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狼狈的白鹿最后被带回了上海郊区的家,一进门那个叼着烟蒂的女人就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白鹿。
“行啊,长本事了。“这话由一个身着女仆服的女人来说分外的别扭,明明是主仆关系,白鹿却一脸苦逼的跪在地下聆听女仆的质问。
天羽羽斩斩,这个来自日本的女孩很久之前就充当女仆在白家任职,她几乎和白鹿一齐度过了少年时期,当然也从原来一个文静秀美的萝莉,长成了一个抽烟酗酒,表情恶劣的不良了。
白鹿之所以如此畏惧对方,除了斩斩是一个打他十个的终结者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那个一年见不了几面的便宜老爹,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就被天羽羽斩斩握在手里。
“说说吧,晚上到底上哪浪去了,还把车弄丢了。”斩斩坐在沙发上,低头又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她翘着交叠的双足,居高临下的说道。
白鹿偷偷抬眼,目光就顺着对方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完美腿线上不受控制的向深处划去。
然后天羽羽斩斩就一脚撵在年轻人脸上,“胆气壮了不少啊。”女孩一脸挑衅的又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老实交代!”
她挽起背后酒红色的波浪长发,艳丽的面孔上甚至流露出快意的微笑,显然很是享受逼问的过程。
可惜白鹿就不怎么舒服了,他又不是抖m,可惜他压根不敢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先不提斩斩信或不信,光是这其中的危险性就不言而喻。
普通人被卷进去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个时候隐瞒就是最好的选择。
无知有时候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天羽羽斩斩平时虽然暴力恶毒了一点,但却是白鹿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之一。
“斩斩大爷,你就饶了小的吧!”不能说真话又无计可施的白鹿很没有骨气的开口求饶了。
只是天羽羽斩斩此时却红了脸,白鹿开口,一股子温热的热气就喷在了女人细腻的秀足上,她先是羞涩,然后这丝害羞很快就演变为恼怒。
其结果就是斩斩又给了白鹿一脚,踹的对方直翻白眼。
“算了,便宜你了。”天羽羽斩斩最后狠狠的瞪了年轻人一眼,看着他一身破烂衣衫和满身擦伤却是叹了口气。
她转眼提了医药箱,拿出酒精和棉棒示意白鹿脱衣服。年轻人这时候不装痛苦了,他老老实实的脱下上衣露出一片片肿胀的擦伤。
斩斩皱着眉给白鹿清理伤口,只有在这时她那张时刻挂着傲慢不耐表情的面孔,才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温柔,白鹿印象中对方很少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少年时斩斩沉静寡言,虽然举止成熟但少不了一丝疏离,待两人长大,天羽羽斩斩就变成如今的模样。
毒舌,暴力,抖s,白鹿已经很少从对方脸上看到温柔这种东西了。白鹿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们并非朝夕相处,如果他第一次与她相遇她便是这般模样,也许他会喜欢上对方也说不定。
白鹿啧啧出声,一场风波过后果然自己的脑子也开始不正常了。
抽动着脸皮忍受着背后传来的阵阵刺痛,年轻人看向天外阴沉的天幕。
这场雨下的愈发的大了,大到翻卷的雾气水花模糊了远景,朦胧的幕景下,他竟然觉得此时的上海透着股子陌生。
这座连绵的城市在昏暗的雨中依旧散发着霓虹的光辉,东方明珠,世界名城,它挂着的诸多前缀无不显示着上海的繁荣。
可这繁荣下就存在着这么一群人,他们血里奔腾着力量,身体里寄宿着超凡的灵魂,他们拥有着超乎常人认知的伟力,甚至是权利。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当中存在着对立的两方。两种水火不容的意志相互对碰,战争就会由然而生。
这也许只是年轻人不安中的胡思乱想,但白鹿此刻隐约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的想法并无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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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耶默默的看着窗外绵密的雨幕。雨持续了三天,但仍然没有止歇的迹象。
他此刻正站在郊外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当中,背后的秦酒正摆弄着一堆瓶瓶罐罐。
黑西服随意的分开一瓶瓶淡蓝的液体,随后进行一系列简单到极致的工艺。
掺水,加热,过滤,经过如此的流程秦酒口中所谓的新型禁药就新鲜出炉,阿赖耶无趣的张望着雨帘,他回头时秦酒已经做出一大缸这玩意。
虽然稀释了无数倍,但阿赖耶仍然感到自身的血脉蠢蠢欲动。
“你现在注射这个没什么作用。”察觉到阿赖耶略微浮动的视线,秦酒轻笑着晃了晃试管里的淡蓝液体。“况且原料本就是些半成品边角料,和鸡尾酒相比效果聊胜于无。”
“我当然知道。”阿赖耶冷哼了一声,但随即就目光复杂,“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他随手拿起秦酒工作台上的一柄小刀,面无表情的延顺着另一只手掌的横纹缓缓割下,然而上一秒刀刃切开皮肤滑动,下一秒受创的肌肤就已经蠕动愈合,甚至连血渍也只是透出一点点血珠。
这种程度的自愈力已经完全超乎常人预料,甚至是远超血脉者的正常限度,对于血脉者而言超常的力量意味着他们距离成为魔骸又近了一步。
“这可真是糟糕。”秦酒放下手中的试管拉过阿赖耶的手掌细细审视,刚刚伤痕愈合后还能看到一条浅浅的白痕,但现在连那道白线都消失了。
“看来血脉活性已经超过上一次给你检查的峰值。”秦酒摇了摇头,“都这个样子,老板还是允许你在外面胡闹,搞不懂他的想法。”
“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意志。”阿赖耶面无表情的抽回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秦酒笑了一声,他重新摆弄起桌上的器皿,只是深潭般漆黑的眼底浮动着莫名的微光。
这时倚在床边的阿赖耶忽的一动,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向窗外看去,外面暴雨连绵一切景象都化为模糊的块影,但男人依旧轻易的看穿雨幕在园区外捕捉到一辆辆红色的轿车。
“是酒吧的人。”阿赖耶冷笑了一声,眼底又开始浮现出一丝丝虹光色的灼热炎流。
“已经坐不住了吗。”
“当然,只要实验过,他的脑袋又没有犯蠢的话他就明白这玩意的价值。”秦酒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语气,他甚至懒得为这些鸡尾酒的残品取个名字。
“不过还不够,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玩意全部的好处,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秦酒看着桌上排的满满当当的淡蓝试剂,唇角禁不住流露出嘲弄的微笑。
但下一刻他就换上一副恭敬的笑容,黑西服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站在门边,在看到轿车驶来时秦酒撑起一把伞就走进了雨中。
从车里下来的正是那个所谓的罗先生,仅仅一夜过后,这位倨傲的酒吧老板就换了一副面庞,见到秦酒他甚至夸张的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老弟,你的东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罗先生用力拍着秦酒的肩膀,满面春风。
秦酒微笑不语,随后将罗先生引进园区的废楼内,对方隐晦的打量废楼内里简陋的设施,一丝轻蔑鄙夷的表情一闪即逝。
阿赖耶此时已经走上二楼,他靠在二楼的窗边,借着雨幕的掩护向楼前停放的车群看去。
那几辆红色轿车在罗先生进入废楼后才有人从车里走出,十几个高大男人下车后撑开伞就堵在楼门前。
阿赖耶嗤笑一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昨晚那个看楼梯的保镖,阿赖耶挪开视线,修长的双手隐隐泛起虹光的脉络光辉。
而楼下罗先生在一番吹捧后终于说起正事,“我希望知道这东西的具体制法。”他走到秦酒的工作台,指着那一个个试管说道。
对方的干脆毫不掩饰让秦酒都微微诧异,看来这位把他当做一个偶然间发现一种新型禁药的幸运儿了。
想到这秦酒的唇角微微勾起,“瞧您说的,这可是我吃饭的活计。”
罗先生轻蔑的一笑,“就凭这个?没有门路老弟你也就像现在一样赚点小钱,秦老弟,你这东西好是好,可也烫手了点。”
“看看你这破地方!”男人嘲讽的的在废楼里转了一圈,“老弟,300万,你把制法卖给我,后续的分成我给你另算。”
秦酒依旧微笑着摇头,“抱歉,罗先生,我现在还没这个意思。”
罗先生挑了挑眉,脸色当即就冷淡了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秦酒一眼,随后耸了耸肩。
“那就有点遗憾了。”罗先生挥了挥手,楼外一个消瘦的男人抱着一个箱子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老鼠,你这位朋友志向不小啊。”
罗先生拿起箱子丢给秦酒,“你的这些货我都要了。”
秦酒识趣的退到一旁,俯身摆开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守在楼外的保镖便涌入收拾起秦酒的工作台。
而那个微缩的消瘦男人,则始终身躯颤抖的看着低头躬身的秦酒,他怯懦的嗡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此时没有人发现这个外号叫老鼠的男子的异样,保镖在忙于收货,罗先生则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只有秦酒唇角勾起的细长弧线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眉眼间的深邃一如往昔,既无喜悦愤怒,也没有悲伤欢乐,他微笑的面孔上只有一片虚无的空虚。
罗先生带着东西离开时,只有老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男人,那个穿着黑西服的人影向他摆了摆手。
秦酒还在笑,他蠕动着嘴唇,开合的唇形在老鼠眼中汇聚为他能够理解的信息。
“你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