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青在圣地医疗组到来后接受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手术,随后就被转到上海市规模最大的医院中的特护病房进行看护。
白鹿目睹了这一切,然后深深的感叹对方的势力强大,最起码一般人没有让一个大医院的院长低头哈腰的面子。
在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对着他们一行唯命是从的场景后,白鹿对这些人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解决这些问题后,血脉者们的目光开始汇聚在白鹿身上。“牵扯到普通人就不好了。”宋航道皱着眉捏了捏围巾的边角,“年轻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白鹿顿时一脸警惕,“你们要做什么,床上躺着的那位可答应赔我车钱,我现在连一毛都没有看见!”
“一辆车而已……”宋航道嘀咕了一句,然后白鹿伸手瞪着他,“承蒙惠顾600万。”
宋航道顿时尴尬了,一旁的圣地成员也是一脸别扭之色,整个上海分部的人,谁不知道这位部长穷的要死,别说600万,6万他都拿不出来。
“好吧好吧,赔偿的事我们等会再说!”宋航道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摆了摆手,立刻有两名血脉者站在白鹿身侧,其中的意思不难以揣测。
年轻人毫无反抗的被架出医院,塞到了一辆轿车里,只是车里的人少了艾玛和文森特的身影,他们暂时留在医院当中。
白鹿被两名血脉者夹在轿车后座,一路胆颤心惊的来到一家咖啡馆,诺大的厅室中只有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坐在角落。
她敲了敲桌边,白鹿就被按在那一边的座位上,宋航道此时已经搓着手站在女人身侧。女人看了年轻人一眼,随后开口说道,“本来没有必要见你一面,不过现在情况特殊。”
“我是九月,当然,你没有必要记住这个名字。”女人一边随意的说着,一边从怀中抽出几张照片放在白鹿眼前。
“你们遇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中的背景俱是夜晚,而其中的人影都是一个披着兜帽,全身遮掩的不见皮肤的男人。照片虽然模糊,但如果只论体型衣着的确和那个怪物相似。
“九分像。”白鹿回答道。
而听到这九月已经似是棘手的皱起眉头,“在上海的黑昼成员中有这么强的能力的,实在找不到第二个。”
“阿赖耶,危险度标示s级,似乎和我们圣地存在旧怨,这一段时间被他袭击的圣地血脉者不在少数,抚恤的问题相当麻烦。”
白鹿有点惊讶对方的淡然。
九月察觉到年轻人脸色的异样,随即问道”有什么问题?”
白鹿顿时有点不自在了,他低声说道,“你刚刚好像说了些可怕的东西。”
九月出现一瞬间的迷惑,但她随后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惊讶我为什么这么冷漠?”女人此时失笑着摇了摇头。
“圣地和黑昼是血脉者的两大组织,二者的争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血脉者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九月随意的说道,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查阅,微微一顿后,女人再次开口,“并不是不会感到悲伤与惋惜,只是相同的事情如果发生无数次,那种情绪就只能说是笑话。”
“或许说是麻木不仁也未尝不可,”九月摊开笔记,修长的指尖点在一个数字上。
“278,这是我们上一年的已确认死亡人数,这个数字已经刨去失踪的人。”
“每一天都有人离我们而去,死亡,现在只是一种熟悉的习惯而已。”
“真是可怕的习惯。”白鹿嘀咕了一声,身为普通人他实在难以理解对方对于死亡的淡薄,“把这些说给我听真的好么,血脉者,圣地,还有黑昼。”年轻人打量着一脸淡然的女人。
九月笑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
白鹿微微有些错愕,但下一刻一双略微有些冰冷的手掌已经摸上他的面庞。
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寒流从年轻人的脊背汹涌而过,他下意识就要站起,但一瞬间的灼热打断了白鹿的动作与思维。
意识存在的最后,他只来的及一声咆哮,”我的六百万!”
九月也被震了一震,“六百万?”她下意识的看向身侧老老实实站着的宋航道,然而对方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的问题了。”
将事情简单一说,九月却挑起眉毛,她抽出一沓支票,随手填上六百万的数字随后塞到已经晕倒的白鹿的口袋里。
九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身边的一众血脉者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但下一刻女人又开了一张账单,账单上6的后面直接画上七个零。
“把这个给日本的部长发过去。”九月把账单塞给宋航道。
“还真有你的风格。”按住年轻人面孔的双掌缓缓放下,一个女人咯咯笑着从白鹿背后走出,她随意的坐在年轻人的膝盖上,高开衩的黑色金丝旗袍中露出一双修长白暂的交叠双足。
这个女人生的极为妩媚,细长的眉眼间透露着女子最妖娆的狐魅,她描着深红的眼线,唇角的美人痣伴随着她婉约的微笑露出妖异的美感。
“琴酒,麻烦你了。”
九月没有在意对方出格轻佻的动作,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叹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平常也能像今天这样准时上班。”
“这怎么行,有这么多的小帅哥等着我去宠幸,把青春浪费在这岂不是太可惜了。”琴酒笑得妩媚妖娆,她伸出一根白暂的葱指细细摩挲着白鹿的面孔,满脸的迷醉。
“难以理解。”九月摇了摇头,“只要清洗最近一天的记忆就好,整个分部也就你还让我省点心。”
“没问题。”琴酒微微一笑,下一刻已经起身把年轻人抗在肩上,“我会好好招待这位小帅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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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琴酒踩着猫步扛着年轻人走出咖啡馆后,九月才疲倦般的捏了捏眉心,她拿起桌上那几张模糊的照片久久出神。
“圣地没有理由一直退让下去。”沉默了半晌,九月忽的说道,“自从那场‘圣别’之后圣地几乎都是在一味的忍耐。”
宋航道听出了九月话语中的冷冽。“圣地在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我当然知道,可机会不是等出来的,站在秩序一方的圣地反被秩序绊住手脚。”九月冷冷的说道,“何其的讽刺。”
“九月,你到底…………”男人一脸担忧的注视着眼前面现冷色的女人。
“我们已经忍耐够了,也许是时候给他们一场战争了。”
“九月!”“你怕了!?”女人一声尖锐的指责就让宋航道哑口无言。“五年之前的‘圣别’,你就只会恐惧的发抖,五年后的现在你还是没有勇气拿起刀剑?”
“我……我不是。”宋航道艰难而干涩的反驳,只是九月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此时两人身周的血脉者们也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当中,几乎每个人的眼中都开始流露出回忆的色彩。
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不会在岁月中失色,你以为你能够遗忘,可当伤疤被揭开,你才意识到自己从未从过去中脱离。
九月看着哑口无言的男人,半晌她摘下眼镜擦了擦,“抱歉是我冲动了,部长,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圣地的确不需要战争。”
宋航道没有回应,他默然的拉上围巾遮住了半边面孔,然后起身走出了咖啡厅,外面天空一片昏暗,滚动的阴云密密的堆积,当一道青白的电蛇穿透云层,庞大的轰鸣滚滚而来时,
一场暴雨毫无征兆的挥洒而下。
宋航道站在雨中,棕色的大衣很快被倾泄的雨帘浸的湿透,但男人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他抬眸看向天空中翻滚的阴云,久久才似是回忆般的轻声说道,“我终究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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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被一阵连绵的雷声惊醒,他醒时正仰面躺在一座公园凉亭内的长椅上,口水留得稀长。
他眨了眨眼,半晌才回过神般的跳了起来,随后慌慌张张的摸索起全身上下,一阵检查过后白鹿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少什么器官,也没有变成白痴。
一想到刚刚从脑中升起的炙热他就一阵后怕,他都要以为对方要杀人灭口了。
什么圣地,什么黑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劫后余生的白鹿翻遍全身上下也没能找到手机,他看着凉亭外下的正密的雨帘,顿时一筹莫展。正当他感慨时运不济时,一声车鸣让白鹿扭过头。
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凉亭外,白鹿扭头后,那辆跑车的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挂着不耐烦神色的女人面孔露了出来。
对方一只手夹着一根香烟,缭绕的青烟中女人瞪着一双眼睛,“少爷,我们就不先提你彻夜未归的问题。”
“你能先说说你为什么在这,为什么是一个女人通知的我你的位置吗?”
白鹿一脸不可置信,然后一股由然的幸福升腾而起,“斩斩,还是你最好了!”
年轻人喜极而泣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