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从船舱底上来一个小男孩,毕恭毕敬给艾孜克递茶,艾孜克接过去,他咕咚一声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唉,你是?”艾孜克骤然回神,船已经快要到涌泉眼,船身颠簸,他猛然想起:“你是那个孩子?”
“尹公子,他如今在船上做事了。”顾畹领着丫鬟们上来,各色精致点心摆了一桌。
“起来吧。”艾孜克让孩子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万年。”孩子脆生生的回答,看脸色听声音,顾畹将他照顾的很好。
“万年,好名字。”艾孜克点点头。
“姑娘起的。”万年笑着说,说完了瞅着顾畹去尉迟长空身边送点心,悄悄道:“少爷喜欢咱们家姑娘对吧?”
“啊,是,吗?”艾孜克被问得措手不及。
“少爷与姑娘郎才女貌……”万年眉飞色舞,小脸明明只有巴掌大,表情却活灵活现,说得艾孜克心花怒放。
万年还没说完,已经被顾畹拧住耳朵:“快去烧水。”顾畹神情依旧优雅动人,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万年哎呀呀叫了几声,耳朵红得像是染了色:“姑娘饶命。”
顾畹松了手,他便像是一只灵活的小老鼠一样窜出去没了踪影。
艾孜克呵呵笑着,脸上再次发热,他有些恼恨自己怎么总是脸红,尴尬的想要找话题:“万年的病可好了?”
“托公子的福气,好了大半。”顾畹笑着坐在艾孜克身边:“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啊,我,嗯?”艾孜克一愣。
“公子喜欢我叫你尹公子?”顾畹含笑,眼神狡黠:“公子着北国装束入城那日威风凛凛,街上不少人都赞叹来着。”
艾孜克一听顿时有些紧张,扫了一眼尉迟长空,他搂着花娘靠在船边看船如何过涌泉眼。他若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尉迟长空怎么办?难道要说尉迟长空是他的侍从?
“我叫,艾孜克。”艾孜克老实巴交的承认,心中默默祈祷顾畹千万不要问起尉迟长空的身份。
“好奇妙的名字。”顾畹笑了出来。艾孜克忽然想起顾畹会说北国语言,心中不由得欢乐起来。艾孜克在北国的语言里意味着:“沃土之王”,图力给儿子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巫女预言他会成为达斯草原的封王,他希望儿子能坐稳王位,同时也希望草原水草丰美。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艾孜克好奇,顾畹笑着:“兰滋九畹。”
“九碗什么?”艾孜克的眼神扫过桌上的点心碟子。
“兰花。”顾畹知道这个话题并没有聊下去的意义,因此并未深入解释什么,艾孜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想这名字真是奇怪,为何兰花要放在碗里,还要九碗这么多。
船过奔流关停下来,孙都统上船,尉迟长空扫了他一眼,孙都统一怔,背上僵硬一时间不知如何正要跪下,天保已经迎上去一把拉住他:“大人,我家公子一时兴起。”
孙都统顿了顿,冲着尉迟长空点了点头,转身就带着人下船,连登记未登记都不曾过问。
船过了闸口,才刚过正午,日头正烈,海面上波光粼粼一片洒金。尉迟长空本搂着花娘佯装沉溺,此时也被景色震慑说不出话来,他曾经巡视城关,看过大海,可是真正泛舟海上还是头一遭。
天地壮阔而人渺小。
“怎么样?”艾孜克站在尉迟长空身边。
尉迟长空回过神来咂咂嘴:“震撼。”
“金公子,可要在附近游览?”陪伴尉迟长空的姑娘名叫青梅,有着青楼花娘特有的乖觉,巧妙的提议,尉迟长空连连点头。
楼船绕奔流关外缓缓行驶,海潮平缓如喘息,尉迟长空和艾孜克将海阔天长揽入胸中,心中无限惆怅事。青梅乖觉的感觉到了尉迟长空不喜天保,私下里拽了拽尉迟长空的袖子:“公子若喜欢清静清静,贱妾可以帮忙。”
“哦?”顺着青梅的眼波,尉迟长空明了她的意思,笑着捏一粒金珠出来塞给青梅,青梅便娇笑着缠上天保。
天保虽是个阉人,但是心却活泛得很,青梅青春正好,娇滴滴的软在他怀里,咬着耳朵将各种艳词说出来,将天保哄得喜笑颜开,乐得与青梅躲在楼船的房间里胡闹。
“你艳福不浅。”尉迟长空自问见过美人无数,似顾畹这样媚的倒是不多,赞了几句,艾孜克低头笑了笑,尉迟长空好奇询问他二人相识的经过,艾孜克隐去时间,只称是来了栾京未曾觐见时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