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那半是玩笑的笑声让那少女呡嘴微笑,她心里寻思这两个男子还蛮风趣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不过山羊胡那胀红的脸,使本来较为幽黑的皮肤变得油亮亮地,待那卖报的少女转过了墙角,消失在人群中后,他轻声的对着鸭舌帽说道:“韩老弟,这烟你暂别拆它,还有更带劲的!”说完他打开烟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盒,递给了他。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用十指和中指竖了起来,山羊胡看了看他两个指头,大声说道:“格老子,这又是什么意思!”,鸭舌帽指了指前面转角处,并悄悄地说:“汪哥,我看见前面转角处好象有两个影子!我先去看看!有情况,我给你打手势接应。”随后他大声说道:“老板,给你两个。”
山羊胡说道:“放到桌上!”然后点了点头,拿起那圆筒报纸,展开后看了看,放在了下面,目不转晴的看着前方。
韩通把鸭舌帽拉了拉,从裤袋里拿出了后来那盒烟,然后扯掉上面的包装纸,把烟掉了过头,轻轻地敲了两下,一根纸烟冒了出来,他迅速地把它调了过头,从中取出一只,放进右嘴角,然后把纸烟放进了裤袋里,从上衣口袋掏出洋火,从盒里拿出了一根火柴梗,在侧面一划,只听“嗞”的一声点燃了洋火,他把它放在烟上,吸了一口,然后把火柴梗一甩,大踏步的往前走去,那烟在空中化了一个圈漫漫地消失。
他快速地转过湾,任由烟在后面拖成一条长长的雾带,脚踏在布满条石的路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抬眼望去,这是一个小巷,小巷的不远处影影约约可以看见几个人,他们的姿体语言显得与常人相异。
“卖报,卖报……”甜美的声音在空中飘传。
两个穿着黑色衣服,腰里扎着黑皮带,肩上露着闪闪的肩章,头上带着大盖帽,也许这秋天的岁月显得萧条了些,二人边走边嘀咕着。
其中一个高高的,瘦得象根竹杆,外号叫“麻杆子”,另一个个子矮矮的,周身的横肉快要从衣服里挤出来,外号叫胖墎。
“麻杆子,你酒喝完就溜了,害得老子口袋掏空,还差那店八个铜板!”胖墩气呼呼地边说边在后面追着,别在屁股后面的“盒子炮”“哒哒”的响过不停。
“烟花三月下扬州,下啊嘛下扬州……”麻杆子啍着小曲,一步一趋,手里拿着大盖帽,上下舞动,身体象河岸杨柳,左右摇摆。
突然炸雷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他脖子一缩,身子象千担牛儿一样,转过了头来,微睁醉眼,仅管眼前一片模糊,但还是看见一个大皮球状的身影向他滚了过来!
他嘿嘿一笑:“原来是胖哥噻,刚才内急想解手,咱丶咱、咱过走错了方向,找丶找、找不到回酒馆的位置了!走、走、走你带路我们再去喝他妈二辆!”
胖墩本来给钱心里就窝着火,嘴里滴咕着:“这个麻杆子,口里说办招待,到给钱的时候,假借尿遁,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快步跑到麻杆子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嘴里的酒气象破了洞的气球“嘟嘟”地直呼他脸上。
胖墩另一只手扬起拳头,准备狠狠凑麻杆子一顿,嘴里大喝道:“你鬼儿子猴精,还喝,喝你个大头鬼!”
麻杆子自觉理亏,吓得惊出一身酒汗,嘴里不停的告饶:“胖哥,胖丶胖、胖哥,饶了小弟,下次不敢了!”
胖墩抓住衣领的那手用力拉了一下,麻杆子的脚象中了风似的一样酿呛了几步,差点贴倒,周身象一把火,在酒力的推动下,燃烧得更加猛烈,无处发泄,真是有气无法出,又不好撕破脸面。
两人正在街上撕扯,帽儿掉了,骨碌碌滾向街边一角。麻杆急了,“我说,胖哥咱俩好歹是一个村出来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谁给不一样,下次我一定加倍请你。”
“卖报,卖报……”清脆的声音从微风中传来。两个正在撕扯的家伙转个头来,一大一小两双眼晴悚然发亮,狼一样的表情,口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嘴上。
“好亮的小姑娘。”
麻杆双眼微微一眯,人似乎精神了许多。悄悄地对胖墩呶了呶嘴唇,“我说,胖哥,你看那个小姑娘怎么样,有没有胆量把她骗回家!咱两兄弟的事以后再说。”
胖墩抓住衣领的手松了开来,盯着不远处叫卖的小姑娘,心理舒痒痒的:“嘿嘿,格老子,声音蛮甜的,真是一个小美人。”
他快步向前跨了几步,望着她那雪白如葱的细手,还有那手里往来飘飞的报纸,“小妹妹,报、报纸多少钱一份?”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那双迷恋的眼,甜甜地说道:“老总,便宜卖你,一个铜板!”
胖墩哈哈地微笑不止,他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唠叨:“报纸,什么报纸?”他边说边笑,腰椎不犹得自由的抖动,一只手向前平伸。
“老总,招生日报,东北大学招生日报!”她一面说一面惊奇地瞪大眼晴,脚步往后倒退了几步。
“嘿!嘿!这报纸我喜欢,要不我全买了,免得你在这大街上叫卖,让人看了心疼的!”
麻杆子从后面也跟了上来,伸出双手拦住了少女的去路,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妞,你面前的胖叔叔有钱得很呢,要不就跟了他,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嗯!”
“两位老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还要去上大学,出来卖报纸挣点学费。”
少女惊慌失措,眼泪快掉了下来,面对两个狗一样的家伙,既害怕又无奈。曾几何时,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回想小时候,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只是缺少父爱,;从小学到女子中学,自己功课门门优秀,天之骄子,何其骄傲。
天阴阴的,阳光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云层,小巷的石头墙上生长的小草随风摇摆,那摇摆的细叶好象在提醒眼前的少女“快跑!”
少女避开了胖墎的一只手,转过身,立马跨脚向前奔跑,嘴里发出一声尖呼:“不要靠近我,否则我要喊人了!”
“嘿嘿,快把报纸拿给我看看!”胖墩那胖呼呼的象熊一样的手掌很快地把那玉手照住。
眼前的少女手来不及收缩,那粗糙的大手己紧紧地卡住了她手碗,她心里不禁格噔了几下,另一只手本能去帮忙解围,微带尖的指甲在那大而粗的碗背划了一下。
胖礅顿感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一丝血珠从那里冒了出来,立即传来撕裂般的嚎叫:“造反了,造反了!”
喊声粗矿,近乎歇底斯里,远处有不少的人向这方奔来。
少女一只手挣逃出来,心想这等坏人尽然恶人先告状,心里感到非常地生气和不安,她快速地向前狂奔。
只听见“咔擦”一声,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低眼往下一看,原来是一顶黑色的帽子,她马上把脚缩了回来,可跟上的后脚却用力的剔向那帽子。
那大盖帽在地上象长了翅膀一样,盘旋飞舞,在空中划了条悠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向前飘去。
这声音惊动了小巷里奔来的一条大黑狗,只见那大黑狗从不远处摇愰着尾巴走了过来,正好那下落的大盖帽落在了黑狗头上,说也奇了,那帽子下沿正好盖住狗头。
黑狗被这突然从空中飞来的怪物惹得惊慌失措,本能地把头摇了摇,真是说来也巧,不是它头这样摇动,那帽也早己掉在地上了,可就这一抖一摇带来的后果是那呈空状的帽绳越过狗的下额套入了它的颈勃子,它不停地前脚扬进,嘴里发出:“汪……”
“汪、汪汪……”的犬哙之声。
围观的人群越集越多,大家一看,有少部分的人面带喜悦,相互意会,感受到一种少有的乐趣。
麻杆子伸出两手左右挡着了去路,少女移动的脚步也变慢,直到停了下来,当她看见不远处那黑狗歪带着大盖帽,狂哙不停不禁哈哈大笑。
麻杆子这会儿酒气正往上冒,听着那犬叫声,拦路的身子向后旋转了一个方向,双手大开成一捅抱的姿势,少女那迷人骄嫩的粉脸在他脑海时隐时现,还有那樱桃小嘴更让他心花露放!
只听见“卟”地一声闷响,是有什么东西闯入他胸怀,他两手顺时一阵紧缩,那怪物是有灵感,还在他怀里乱揣,一只长长的舌头轻佛着他的脸。
“嘿嘿!”麻杆子似在梦里,眼睛闭着,哼受着这瞬间的甜迷,哪知那细轻的舌头后面却是尖利的牙齿,他马上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汪……”
“唔汪……汪汪……”
这一连串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一只黑狗,一只大大的黑狗,那黑狗头戴大盖帽,前踢在他怀里乱揣,惊得他心里一慌,双手用力一甩,那怀里的黑狗腾空而起。
麻杆子倒退几步,只听“呯”地一声响,感觉后背撞在了的一个圆圆的东西上。
“我的帽子!”胖墩几乎是忘命地狂呼,他快速地把盒子炮从屁股后面往前拉,正准备用手去掏那盒子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