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外面的风雨交加更加映衬出香草堂的静寂,所有人都看着榻上的静姝,此刻万众一心,祈祷的都只有一件事,静姝,醒来吧。
这里人们虔诚祈祷,太后那里则全然不同,白嫔因立了功,太后已经许她妃位,只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向皇上说罢了,太后的话皇上不敢不听。得了这样的许诺,白嫔自然欢天喜地的回宫提前庆祝去了。
慈宁宫里,太后亦是松了口气,她闭目养神:“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些,今年的雨来的异常,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清月在一边陪太后说话:“是呢,最近皇上也是烦心事甚多,听说南方最近更是水灾频繁。”
太后叹了口气:“皇上也是不易,国事操心偏偏**也没个省心的,还好除去个姚静姝,不然指不定被她查出什么来,前皇后蝶衣的事是小,若再牵扯出别的可是棘手了。”
“是,太后英明,可恨这姚静姝不知好歹,太后如此提拔她,她竟恩将仇报,真是死也不冤枉,照奴婢说倒是叫她死的太痛快了呢。”
太后又转起手中佛珠,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唉,毕竟她也是个有身子的人,哀家也是不忍心呐,罢了,哀家就是这般心软。”
清月道:“是呢,这姚静姝在九泉之下也没什么怨言了,倒还得感谢太后娘娘慈悲。”听清月这样说,太后心安理得的睡下了。
永寿宫中,虞妃已经卸了妆躺下了,可却无法安然入眠,红袖知道她心中不快,便也侍奉在旁边没敢离开,黑暗中,虞妃叹气出声,红袖小心问着:“娘娘是心里不痛快吗?”
已经熄了烛火,谁也看不见虞妃此刻的表情,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虞妃才能放心地表现出卸下防备的自己:“姚静姝,也算命苦,本宫也是有过身孕的人,何况她还死的如此惨烈,这是本宫入宫以来,第一次觉得内疚的事。”
“娘娘别想了,其实就算娘娘不出声,她也活不了多久的,太后那里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虞妃只觉身心俱疲:“这个吃人的**,何年何月是个头儿,今儿个我害你,明儿个你害我,冤冤相报,有时候我也很恨自己这般心狠手辣,可若我不狠,我就会成为她人案板上的鱼肉,今日被打死的就会是我!”
“是啊,娘娘饶是如此还免不了被人暗算,若是稍微放松些,奴婢真是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姚静姝的死真的叫本宫心中愧疚,明日你拿些佛经去烧了吧,但愿她能走好,来世不要再投胎官宦人家了,做个平平凡凡的女子,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娘娘放心吧,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办,娘娘也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吧,姚静姝这一死,太后没了棋子,定会对娘娘更加严防死堵,娘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提起太后虞妃觉得十分厌烦,可她知道,明日太阳会照常升起,她也必须要去面对,要去斗,此刻她忽然有点羡慕静姝,若能就这么死了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这雨就这样下了一夜,待到黎明十分雨势渐小,终于厚厚的云层中穿透出第一道光线。香草堂的人一夜未眠,怡嫔此刻已经几近晕倒,紫霞几次劝她回去休息,她都倔强的要等到静姝醒来为止。
这整整一夜,忠平一直握着静姝的手,不断亲吻祈祷,几次他都觉得静姝的手好像动了,可仔细再看却又没有动静,这幻听幻想折磨的他简直要发疯。
待到早上时候,天已经大晴,宫中各处一如既往的热闹起来,皇上一如既往的早朝,之后便去陪虞妃早膳。
因虞妃昨夜也是睡的不大安稳,因此陪皇上坐在桌边脸色也是十分暗淡,皇上看了看她问着:“婉卿很少有这样憔悴的时候,这是怎么了?”
虞妃勉强笑了笑:“臣妾失仪了,打扰皇上早膳雅兴,实在是臣妾罪过。”认错之后她便适时住口,红袖马上接上:“回禀皇上,虞妃娘娘因听闻昨日静贵人去了,很是难过,一夜都未睡呢,这不,一早儿便惦记着叫奴婢去烧了些佛经。”
提起静姝,皇上也放下筷子:“静贵人,是朕有负于她,可她也实在是有错在先,何况朕已经处罚了加害她的人,也算了告慰她在天之灵了。”
虞妃心下有些发凉,她心里明镜似得,从始至终静姝哪里有一点错,不过是宫中势力争斗将她陷害于此罢了,可她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赔笑说道:“是呢,皇上待她的好是宫中人人称道的,只可怜这静贵人无福消受,只是可怜了她腹中的孩儿。”
皇上叹气:“是啊,眼看朕如今江山渐稳,你的父亲又争气,范忠平也尽职尽责,在前朝朕总算能松口气,可是朕到如今竟连一子也未得,不可谓不遗憾。”
虞妃马上跪下:“是臣妾无能。”
皇上赶忙扶起她:“婉卿说哪里话,想当时你也是怀了孩子的,只是被那个前皇后妒忌所害,不然你我的孩子必定聪慧喜人。”
提起这件事虞妃心中又咒骂了太后千万遍,如今她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太后操纵,可也毫无办法,太后老谋深算,皇上又十分重孝,此刻她冒然开口只怕不仅伤害不到太后半分还会折损自己进去,因此她只能蛰伏等待时机。
皇上见虞妃没有休息好,面容不似以往容光焕发便少了几分兴味,用过早膳便嘱咐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出了永寿宫,皇上定下脚步往香草堂方向看了看,福来问着:“皇上可是要去看看静贵人?”
皇上摇了摇头:“罢了,她死的惨烈,看了倒叫朕心疼,还是去慎嫔那里看看吧,她迁到明和宫之后,朕便再未召幸过她。”
福来本以为皇上因为静贵人去世会低落一阵子,现在主动要求去嫔妃那里,他自然乐得高兴,便赶紧着打发人叫慎嫔准备着了。
小太监来通报的时候,慎嫔正在训斥筱倩:“哼,如今看到你就来气,亏得还是从家里带来的,胳膊肘竟不知拐到哪里去了,幸好我没听你的话,不然如今跟着姚静姝岂不是要倒大霉,她被贬到浣衣局你还想方设法要我去看望她,若我真的去了,如今还不知要怎样呢!”
筱倩跪在她面前,已经无心争辩,总归外面已经传言静姝死了,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她早知道若儿目光短浅,此刻说什么也是无益,她心中也是放松了些,静姝死了还好说,若静姝这次缓过来那慎嫔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若儿骂着筱倩骂着骂着又更气恼起来:“看着你这个扫把星就来气,当初牵宫过来的时候,你就万分阻止,非要我留在香草堂,如今可真是应了你这个乌鸦嘴,皇上竟一次也再未来过,宫中各处不定怎么笑话着我呢。”
“娘娘,如今您能暂避锋芒是好事,请娘娘稍安勿躁,等到静贵人这件事尘埃落定,奴婢一定想法设法替娘娘筹谋。”
若儿顺手便把手中的茶盏砸到筱倩身上:“还什么尘埃落定,姚静姝被打成那样,她还有几条命能活?!如今宫中人人都说她死了,就你还在这妖言惑众,我看若不罚你你可真不知自己的罪过了!”
“娘娘,宫中人人都说的事也未必就是事实,待奴婢去打听清楚....”
“住嘴!每次你说打听清楚,结果还不是枉费时间!赶快替我想办法,怎么能叫皇上来!皇上不来,连这些太监宫女都倦怠许多,叫他们做点事便推三阻四的了,待皇上来看我怎么罚他们!”
“娘娘不要动气,皇上此刻定是烦忧不堪,这个时候不见也好。”话还未说完,就有人来报说皇上要来了,若儿一听喜的连忙站起,好生打赏了来通报的太监,筱倩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凄凉。
她苦口婆心许久,可若儿竟一句听不进去,她又深知若儿是个口快之人,这个时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惹恼皇上。
可若儿自己还兀自欢喜着,见筱倩仍跪在那她又责骂起来:“还木头一般的跪在那干嘛?!没听说皇上要来了吗?!还不快替我更衣!”
筱倩看着若儿身上那套素净的衣服:“娘娘,依奴婢说您身上这套就很好,不必再换了。”
“你是看不得我好吗?!皇上素来说喜欢我穿红色,这身素色的像什么话!”
“娘娘,可是最近宫中出了这么多事,奴婢听说外面水患....”
还未说完,若儿的耳光便打了下来:“我看你是皮子紧了,宫中怎样外面怎样与我们有何关联,皇上喜欢什么,我便做什么,皇上喜欢什么样子,我便做出什么样子,这才是我做臣妾的本分,你再说什么废话仔细我打发你去慎行司,叫你再这般违拗我。”
纵使筱倩有万分计谋,可是若儿执迷不悟她也无可奈何,无奈之下,只能取了一套艳红色衣服,给若儿换上,若儿这才微笑起来:“皇上来了看我怎么勾住他的魂儿。”
正沉浸在幻想中,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若儿赶忙翩翩迎接,脸上堆着那说不尽的媚色。皇上看了她一眼略微皱了皱眉,然后便随便说了句:“起来吧。”自己便先行坐下了。
若儿赶紧站在一边服侍着,十分殷勤,皇上也不看她:“几日未见,你好像变了些,不似初见时候的怯怯了。”
若儿灿笑如花:“臣妾想着皇上,喜欢皇上,皇上又仁慈,所以臣妾不怕。”
“你从前似乎话也不多。”
若儿丝毫没听出皇上的意思,她想到的竟是皇上喜欢静姝,静姝是个活泼的,皇上现在这样说是不是要拿自己替代静姝的意思,她还暗中生出一份高兴来:“臣妾原本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愿意多和皇上说话。”
皇上皱眉:“本想着来了能安静一会,罢了,朕日后再来,另外,你这红色衣服甚是扎眼。”皇上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儿怔愣在原地,筱倩倒是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有怪罪,若儿怔愣一会之后问筱倩:“你说皇上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走了呢?”
筱倩无言,因为若儿只会选择听她想听的,不论筱倩现在说什么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此筱倩只敷衍了句:“大约是皇上太忙了吧。”然后就退下做自己的事去了。
出了明和宫,福来问着:“皇上,您才来这么一会怎么不多与慎嫔娘娘说会话,也好疏散下心结。”
皇上低头坐在轿辇上:“以为她同静姝真心相交,可如今听闻静姝不在的消息,她竟然穿红挂绿,真真无情,福来,是不是朕的封赏叫她骄傲起来,看她说话办事竟全不似当初的自然,一派做作,叫朕看了恶心。”
福来也摇头:“想当初慎嫔娘娘进位也是与静贵人的事情有关,大约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功臣吧。”
“唉,处处没有叫朕省心的。”
福来眼睛转了转:“依奴才说,皇上还是去虞妃娘娘处吧,毕竟虞妃娘娘侍奉皇上多年,最通情达理,也最体贴皇上。”
皇上不置可否,福来便叫抬轿的人往永寿宫去了。
虞妃送走皇上,知道皇上是见自己憔悴不想再看才离开,因此她叹了句皇上的无情便也就慵懒的躺在榻上。
正躺着,就听见皇上的声音:“好一副美人卧枕的美态。”
虞妃一听惊的赶紧睁开眼睛,一看皇上竟真的回来了,便赶紧起身要跪下,皇上止住了她:“罢了,你昨夜没有歇好,朕又何尝不是,便不要这些繁文缛节了。”皇上很少看见虞妃这般慵懒,竟觉得十分有韵味,便握住虞妃双手:“朕也觉得十分疲累,便借你这小睡片刻吧。”
虞妃再懒的应酬,也得要哄着皇上开心,待送走皇上,她扶了扶腰:“最近只觉得腰间越发酸了,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红袖在一边给她捶着:“不然奴婢去叫天宝太医来看看吧。”
“罢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娘娘最近似乎待天宝冷淡了许多,可是太医哪里做的不合娘娘心意了?”
虞妃笑了笑:“哪里有什么不合的,不过是本宫厌烦了吃那些苦药罢了。”
虞妃说完便再懒的开口了,红袖也知道虞妃是累了,虞妃再跋扈,毕竟是个女人,何况,姚静姝的死也给了她不少刺激,焉知现在姚静姝的下场不是将来自己的下场?
香草堂中依旧一片死寂,忠平一宿未曾合眼,滴水未尽,嘴唇干裂,仅仅一夜的工夫,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如今已是秋末,早晚都凉了些,白日也不似前几天那么长,眼见着夕阳西斜,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不安,按照良朗所说,一夜已经过去,静姝丝毫未曾转醒,看来是不中了。
此刻他们都害怕黑夜的降临,往往人们在无助的时候就会越发害怕黑夜,好似死神会随着黑夜一同到来一般。
就在夕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一直紧握着静姝双手的忠平指尖传来一下微弱的抖动,这抖动似包含了无尽的不甘与不舍,顿时忠平无声流下泪来,这微弱的信号对于他来说如同迷茫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丝烛光一般,可他不敢喊也不敢动,生怕他自己一动这微弱的烛火就会熄灭。
看着忠平反常的样子,良朗赶忙上前去抢过静姝的胳膊,搭过脉后,良朗心中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他缓缓地吐出一句:“好了,有希望了。”
忠平仿佛浑身要散架一般,这句话他盼的太久,此刻在一旁昏睡了一天的怡嫔也蹒跚地奔过来:“真的?我静姝妹妹真的没事了?”
良朗肯定的点点头,怡嫔也顿时泪如雨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紫霞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可她还是尽力保持着理智:“多谢怡嫔娘娘挂怀了,娘娘已经在这里一夜一天,实在不适宜再操劳了,还请娘娘回宫安心修养,待我家小姐醒了,我定会马上去通知娘娘。”
怡嫔一见,自己在这里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何况静姝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于是她才放心点头:“好,若她醒了,你定要马上来告诉我。”
紫霞用力点头,出门送走了怡嫔。
回到宫中,她赶忙问良朗还需要准备什么,良朗十分忧心:“虽说静姝现在确定没有性命之忧,可毕竟这次元气大伤,几日内怕是都不能吃进任何东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炖些汤药来,也好吊着,别叫身子亏损太重。”
开过方子之后,良朗又细心一想,凭着静姝如今的地位,方子中那些人参肉桂等上等药材,紫霞肯定是弄不到的,于是他马上吩咐小武,出宫把他自己府中现有的拿来先用着。
到了半夜,静姝总算是缓缓张开眼睛,忠平一直都盯着她的脸庞片刻不曾离开,见静姝睁眼他激动的话也说不出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满脸憔悴的忠平,静姝想说些什么,可全身剧烈疼痛,嗓子似要冒出火来一般,竟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忠平赶紧安慰着:“你好好躺着,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是我没用。”
静姝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听见静姝醒了,良朗和紫霞立刻冲到静姝榻前,见静姝果然是醒了,紫霞竟抑制不住呜呜大哭起来,良朗温柔地责怪着:“哭什么,静姝醒来是好事,你快去把炖的汤药拿来,看看静姝能不能喝下几口。”
紫霞边哭边下去拿药了,待药拿上来,紫霞小心吹凉,然后递到静姝嘴边,静姝想喝进去,可是几次都是从嘴边流下去,可静姝倔强地努力地喝,看的紫霞又是一阵流泪。
好不容易,静姝喝下了几口,总算是能开口了,可话到嘴边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难,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孩子,是没有了吧?”
所有人都无言,静姝难过的闭上眼睛,用力的呼气才忍住了泪:“皇上可曾处置了谁?”
紫霞小声的回着:“浣衣局的姑姑已经被处死。”
静姝顿时心死,她终于醒悟,原来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在皇上眼里只等同于一个浣衣局的下等宫女,既然已经心死她便无心再问。
忠平紧握着她的手:“静姝,跟我离开,我们马上就走,我再不能叫你在这**中受苦了,以前是我顾及的太多,如今我什么都不怕,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这次是上天眷顾,愿意把你还回来,你必须跟我走。”
此刻,没什么话能比忠平的这句跟我走更让静姝觉得安心的了,她虚弱地躺在那里,默默地流了一会泪,然后摇头:“我何尝不想跟你离开,只是,我若走了,我的父母怎么办,皇上怎会放过他们!”
忠平捶着自己的脑袋:“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静姝微微笑道:“傻瓜,这是命,是命运太强大,我们不能违抗。”说完这句她收起了笑容:“既然我醒了,那这消息便瞒不住,忠平,你在这里守着许久了吧,此刻只有你去告诉皇上这个消息皇上才不会对你疑心,若叫别人抢了去,那不知会有什么话传出来,你不要在这里了,赶紧去告诉皇上去吧。”
忠平此刻觉得万分屈辱,可他也明白,静姝说的十分对,原本他是打算安葬静姝之后他便也随着去了,因此这两****都是不管不顾,可如今静姝醒了,那他不仅要保护自己,更是要保护静姝,原本静姝就已经被构陷,自己帮不上却万不能再添乱了,于是他只能忍痛放开了静姝的手,往皇上的养心殿去了。
皇上今日在虞妃处已经十分疲累,因此晚上便想早些休息,刚想躺下听说忠平有要紧的事来,他便又起身穿好了衣服,叫忠平来禀,听了静姝没死的消息,皇上立刻弹坐起来:“真的?忠平你可曾是在诓骗朕?!”
忠平道:“微臣不敢。”
“是了,朕知道忠平你从不撒谎,太好,是天佑静姝,朕这便去看她!”
于是皇上疾步往香草堂走去,就在皇上往香草堂去的时候,福来早就打发了人去通知虞妃这个消息,虞妃听了倒没有太气愤,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知道了,拿了赏回去吧。”
红袖知道,其实静姝没死,是减轻了不少虞妃的负罪感,何况这样一折腾,静姝和太后的联盟定会瓦解了,原本虞妃也并非就要至静姝于死地,她只是怕静姝和太后联合,将她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