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由蓝蓝这个着名医生助阵,很顺利,三个小时后,蓝蓝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顾成昊被送到了vip病房。
蓝蓝看了看他们,摘下口罩,说:“你们可以去看他了。”
夏亦寒一听,大步走向了病房。叶云拍了拍穆成雪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去看看他。”
顾成昊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丝,身上插了密密麻麻的管子,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心中一疼,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受这般的折磨,这一刻,他只想代替哥哥的病痛。
“蓝蓝,我哥他什么时候会醒?”
蓝蓝垂下眼帘,平时里的放荡不羁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落寞和怜惜,抬起眸,看到夏亦寒令她浑身发冷的目光,竟没有胆量说出顾成昊的病情,她拼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说:“这要看他的造化了,子弹正好擦着他的穿过骨髓,擦着心脏,压迫了神经,又失血过多,他有可能很快醒过来,也有可能······永远这般下去。”
她说得委婉,但也不失直白,谁都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穆成雪浑身一震,她知道,这样的病痛本该是她承受的。
夏亦寒突然瞪大双眸,心中满是自家哥哥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的场景,他双拳紧握,漆黑的眸子中泛着浓浓的杀意,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将杀我哥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转而,对叶云说:“封锁所有消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现在我担心的是我妈。”
叶云望着他,应声点头。
整个过程,夏亦寒似是没有看到屋子中海油另外一个人存在,穆成雪心潮汹涌翻滚,就这般深深地看着他,他的无视和冷漠,令她心口一窒,她知道,他们两人真的结束了。
叶云看着她这般伤心的模样,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得鼓励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蓝蓝和老大在就行。”
她抬眸望着叶云,又转过头看了看夏亦寒,察觉他一直背对自己,根本没有看她,她心中很难受,咬紧下唇,重重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走,我要等他醒来。”
这时,夏亦寒发话了,他猛然转过身,双眸血红,瞪着她,“叶云,送她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穆成雪咬紧牙关,硬是要求留下来,叶云拽着她的袖子,低声说道:“老大现在心情不好,正在气头上,你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再说,你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先回去吧。”
最后,她只得出了医院。走在路上,她像只没有目的的苍蝇,到处乱走,冬季的风很冷,如今,更是冷得刺骨,她的脑子也更加清晰,脑子中不停地想着顾成昊替自己中枪的事情。
忽然,她想到了两个具有嫌疑的人,一个是给琳达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另一个是龙千寻,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什么会刺杀自己,难道她的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吗?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打开门,便扑向了沙发,一整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感觉到疲惫无力,闭上双眼,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子中全是顾成昊中枪,夏亦寒愤恨自己的场景。
她突然觉得上天对她真的是很不公,一步步地将她从一个深渊推入另一个深渊,没有为她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与夏亦寒相见,或许现在又会是另一个光景。
她不敢入睡,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天亮,也终于想通了一些事实。
拉开窗帘,记忆的碎片,在清晨的阳光下轻舞,像飞扬的精灵。必须侵入最真实的痛和泪,才能煅成品质高贵的钻石,否则,便是五光十色的玻璃,晶莹闪亮掩不住平庸俗气的本质。
她走进洗手间,快速梳洗完毕,给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微笑,为自己鼓气加油。换了一身衣服,拿着包包便出了门。
病房外,穆成雪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男子,她想了一整夜的男子。望见他的一瞬间,来之前聚集的所有勇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到自己,更没有把握他会原谅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拉回所有勇气,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才抬步走了进去。
夏亦寒以为是护士小姐来记录大哥的情况,这才转过身,抬眸去看来人。
他凝向她,瞬间,又敛下眸光。
穆成雪深深望住他,而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圈突然红了。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以至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心被震疼了。他适才抬起头时,那双原本幽亮的眸,迷雾散尽,取而代之的是透明的伤。
“他醒了吗?”她轻声问道。
夏亦寒没有回答,他在竭尽压抑着体内的悲伤和愤怒,奔腾着,已快逆流。
她苦涩地扯开一点儿笑容,只觉得胸口空落落的,连脑袋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唯独眼前掠过的是与他从最初的恰巧遇见,到如今的伤害。
她经过他的身边,慢步走到病床旁,夏亦寒这才望着她,只是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抚过顾成昊苍白的脸颊,一整天下来,他似是瘦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这个她曾经偷偷爱过,深深恨过的男人,如今再也不能会她的恨做出任何回应了,他沉睡在了属于他安宁的世界里。
她悲伤得想哭,却没有一滴泪。
她觉得,她注定是要为这个沉睡中的男人再次付出代价的。
转过头,眸光凝向夏亦寒,她恳求地说:“能不能让我留下来照顾他,求你了。”她眉头紧锁,恳切地盯紧他。
沉默良久,忽而,夏亦寒邪气地望着她,拒绝的心绝对是有的,但他心中突生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慢步走到窗前,站定,声音冰冷而无情,“既然你决定要照顾我哥,那么就照顾到他醒来。”转过身,望着病床上的顾成昊,他在心中说道:哥,我这样做,你一定也会喜欢的,对吗?
他这样做,实则是一箭双雕,一方面可以令穆成雪整日活在愧疚之中,这样的做法无疑比让她活着还要痛苦;另一方面,他心里很是明白自己的大哥深深爱着这个女人,待他醒过来时,第一眼便能望见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至于他自己,他还是恨这个女人的。且不说,他哥为她而负伤,且说她欺骗了他们所有人,在他这里,就足以被判死刑。所以,让她照顾大哥的同时,他可以深深的折磨她,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邪恶了,但他并不认为这样对她是绝情。
穆成雪没有深究夏亦寒话中的另一层深意,只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恳求,此时,她觉得沉重的心灵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她怀揣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顾成昊一定会很快醒来的,夏亦寒一定会原谅她的。
她缓缓一笑,急急忙忙跑了洗手间,找毛巾,端水,为顾成昊擦身子。
夏亦寒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笑容,那是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如果两人不是处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一定会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保护那点儿珍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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