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变成魔骸的滋味怎么样。”注视着阿赖耶身上的虹光结晶逐渐剥离,秦酒丢给对方一盒香烟。
急促的喘息了几口,阿赖耶抽动着脸皮将陷入皮肉中的细小弹丸一个个抠出,而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我认为你可以更加温柔点。”
“哈!”秦酒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轻笑出声,“没想到阿赖耶也和我谈温柔?”
男人顿时不说话了,他拆开烟盒咬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一旁的秦酒又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阿赖耶点燃没抽几口就是一阵咳嗽,点点血丝沿着他嘴角滴落,男人低骂了一声,随后将香烟碾灭。
“一个空掉的据点而已,也就你有这个心思找圣地的麻烦,”秦酒一手拽着阿赖耶的后衣领直接将对方抛入车内,“黑昼每年死那么多人,我可不希望你在里面。”
阿赖耶冷哼了一声,也懒得反驳对方。
秦酒则依然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阿赖耶就是最讨厌对方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日本的事情结束了?”沉默了片刻,阿赖耶开口问道。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耸肩,“刚一下飞机就被上头叫来替你擦屁股,好歹也顾虑一下基层人员的感受啊。”
面对秦酒调侃的话音,阿赖耶嗤笑了一声,不过他旋即敛去笑意,“你既然赶回上海,那么那个东西距离诞生就已经不远了。”
“真期待那一刻的到来。”这个周身染血的男人仰躺在座椅上,一时间竟然畅快的大笑出声,但是谁都能从这不成调的笑声中听出一股毫无掩饰的憎恨。
就像一只暴戾乖张的野兽被挤压在这渺小的躯体中,在久远的蛰伏过后,渴血渴的发狂。
“憎恨真是个奇妙的玩意。”秦酒面容不变,“能把男孩变成男人,能让男人变成摧毁一切的疯子。”
“哦,对了,还有你今天遇到的那个圣地的女人,我在飞机上还在想她会不会跟到上海,现在一看结果根本不需要质疑。”
“她跟你一样哦,阿赖耶,能够让野兽负伤的,只有同样骨子里都是憎恨的同类了。”
秦酒看了阿赖耶一眼,随后饶有兴趣的说道。
“别把自己撇的这么干净,”阿赖耶冷冷说道,“加入黑昼的人有哪一个不一样,秦酒,你为了什么站在这!”
“哈哈”秦酒发出一阵毫无起伏的笑声,“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只是个打工的而已,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仅此而已。”
阿赖耶注视着男人一成不变的微笑面庞,许久才偏过脑袋不在理会,他有十句话,这个虚伪的混蛋就有一千句等着他,和这样的人说话纯粹是在扯淡。
然而当他打算休息时秦酒却猛地踩下刹车,猝不及防的阿赖耶差点一头撞在玻璃上,他顿时一脸愤怒的瞪视着对方。
秦酒完全无视对方杀人一样的目光,他转身从车后座掏出一身衣服甩给男人,当阿赖耶将脸上的衣服扒掉时,秦酒已经提着一个手提箱站在车外。“我唯一羡慕的就是你这副健康到异常的身体。”
“不介意陪老朋友一起谈笔生意吧。”秦酒弯腰敲了敲车窗,一脸微笑的看着阿赖耶。
信他是专门来解救自己的才有鬼。
阿赖耶换好一身衣服下车时才发觉已经身处上海市区的一条街道上。
而此时秦酒正向一家酒吧内走去。
酒吧的隔音设施做得不错,推门而入的刹那才能听到门内犹如排山倒海般的轰鸣,躁动的音乐和同样躁动的各色人群拥挤回荡在舞池当中,低落的汗水中勃发着浓郁的荷尔蒙的味道。
秦酒和阿赖耶走进酒吧,前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舞台上近乎不着寸缕的热舞女郎,后者则毫不客气的将挤到身旁的人影推开,几个明显精神亢奋的年轻人被拨到一旁后立刻怒火上头,口齿不清的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来,然后被阿赖耶一脚踹飞。
围观的人不仅没有恐慌,反而爆发出热烈的大笑,他们有的甚至会凑上前偷踩那几个年轻人几脚,而几位打扮妖媚的妇人已经毫不掩饰的将热辣目光粘在阿赖耶身上。
“真恶心。”阿赖耶一脸厌恶的走开,秦酒则抱着手提箱在舞池中来了一段异常惹眼的华尔兹,“你要学会享受生活,阿赖耶!”
秦酒摆脱人群,将几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塞到男人口袋里,“挑一个吧,幸运的小伙子。”
对于对方调侃的话语阿赖耶唯一的反应就是把卡片撕的粉碎,然后一把塞进身侧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嘴里。
“不解风情的小子。”秦酒耸了耸肩,随后带着脸色铁青的阿赖耶来到酒吧二楼的楼梯边。
一个带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堵在楼梯口冷冷的看着两人。“嗯?”阿赖耶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闯进去,那个高大男人立刻做出攻击的动作,而秦酒拉住了阿赖耶。
“麻烦请通知你们的老板一声,就说,秦酒来了。”秦酒略显夸张的弯腰躬身,平缓的声线中带着丝诡秘的笑意。
高大男人瞪了阿赖耶一眼,随后掏出腰间的对讲机说了些什么,在得到授意后,他转身让开了通道。
只是阿赖耶走过时随意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这个
体型彪悍的男人就向他露出挑衅的神态,阿赖耶眉头一挑,眼里那股子嗜血的疯狂几乎就要压抑不住。
秦酒拍了拍阿赖耶的肩膀,“抱歉抱歉,我这位朋友今天睡昏头了。”随遇的扯了个理由,秦酒拉着阿赖耶来到二楼。
而那个高大男人一脸不屑的低声啐了一口。“呸,没卵的废物。”
可惜血脉者们敏锐到极致的听力让二楼的两人轻易的捕捉到对方的骂声。
这一次阿赖耶反倒神态如常了。
秦酒见到这一幕啧啧出声,“可惜了。”“可惜什么。”阿赖耶扭头问道。
“可惜他活不久了。”
阿赖耶这次没有反驳秦酒,他咧起唇角,裸露在外的尖锐犬齿透着股嗜血的冷意。
两人最后来到一间房内。
和舞池中喧闹热烈不同,这间不大且灯光昏暗的房间非常安静,一个光头男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他也没有询问秦酒两人来的目的的意思。
阿赖耶目露异色,他只是认为对方那身花格子衬衫和对方膨胀的体型不太相衬,糟糕的品味。
秦酒则抱着手提箱微笑着凑了上去,“罗先生,这是我在电话里说的东西。”
那个男人翻了翻眼皮,抬起下巴示意秦酒打开箱子。秦酒毫不在意,他打开手里的手提箱,不提罗先生的反应,站在一旁的阿赖耶已经诧异的挑眉。
鸡尾酒。
即便是在黑昼内部,这种由初代一级的魔女亡骸制作的针剂也是相当珍贵的东西。
材料来源是一个问题,初代魔女的诞生来源于序列魔女,和毫无理智,被血脉之力吞噬沦为野兽的魔骸不同,初代魔女以及以下的次代种们都是序列魔女每次苏生时从本身上衍生而出的生命,数量稀少根本无法做到批量生产。
同样的,它的效力也超出常人想象,鸡尾酒的药效呈现两极性,一方面能够压抑血脉活化繁殖,一方面却能最大限度的激活血脉中的力量,两种本应对立的结果竟然能同时出现,这在阿赖耶眼中也是让人十分费解。
黑昼不可能拿出真正的鸡尾酒给予普通人,现在那个手提箱里的一排排针剂多半只是一些半成品甚至是失败品。
想到这阿赖耶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是真的话,上海也许会变成一方地狱也说不定。阿赖耶垂下眼帘,唇角却期待的挑起。
而此时秦酒已经在罗先生面前大肆吹嘘这些针剂的作用,“这是还未在市面上流通的新型药品,成瘾性低,效果强,只是一针就能让注射者保持半天的愉悦状态!”
“最重要的是它还有不错的镇痛和兴奋效果,我想罗先生一定需要它!”
“哦?”罗先生提起点兴趣,如果这玩意真的如秦酒所言的话,这东西的利益可就大了去了。
他从手提箱中抽出一支放在手里把玩,看着针管中的淡蓝液体目光不断闪烁。
“老鼠还真给我介绍了个不错的生意来。”半晌罗先生微微一笑,“具体效果我还要在实验实验,不介意我把这箱东西留在这吧?”
“当然不介意。”秦酒恭敬的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小小的一点诚意。”
“很好!”罗先生拍了拍手,立刻有一个高瘦的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送到秦酒手中。
“这点钱就当定金了,不过如果效果没你说的这么好,这钱可就的买你的命了。”罗先生虽然和颜悦色,只是话里那股子狠厉气息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一定一定。”秦酒连连弓腰,任谁都要以为对方只是个贪图利益的商人。
只可惜黑昼的买卖,交易的可往往不止是金钱而已。
秦酒和阿赖耶走出酒吧,此时夜色正是浓厚,即便是上海这座繁花似锦的城市路上也显得冷清不少。
“圣地不久后可有的头疼了。”阿赖耶一脸惬意。
秦酒微笑,他颠了颠手里的黑袋子,随手丢在躺在角落里的乞丐脸上,对方被砸了脸当即翻了个身,袋子里的钱顿时撒了一地。
对方朦胧的睡意瞬间跑的一干二净,他捧着那个袋子眨眼消失不见。
“阿赖耶,你知道人一旦丧失底线,会有多恐怖吗?”秦酒拍着手,满脸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