“你早干嘛去了?非要把话留到现在才说!你这算什么?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我吗,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跟我说话了……”话说到这儿,我已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别哭了,我都告诉你。”他安慰我。
“都说了我没哭!”我吸着鼻涕,抹着眼泪,咬着牙道,“你答应了就别糊弄我,所有的事我都要知道,以前的、现在的,还有那个罗薇!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说,但是……”他顿了顿,“你总得把门给我打开吧?”
我愣住了,想起电影里那些经典情节,男主角一边跟女主角讲电话,一边偷偷来到女主角家门口,给对方一个浪漫的surprise。
可此刻,我一点都惊喜不起来,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娘都哭成这幅德行了,你就不能换个时间再来吗?
我擦干眼泪,打开门,与黎耀凡四目相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多得好像在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世纪。此刻相见,我心中竟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甚至还有想扑过去狠狠抱住他的冲动。
就在我努力克制住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却已经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
我已经尽力了,尽力忘记他、尽力去恨他、尽力推开他……但是,这一切的努力都成了空,到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爱他!
“千星,别离开我。”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心里一震,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的我都能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我的脸。
“你也是,否则我一定杀了你!”我咬着牙说。
“一定。”他说完,再一次封住了我的唇,这吻来得比刚才还要猛烈,他的手扶住我的腰,抱着我往里走。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咳嗽。我心里一惊,忘了自己正衣衫不整,飞快地回过头,瞬间整个人都石化了。
只见我妈正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外,笑脸盈盈地朝我们道:“我不想打扰的,但你俩好歹也关个门再进去。”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偷情让家长撞到更令人尴尬的?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飞快地推开黎耀凡,尴尬地看着我妈,等待着她拉下脸来把我痛骂一顿。
没想到我妈非但没生气,还笑着说:“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
我当时就懵了,忽然意识到我妈的健忘症好像又严重了,她竟然没有认出黎耀凡!
“妈,他是……”
我才开口,就被我妈打断了:“等会再介绍,赶紧把行李给我拿进去,坐了一天的车,我都快累死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还站在门外呢,赶紧走上前去。就在这时,黎耀凡忽然快我一步,上前拿起了地上的行李。
“真是个好孩子。”我妈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看女婿似地,完全没有把他认出来,甚至还开口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一阵紧张,深怕黎耀凡说漏了嘴,立刻脱口而出:“阿牛!妈,他叫阿牛!”原谅我吧,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我的大脑能想出这么怂的一个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阿牛?”我妈扑哧一声笑了,“真是个老实的名字。”
我一面陪着她笑,一面偷偷地瞄了眼黎耀凡,见他的脸都黑了,正想偷笑,却没想到忽然说了句:“阿牛啊,帮妈把行李拿到房间里。”
“好的,妈。”黎耀凡很顺口的接了句,并且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这下,轮到我的脸黑了。
趁着黎耀凡进去放行李,我赶紧把我妈拉到沙发上坐下,小声对他说:“妈,你别乱说话,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放心,妈没乱想,妈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妈笑眯眯的回答我。
妈!你一定是腹黑!一定是!我强忍着飙泪的冲动,岔开话题道:“妈,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了?”
“你这孩子,不会是在嫌妈碍事吧?”我妈大惊小怪地说。
“怎么会!”我一时百口莫辩,“我怎么会嫌你碍事?何况我也没事啊!”
“我要是再晚来一天,就有事了。”我妈坏笑着朝我挤眉弄眼。
我:“……”
这时,黎耀凡已经放好行李从房里走了出来。
见了他,我妈立刻就喊:“阿牛,过来!过来!”
我一阵头疼,急忙向他使眼色,希望他不要在我妈面前乱说话。可他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忽然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嘴角,然后朝我妈道:“妈,还有什么吩咐吗?”
妈你个头啊!我真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可我妈却很高兴,连连点头:“这孩子不但名字老实,人还懂事,不错,不错!”我妈一面笑,一面招呼黎耀凡,“来来来,来这坐。”
“妈!”我不满地抗议。
“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去!”我妈竟然嫌弃地瞪了我一眼。
我当时就怂了,咬牙切齿地蹲到了一边的小凳上,眼巴巴地看着我妈拉着黎耀凡的手套近乎。
“孩子,家里做什么的啊?”我妈一开口就直入正题。
黎耀凡看了我一眼,慢慢道:“做生意的。”
“什么生意啊?”我妈又问。
我在旁边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黎耀凡的回答让我妈想起什么,只好死命跟他使眼色。
“小本生意。”他总算没说漏嘴。
“好,挺好!”我妈听了直点头,又问,“跟我们家千星怎么认识的啊?”
“朋友介绍的!”我飞快地回答。
“一边呆着,什么时候问你了再开口!”
鉴于我妈已经不是亲妈了,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耀凡,求他千万别乱说话。
可他显然还嫌事情不够乱,竟然笑着开口道:“朋友介绍我来这住。”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黎耀凡乱说,我妈就叫了起来:“我记起来了!上次千星电话里说的租客就是你吧?这孩子还骗我说什么把房子租了一半出去,明明就是同居么!”
“妈,你乱说什么啊?”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别哭丧着脸,妈又没怪你们。”我妈说完,把脸转向黎耀凡,笑眯眯地说:“阿牛,你别看妈年纪大了,我可是很开放的,你们年轻人想做什么不用得到我同意,我全力支持!”
“谢谢妈。”黎耀凡说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坑爹啊!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黎耀凡的满口胡言加上我妈的颠三倒四,让事情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特别是在得知了我们“同居”之后,我妈俨然将“阿牛”当成了自己的女婿,对他简直无话不说。
而作为我妈亲女儿的我,除了在一旁干着急,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我实忍无可忍,借口要睡觉,不由分说地把黎耀凡拉进了房里。
“你跟我妈胡说八道的,想害死我啊?”门一关上,我就变了脸,拉住黎耀凡的衣领,怒气冲冲地朝他道。
“不然你让我说什么?”他反问。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的确,现在这情况除了暂时把我妈骗过去,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但是!我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编就编,为什么要对我妈说你住这儿?”
他笑起来,握住我的手,把脸贴到我耳边,用略带挑逗的语气低声道:“我们不是还有事没做完吗?”
当时我的脸就红了,一把推开他:“做你个头啊!要做也先把话说清楚!”说完我又觉得不对劲,赶紧辩解,“就算说清楚了我也不做!”妈呀,急死我了,这话怎么越说越怪呢?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放心,不管做不做,我都说。”
这混蛋是老天派来气死我的吧?我决定不再跟他废话,板起脸道:“那还不说?”
“从哪开始说呢?”他问。
“从头开始,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我说。
“好吧,这个故事很长,你得有点耐心。”他点了点头,终于开口对我说起十年前的事。
“还记得十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吗?那天,我接到父亲被抓的电话,匆匆跟你道别就赶回了家,回到家时,父亲已经被抓走了,母亲流着泪对我说,父亲被人害了,可能要做很多年的牢,还说害他的那个人是你爸。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父亲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偶像,我从小就对他充满了崇敬,我绝不相信他会做犯法的事,但我也不愿相信害他的那个人是你爸。所以,我不顾母亲的阻止,偷偷跑去了你家。”
“那件事之后,你去过我家?”我惊讶地问。
“没错,我去了你家找你爸,却被警卫轰了出来。我不甘心,在外面等了一整天,终于等来了你的父亲。那是我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人,我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我父亲,但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黎耀凡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白,我知道那段回忆对他来说是个噩梦,我也知道他和父亲的感情,但我不知道他竟然在出事之后来求过我爸。像他这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从不会向一个人妥协,却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跪在了我爸面前,实在让人心痛。
“对不起。”我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忍不住说。
“该道歉的是我”他摇了摇头,“那时我还年轻,因为痛恨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所以就将仇恨转嫁给到了你和你的母亲身上。你父亲出事那年,我刚从国外回来,正式接手集团不久。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想过要去找你,但是我动摇了。那时我还年轻,回国没多久,公司元老们对我的顾忌还都建立在我母亲威望之上,无数人等着抓我的把柄,我不能出错。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还利用这个机会,收购林氏,为自己在公司元老面前树立威望。”
“所以我父亲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做的,是吗?”我追问。
“没错。”他点头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在幕后操控了这一切,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查这个人是谁,也找到了些线索。”
“是文叔对吗?”我脱口而出。
“你知道?”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我也是刚知道的,我还知道在请柬上动手脚的人是司徒雪,今天我见了她,她让我知道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这些事,其实你早就可以亲口告诉我了,可是你却没有那么做,你故意让我误会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陷进去!”他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父亲的死曾经一度让我迷失了自己,我怀疑过父亲,怀疑过自己的信念。那时,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了目标,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酗酒,甚至抽大麻,都是为了让自己忘记那些痛苦。
是替父亲报仇的强烈愿望又让我重新振作了起来,仇恨成就了我,也让我一辈子没法从父亲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怕他会在九泉之下对我失望,但是我又做不到忘记你,所以我选择让你恨我。”
我能体会黎耀凡当时的感受,因为我也和他一样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也明白爱上仇人之女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们都一样,因为受过伤害,所以不敢去爱,但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向我提出三月之约的呢?
“你好奇我为什么跟你打那个赌吧?”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点了点头,静静听他的解释。
“我说过,我相信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试图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想还他一个清白,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头绪。直到去年我才发现,并不是我查不出什么,而是有人在暗中阻挠我查清真相。”
“他是谁?”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她是……”黎耀凡似乎很不想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才告诉我,“她就是我母亲。”
“什么?!”我惊呆了,不敢相信黎耀凡说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印象中欧阳菲是个要强又体面的女人,她和黎中正是人尽皆知的模范夫妻,丈夫入狱后,她一个女人独自撑起了整个企业,直到儿子接手公司,她才隐居国外,并且一直未嫁。
虽然她常给我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坦白说我真的很敬佩她,所以我不敢相信她会阻挠自己的儿子查清事实,除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我意识到原来是母亲在阻挠我的时候,我对很多事都产生了怀疑,我开始在公司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并且瞒着母亲重新调查当年的事,越来越多的疑点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发现,原来母亲早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她在我面前什么都没说,我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所以我决定去找她,并且当面和她摊牌。”
“结果她怎么回答你?”
黎耀凡苦笑了声:“她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和我大吵了一架,我失望的回国,却发现她开始限制我在公司的权利,甚至还派人监视我。”
我不知道欧阳菲的目的为何,但我知道黎耀凡的个性,他绝不是那种会服输的人。果然,他继续道:“我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就算母亲阻挠我,我也要继续查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他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着我。
这让我不免想起了那荒唐的一夜,也正是因为那一夜,我们之间才重新有了交集。
“接到你的电话,很吃惊,也很担心,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把你救出来,可是当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发现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当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激动,思念或者仇恨,促使我最后伤害了你。
那天早上我离开酒店,想了很多,再次遇见你,我不知道该放手还是重新抓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监视我的母亲对我发出了警告。我当时很生气,于是我决定利用你,向母亲证明我绝不会受她的摆布。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跟你相处的越久,我就想起越多我们之间的事,仇恨在渐渐的远离我,这让我感到害怕。”他坦言道,“我怕失去人生的目标,怕重蹈当年的覆辙,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应该是一样的。”
我点了点头。
黎耀凡很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一样,曾经一度我以为他变得陌生,但当他此刻说出所有的真相时,我又觉得这一切其实合情合理。如果我是他,我也会犹豫、会害怕,而这样的心态必然会导致相互的伤害。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等调查出真相,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和你妈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见到我。但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感情,特别是当你问起罗薇的事,问我还爱不爱你的时候,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自己。”他主动提起了那天的酒会。
“我对她没兴趣,但是当她试图接近我的时候我却默认了,仅仅因为那张长得很像你的脸。当然,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她像你,可毕竟不是你。”他说着,伸手拨了拨我的头发,把我拉进怀里。
那一刻,我的心暖了,仅为这句话。
其实女人真的很容易满足,一句话就能让我不再介意他和罗薇的事,但是以前他从不说,就是因为缺乏沟通才会在我们之间出现那么多难以逾越的鸿沟。
过了今晚,或许家族恩怨还在,但至少我不会再恨他了。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问。
“说说西贝吧。”我说。
“你好像对她的事很在意?”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一个陌生女孩,除非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他说。
“有点吧,但是我更想听你说。”我觉得就算在谈恋爱的时候,我们都没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他一直是个拘谨而严肃的男人,很少谈及自己的事。今天是个例外,或许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我得好好把握。
“由于母亲的阻挠,我开始怀疑她和父亲的感情,于是我有意往这方面调查,有了出人意料的结果。原来父亲在和母亲结婚前,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那个女人曾未婚生育过一个女儿,直到父亲离世之后她才结婚,并且一直将女儿带在身边抚养。虽然我不相信父亲曾有过婚外恋,更不愿意相信他会有私生女,但是为了查清事实,我还是去接近了西贝。”
“结果呢?”
“还没有结果就让你搅黄了。”他无奈地看着我,“自从知道了你是我‘侄女’之后,她就跟我划清界限了。”
我想起那天的事,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
“由于西贝的线暂时断了,所以我只好转而查黄文,他曾是你父亲的得力手下,对当年的事,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文叔一向很受我爸的信任,在公司的地位也极高,我不认为他会轻易背叛我爸。”
“除非他隐瞒了什么。”黎耀凡说。
“难道这和你爸的案子有关?”
“或许吧,事情过去得太久,要追查起来很难,但我总会查清楚的,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黎耀凡说到这儿,我也已经大致明白了整件事,虽然又很多真相至今未被发现,但对我和他来说,至少还存有一线希望。
“等戏杀青,我陪你去找文叔吧,那天我在订婚宴上遇见他,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或许我可以去探探他。”
“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我会让L.K继续调查这件事,等到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他就是不说,我也有办法逼他说。”黎耀凡看上去信心满满。
看着他,我忽然有些迷茫起来。
当年的事如果真的另有隐情,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会有机会化解吗?如果恩怨始终存在,那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我们都已经过了那年少冲动的年纪,要继续这段感情所付出的代价将是极其巨大了,我和他真的能担负得起吗?
此刻我们之间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我举目眺望,却看不清未来……
第二天,我醒来,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床边黎耀凡那张放大版的脸,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由于动静太大,黎耀凡被吵醒了,他睁开眼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干笑,其实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竟然在同一张床上,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整晚的事实而已。
“那再睡一会儿。”他说完,很顺手地拦住了我的要,把我当抱枕一样地往他怀里拉。
我当时就反抗了,对着他又推又踢,差点把他从床上踹下去。
最后,他终于被惹毛了,黑着脸问我:“才五点,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我睡不着了,出去走走。”我说完就想逃。
哪知人还没起来,就被他一把给摁住了腰:“你不会是怕和我睡一张床吧?”他噙着笑,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床是我的,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嘴硬着辩解,虽然的确像他说的那样,我还没习惯跟他睡一张床上,但是总不能输了气势。
“那就继续睡。”他又来抱我。
我顿时就炸毛了:“睡你个头啊,你都在我床上睡了一晚上了还不够?趁我妈没醒,你赶紧给我回家,千万别再来了!”
“这可不行。”他支起下巴,眼惺忪地看着我,用那带着慵懒的声音说,“我可是你室友,要是忽然不见了,你准备怎么跟你妈解释?”
“我会找理由的,不劳你费心。”我深深地觉得,哪怕告诉我妈这家伙被外星人绑走了,也比让他留在这儿要好得多。
但是,黎公子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既然你会解释,我就不费心了,再睡会儿。”他说完,转了个身背对我,心安理得地继续睡。
“黎耀凡!你准备赖在这不走了是吧?”我气得在他身后骂。
“这床虽然是你的,但是这房子是我的,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说完这话,把毯子一盖,任凭我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就是不鸟我!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敌人是绝对不能和解的,因为一旦解除警报,前一刻的敌人就会变成此刻的——大!无!赖!
我猜得没错,黎耀凡果然准备赖在我家不走了,不管我怎么对他明示、暗示,他都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甚至还在我妈面前装温顺,摆明了欺负我妈记性不好!
我真怀疑这家伙有双重人格,自从昨晚把话跟我说清楚之后,另一个人格就分裂出来了,并且还在我家作威作福。
硬的不行,我只好来软的,趁我妈不在身边的机会,不失时机地提醒他:“你应该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吧?”
他一边翻报纸,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可以放一放。”
“这怎么行呢!”我循循善诱,“那么大的公司,你要不在就群龙无首了,肯定会出乱子。再说了,那么多文件,你今天要是不看就得拖到明天,明天要是还不看就得拖到后天,这样拖着多累啊……”
“说的也是。”他点了点头。
我顿时大喜,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可他却给L.K拨了个电话,让他把文件拿到我家来看!
“你他妈的耍我呢!”我终于暴怒了,管这房子是谁的,谁的拳头硬就谁做主。
就在我准备跟黎耀凡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妈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坨烂掉的葡萄,无比哀怨地看着我:“千星,你多久没用过冰箱了?”
“怎么了?”我问。
“我翻遍了整个冰箱,就剩下这了,这东西是人吃的吗?你们俩平时在家做饭吃吗?”
这问题技术难度太大,我被问住了。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我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俩跟我出去买菜,跟妈学学什么叫做过日子!”
这下,别说是我,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黎公子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
我决定赌一箱黄瓜,压黎耀凡一定没来过菜市场,因为一踏进这里,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嘴角始终保持着僵硬的状态。
这让我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边走边拿肩蹭他,坏笑着问:“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他板着脸,气压很低。
我更开心了,拼命唆使我妈往最脏的水产区走,看着黎公子脚上那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满是污水的菜场地面上,我就感到浑身舒畅,高兴的不得了。
“你别介意了。”我假意安慰他,“要想这整一个菜场,你的身价是最高的!龙虾贵吧?你比龙虾还贵,真的!”
黎公子的脸这回算是彻底的黑了:“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我就把你扔进去喂龙虾。”他压低了声音威胁我。
“你扔不过我。”我拍拍他肩,“我的身手比你好。”
“是吗?”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
我预感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忽然揽住我的腰,将我悬空抱离了地面。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全都奇怪的看着我们,我羞愤地恨不得钻进龙虾堆里,想推开他,可无奈他用是蛮力,我力气没他大,自然没那么容易推开。
“你们俩干嘛呢?”我妈回过头问。
“她嫌地上脏。”黎耀凡飞快的回答。
说完,我就遭到了我妈的嫌弃,摇着头数落我:“真矫情!”
我当时就泪奔了,你才嫌脏,你们全家都嫌脏!
为了报复黎耀凡在光天化日之下捉弄我,我逼他买下了一整只龙虾。我妈还挺心疼的,一个劲地埋汰我买那么贵的东西。
“妈,又不是你掏钱,你心疼什么?”有冤大头在呢,不买白不买。
“阿牛的钱不是钱呐?人家也辛辛苦苦赚的,你就知道浪费!”我妈的心早已偏向了黎耀凡,我都觉得自己像捡来的。
为此,我瞪了眼黎耀凡,气忽然消了。
只见他左手拿着只龙虾,右手拎着块肉,除了要避开地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水塘之外,还要忍受各种欧巴桑的注目礼,样子别提有多搞笑了。
见我看着他笑,黎公子瞪了我一眼。
我再次偷偷劝他:“你看,我都劝你别住我家了,瞧这儿又脏又乱,根本不适合你这么高贵的身躯,不如你回去住啊?”
“休想。”他回答我两个字。
“你这是吃饱了撑着,打算跟我杠上了是吧?”我暴怒。
他挑眉,笑而不答。
我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他气炸了,碍于我妈在场不便发作,只好一路忍着。
不过说来也奇妙,明明两天前我还和黎耀凡势如水火,此刻竟然会在一起买菜?曾经梦想过的事,如今忽然实现,竟让人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不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两个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在一起,其实也挺不错的……我为自己脑海中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感到隐隐的担忧。
是我开始依赖他了吗?我还能瞒我妈多久?那暂时被遗忘的恩怨总有一天会再次摆在我们的面前,我该怎么办?
“上车了。”黎耀凡提醒我。
我回过神,发现他竟然叫了L.K过来接我们。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责备:“你需要那么高调吗?怕我妈不知道你家财万贯?”
“至少买得起龙虾。”他打趣道。
我:“……”
虽然我一再强调L.K是他的朋友,不是下属,但我妈还是在私下偷偷问我:“女儿,阿牛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看上去好像很有钱。”
“妈,你别多想了,他要是有钱,能看上我?”
“也不是啊,我记得你以前就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我妈虽然有健忘症,但有时又会莫名其妙的记起些什么,我就是怕她这样,所以一直避免谈以前的事。
“哪有的事,你又记错了。”我急忙否认。
“是吗?看来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指不定哪天睡一觉醒来,我连你都不认识了,这可怎么办啊?”
听着我妈的自言自语,我的鼻子忍不住酸起来。
我妈的健忘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除了我她好像谁都不认识了,前几年莫老大似乎对我妈有意思,曾经追求过她一阵。可他每次向我妈献完殷勤,我妈总问他叫什么,莫老大为此大受打击,最后终于放弃了追求我妈的念头。
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连我都不认识,到那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该带你妈去医院里看看。”晚上,黎耀凡忽然对我说。
我在洗碗的手停住了,抬起头看他。
“如果是因为费用问题,我可以解决,你不必担心。”他态度诚恳地说。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有什么好的,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宁愿她谁都忘记,也不愿她想起我爸。”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恨他的绝不止黎耀凡一个。
“千星。”黎耀凡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的身子有些僵硬,想过要挣脱,却又无比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低着头,轻轻地“嗯”了声。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
我猛地一震,心中忽然百感交集。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对我说出了这句话,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其实我对谁都没有讲过,七年前,当我父亲待罪而逃,留下我和母亲孤苦无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无比渴望过他的帮助。
我曾那么坚定的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曾以为伟大的爱情是无论什么都无法破坏的坚石,曾以为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哪怕经历再多苦难,他都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将我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但是我错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还落井下石。
不管他有多大的苦衷,我始终无法为此介怀,这句对不起我等了七年,说出来不意味着我会忘记那段痛苦的时光,但至少对我是种解脱。
我用湿漉漉的手蒙住眼睛,怕眼泪会克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扶着我的肩,让我转过身,将我揽入他的怀里,叹了口气:“千星,你觉得委屈吗?我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太多的回忆,让老天爷为之哭泣,晚饭过后,好好的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闲得无聊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黎耀凡坐在我身边看文件,无论电视里放什么他都充耳不闻。我才瞟了一眼文件上那些复杂的统计图,就觉得头晕,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静下心来看进去的。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我按耐不住地再次询问。
他总算把注意力从那些文件上转移开,抬头问我:“你就那么想我回去?”
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我还是故作淡定地回答:“你总要回去的,不可能在我这儿住一辈子。”
“或者你跟我回去住一辈子?”他脱口而出。
说完,我俩都愣了愣,为了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深意而陷入的沉思。
良久,我干笑了两声:“你别开玩笑了,你家那么大,我怕迷路。”
“我是说真的,其实……”
“其实什么?”我问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期待。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忽然听到我妈在房里叫我,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我一着急,不顾上黎耀凡要说的话,站起来就往房里跑。
只见我妈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缩成一团,一脸痛苦的表情。
“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妈这时候还跟我开玩笑,苦着脸说:“肯定是龙虾太贵了,我这老胃好像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说着,我便要扶她。
黎耀凡先我一步冲上来,把我妈从床上抱起来,并果断朝我道:“给L.K打电话,找最好的医生。”
我心急如焚,急忙给L.K打了个电话,又引着他往楼下走。
此刻,外面的雨很大,由于走得太急,我跑到楼下才想起要带伞,急急忙忙地准备回去拿,却见黎耀凡脱下外套盖住我妈,而后二话不说便冲向了停在对面的车。
我急忙跟着他冲进雨里,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妈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我妈根本不是什么龙虾吃坏了,而是胃病复发,忽然出血,情况还挺严重的,要是晚一步都可能出大事。
我紧张的要命,在急救室前坐立难安,黎耀凡一直陪在身边安慰我:“别着急,没事的。”
“我能不着急吗?她是我妈,她要是出点事我怎么办!”
我朝他吼完就发现自己太冲动了,要不是黎耀凡当机立断,就凭我一个人根本没法那么快把我妈送到医院,更找不到那么好的医生。此刻,他身上全湿透了,头发上、脸上全是水,根本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捂住脸,坐回椅子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我身边坐下,紧紧抱住我:“我能体会的心情,但是事情都发生了,你再着急也没用。现在有最好的医生在里面替她治疗,胃出血不是什么大病,你妈会没事的,相信我!”
在他的劝说下,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医生告诉我,我妈没什么大碍,做了胃镜,吃了止痛药,但还需要留院观察。
我松了口气,急忙进病房看我妈,见她脸色苍白的朝我笑:“没事了,一点都不痛。”
我当时就克制不住了,哭着对我妈说:“你以后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不要等到瞒不下去了才说出来,你知道刚才我有多着急嘛!”
“这能怪我吗?”我妈嘟哝,“我有时候觉得难受想跟你说,等好了就忘了,想说、又忘、想说、又忘的……对了,刚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来医院了?”
我知道她是在卖萌,忍不住破涕为笑。
见我笑了,她又说:“外面的雨那么大,看都把你俩淋成啥样了,你是我亲生的也就算了,你看阿牛跟我非亲非故的,都肯为了我那么拼命,真过让人意不去啊,你说你要怎么谢谢人家呢?”
什么叫做亲生的也就算了?我发现我妈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郁闷。
“如果他是我女婿,我就不会那么过意不去了。”我妈悄悄说。
天哪,我妈饶了那么大个圈子竟然是想说这个,我都快尴尬死了,偷偷瞄了黎耀凡一眼,一颗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上滴落,淌过脸颊,滑进脖子里,领口敞开的几颗扣子里,隐约露出小麦色精瘦的肌肉……此情此景竟然有些香艳刺激的意味。
他发现了我在偷看他,目光与我对视,笑了笑。
我红着脸飞快地转过头,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像少女怀春似地,在我的胸口怦怦直跳了起来。
我想我一定是被大雨冲昏了头脑,才会忽然贪恋起黎耀凡的美色,一晚上偷看了他好几次。
后来,他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问:“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感到很心虚,脸上的温度蹭蹭往上升。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没有啊,就是有点冷,不对是太热了……”他这一问,我的脸更烫了,连脑袋都晕晕乎乎的,说也话语无伦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用手按住了我的额头。他的手冰冰凉凉的,碰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舒服得都想把他另一只手也抢过来往自己脸上贴。
“千星,你发烧了。”他说。
混蛋,他怎么知道我在发骚的……我迷迷糊糊的想,脸继续红。
“不行,我得去叫医生。”他看上去很着急。
医生什么时候连发骚都治得好了?等等,他说的好像是发烧?!我终于回过了神,意识到,原来我的小心脏怦怦跳了那么久,不是因为发骚,是发烧……
太丢人了!
虽然发骚……不!是发烧不是什么大事,但在黎耀凡的安排下,我还是被迫在医院里挂了三天的点滴。
这期间,我妈的病情有所好转,一天比一天生龙活虎。看着她这样,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盼着她能早日康复。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接到了剧组的电话,说记者已经走完了,让我可以回去复工了。
我赶紧振作精神,准备回剧组做最后的冲刺,但是黎耀凡却不同意我回去。
“你的病还没好,没必要那么拼命。”他的态度很坚决。
“我的病早好了,不信你看看。”我从病床上跳下来,在他面前原地转了两圈,其实心里在想,我的病早好了,看到你都不会发骚了。
“过来,我看看。”他说。
我以为他被我说动了,赶紧乖乖地蹦过去,哪知道他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头,吻住了我。
这个吻很温柔,我却惊呆了,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脸离我很近,鼻息都打在我的脸上,嘴在我的唇上轻轻吮吸,害得我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差点站不稳。
有个护士推开门,看到此情此景,立马又把门关上了。
我回过神,赶紧推开他,红着脸问:“你干嘛?”
“验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