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毁容案的凶手被抓了!”杨家镖局里,杨武昊磕磕绊绊地跑到大厅,杨虎正和林屏娘说着话。
杨虎怒视了他一眼:“凶手被抓是好事,你这副模样是为何?”
林屏娘疼爱地递过一杯茶,“昊儿,慢慢说。”
杨武昊接过茶,咕噜一口就喝了,他也去衙门堂前听审了,他好奇是哪个凶手这么不会怜香惜玉,没想到,他看到的让他大吃一惊,所以在芷儿受刑后,就赶紧跑回来,要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杨虎。
“爹,凶手就是方芷儿!我刚从衙门回来的。”
“你胡说什么?侄女怎么可能是凶手?”杨虎并不相信。
杨武昊得意地说:“爹,我没说错吧,她就是个坏女人,你还不信我,还罚了我。你看,她现在在衙门的牢房里了。”
杨虎盯着武昊,确认武昊没有说谎,心急如焚地要奔门而出,他要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老爷,你不许去。”林屏娘拦在杨虎面前,“此事你万万不能插手,那丫头给我们家带来了什么呀,你这么心疼她,现在她是犯罪之身,你不能去,否则会玷污了我们镖局的名声,以后,还有谁敢托镖?”
“芷儿不可能是凶手,她在这里,只有我能帮得了她。”杨虎着急地说,“衙门的杜大人与我有些交情,我去了解一下。”
林屏娘凄厉地叫起来,“你要是去了,我就死给你看,你现在喜欢上那小丫头了是不是,她要是清白的,官府自然会放了她,她要真是凶手,死有余辜。”
杨虎无奈地看着林屏娘,这么多年,才发现她是一个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爹,娘说得对,我们还是不要和那丫头有关系,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也是那个什么毁容大盗呢!”杨武昊也站在林屏娘那边,这个该死的芷儿害他被爹骂,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夫人,果真是慈母多败儿!我们出来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义,如今,你却让我把义丢了。”杨虎说完,踏出了家门,他不能丢下芷儿不管,他说过,他是她的家人。
“老爷——”身后,林屏娘生气地叫唤着。
凌宴轩一身朝服,威严地坐在杜月笙的书房里。
“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宽恕!”杜月笙磕头行礼。
“杜大人,王爷是为了毁容一案来的。”李皓天说道。
凌宴轩点点头,让杜月笙起来答话。
“杜大人今天开审,结果如何?”凌宴轩关切地问。
“回禀王爷,现已将犯人收监,不过公堂之上,她不肯认罪。”杜月笙如实回答。
凌宴轩眉头一皱,他不喜欢方芷儿被冠于犯人之称,“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方芷儿是凶手?”
“有人证,其中一个受害人舞儿患了失心疯,但一直咬定是方芷儿所为,而且,当晚还有人证实,方芷儿确实是恐吓了舞儿,故方芷儿的嫌疑最大。”杜月笙很想快点定罪结案,这毁容案竟然惊动了王爷亲自过问,他要好好表现才行。
“杜大人,我想去看看凶手。”虽然皓天已经打点好牢房里的衙役了,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她。
“王爷,这牢房之地怎能让您这尊贵之躯前去呢?要不让衙役带她来见您?”
凌宴轩挥手让他去办,杜月笙示意师爷迅速去提人来见。
方芷儿来了,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面容让凌宴轩心里一紧,她见到凌宴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有种安定感涌起。她站在凌宴轩的面前,望着他,目光柔和,仿佛在告诉他,她是清白的。
“大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杜月笙喝叱道。芷儿听从正欲跪下,他是王爷,她应该跪,她跪下了,伸出红肿的手,放在地上,给他磕头。
凌宴轩看到了她白嫩修长的手指面目全非,又紫又红,还肿得很厉害,他愤怒地望着杜月笙:“你动刑了?”
杜月笙以为凌宴轩会赞赏他,赶紧附和着:“这犯人太倔犟,下官只好施于夹刑。”
“谁让你用刑的?”凌宴轩气得揪住杜月笙的官服领口,“你要严刑逼供吗?”
“不,不是,下官——”杜月笙被凌宴轩突发的脾气吓得手忙脚乱,话也说不上来。
凌宴轩板着脸松开他,扶起芷儿,将她的手指捧在宽厚的手掌里,他恨不得也让杜月笙尝尝这夹刑的味道。
“疼吗?”凌宴轩压低声音问道。
芷儿轻轻地摇摇头,她知道他相信她,这就行了。
杜月笙这时才看明白,原来凌宴轩认识这凶手,他颤颤地对凌宴轩说:“王爷,下官也按律办事。”
“杜大人,哪条律例有写到可以对清白无罪的人用刑?”凌宴轩眼睛不曾离开芷儿的双手,他不应该因为她的倔强而冷落她,否则,她不会遭人诬陷。
“可是,她是迎香楼发现的凶手。”杜月笙争辩着。
“那你告诉本王,她何时何地被何人亲眼目睹了毁人容颜?”凌宴轩终于扬起头盯着一头冷汗的杜月笙了。
“那王爷意欲何为?”杜月笙用官服的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回真是惹得一身腥了,要是她真不是凶手,那他头顶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若无人亲眼目睹,单凭一句话,你就用刑逼供,杜大人,你这不是屈打成招吗?”李皓天在一旁冷嘲道。
杜月笙哆嗦地跪下,“王爷,下官知错了,只是,这姑娘现在是嫌疑犯,受审是应该的。”
“如果本王要带她走呢?”
“王爷,恕下官斗胆,不能带走,现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芷儿姑娘还是留在衙门比较妥当。”杜月笙改口不敢叫唤芷儿为犯人了。
凌宴轩正想说话,捕快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迎香楼又出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不由而同地想着相同的事。
“什么事?难道又有女子被毁容?”杜月笙不敢确定地问。
“正是,大人退堂不久,迎香楼的柳妈妈回去后,被一个黑衣人用匕首割伤脸部,那黑衣人还留下一张纸条。”捕快将纸条递上来。
杜月笙接过,上面写着:水性杨花的女子,该毁!
捕快望着方芷儿说:“大人,迎香楼的柳妈妈说,让大人放了姑娘,让姑娘回去给她们治伤。”
“放肆,这一个老鸨还敢命令本官。”杜月笙生气地说,随即愁眉苦脸起来,“王爷,看来凶手另有其人,这可如何是好?”
“杜大人,既然凶手再犯案,那就证实了芷儿不是凶手,是不是该放?”凌宴轩问道。
“下官糊涂,下官愚昧,请姑娘多多包涵!”杜月笙向芷儿道歉,他看得出来了,就算今天凶手没有行凶,凌王爷也势在必行,非要带走方芷儿不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自己为了这顶乌纱帽,还是要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皓天,送芷儿回凌王府!”凌宴轩吩咐着,这京城的毁容案,他不能再忽视了,必须要和杜月笙商议,如何擒得真凶才行,否则,将会人心惶惶,扰乱京城的清静。
方芷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凌宴轩,“王爷是不是说错了,我应该回迎香楼!”
“你是本王爷的女人,本王不允许你有任何的伤害!”凌宴轩低头在芷儿的耳边低吟。
芷儿没想到凌宴轩会这么直白地说,脸红到了耳根,弱声地说:“我不是!我可以保护自己,王爷放心!”
凌宴轩霸道地说:“跟皓天回去,让总管找人来给你瞧瞧手。”
“不,我要回去看看柳妈妈她们!”芷儿担心迎香楼,更担心失心疯的舞儿,她殷切的目光让凌宴轩只好顺从她。
“可是你的手?”凌宴轩担心地问。
芷儿笑了笑,“没事,你看,还可以动。”芷儿抬起手,轻轻地伸张着,眉宇间不经意地牵扯了下。
凌宴轩知道她不想做的,谁也劝服不了,只好下令,“杜大人,我们一起去迎香楼看个究竟。”杜月笙听了,赶紧带着捕快随后,芷儿被安排坐到凌宴轩的轿子里,一群人前往迎香楼。
李皓天没有随行,他回府拿断魂白玉膏了。这断魂白玉膏是皇宫的太医配制的,对消肿祛瘀有着奇效。凌宴轩让他骑着衙门的快马,赶回去。
迎香楼里一片死寂沉沉,出了这样的事,姑娘们的脸上再也挤不出妩媚的笑脸了,客人们百般无趣地喝着酒,议论着这三宗毁容案。柳如飞的在厢房里,她的脸刚上了药,伤口并没有盈雪和舞儿的那么深,凶手似乎只是为了警告而伤害她。
“王爷,大人,你们要为迎香楼的姑娘作主呀!”迎香楼的姑娘一见到凌宴轩和杜月笙带人进来,都哭哭啼啼地跪在他们面前。
杜月笙望了望凌宴轩,见他点头示意他处理,便端正地坐好,对眼下的姑娘们说:“经衙门问审,方芷儿姑娘并不是凶手,且现在凶手又出现,实属冤枉了姑娘,本官希望迎香楼能齐心协力,协助衙门早日捉拿真凶。”
凝凝和小清扶着柳如飞下来,拜见过凌王爷和杜大人后,柳如飞拉着芷儿红肿的手,后悔地哭诉着:“芷儿,让你受苦了。”
凌宴轩趁机对柳如飞说:“柳妈妈,我要替方芷儿赎身!”
“王爷,这——,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柳如飞现在谁都可以放走,就是不愿意放走芷儿,她那张老脸,还要指望芷儿。
凝凝有些哀怨地看着凌宴轩,她跟了他这么久,从来不曾听过他要为她赎身,原来她和芷儿是不一样的。
“柳妈妈,本王最后说一次,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要带她走!”凌宴轩坚决的话语,如惊雷般,荡漾在迎香楼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