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妲己的邀请,安子奇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他却笑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笑的很自然,妲己却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她张着那一对猫眼,盯着安子奇道:“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做!”
安子奇并不闪避,眯着眼睛道:“宫里的事情,等你入了宫自然会明白的!”
妲己无可反驳,因为这王宫之中,深墙内院,她当真连半点都不清楚。只看着安子奇吹了个哨子,白染驹便一跃而上,落在庙门口。安子奇侧身上马,对妲己道:“改日在去你府里,要备上好酒好菜,招待我才是!”
妲己点了头,看着他驾着白染驹,绝尘而去。那马便若会飞翔一般,只跃了两下,便消失在山脚下。
妲己愣在那里,想她活了十四年,见过的马儿无数,却从来没有一匹是如此俊逸轻灵,便似天上的仙子一般。而那安子奇,则是像极了神仙。神仙?这时她仿佛有想起了那个梦。梦里那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到底会是谁?会不会是安子奇?
“小姐!该回府了!”奴儿在一旁轻声的唤道,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只有轻轻推了她一下,道:“小姐,该起身了!”
妲己这才缓过神来,眼睛一眨,之前的呆滞全然不见,恢复了笑容:“走吧!”
这上来的时候,因为蒙着眼睛,被安子奇牵着,全然不觉这楼梯竟是如此的漫长,如今看下去,自己也不禁咋舌。奴儿猜出了她的心思,便递出手来:“小姐,奴婢扶您下山吧!”
妲己嗯了一声,便把自己的瘦若枯骨的小手搭在奴儿的玉质凝肤之上,对比起来还真是可怜。
奴儿却叫道:“小姐的手怎会如此的凉?是不是着了风寒?”
妲己把手放在面颊,贴了一下,果然是冷若冰霜,便轻笑一声:“是被传染了!”
奴儿见她再无异样,也不好追问,只是攥着她的手,暖了又暖,才扶了她下山去。却这时,骤雨倾盆而下。石阶上,原本的血值浆水,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如今更是连半点痕迹都见不到了。
奴儿出门的时候,见天色有恙,便带了雨具。只是上山的时候未料到雨会下的这么快,就放在了山下。偏她们已经到了上下两难的位置。奴儿望了一眼妲己,却见她一脸的愁云惨雾。她自然是知道于蓉的事情的,见妲己如此,便也料到她又是想起于蓉暗自伤悲呢。
可如此的大雨,她身子又若,淋久了必是要病的。便也不由分说,脱了外衣批在她头上,而后下了一个石阶,弯下腰,站在妲己面前,想是要背她。可妲己此时全无反应,奴儿也只好稍往后倾了身子,强把背起来,往山下跑去。
山下的客图还是个机灵人,见雨点落下,便连忙让人往上送雨具。奴儿便是不到山下,已经见人撑了伞与她。
这时候妲己也已经缓过神来:“奴儿,让我下来吧!”
奴儿却未肯松手:“雨天路滑,还是奴婢背着您吧!”
奴儿的背,又温又软,着实让人贪恋。可妲己也知道,自己虽然轻,却也还是有些分量。奴儿又是个姑娘,这样背着她,确实会吃不消。可挣了几下,却未见她松手,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到了山脚之下。
只是放下了妲己,奴儿便一下瘫到了地上,喘着粗气。倒也不是妲己有多沉,只是这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背着个大活人。她自然是集中了千百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松懈,每一脚落下,都要小心翼翼。这种精神上的压力,远比身体上的来的更加折磨人。
妲己见状,自然是过意不去,且她把外衣给了自己,如今只有一个抹胸长裙,被一群那人盯着,便是更加不自在。妲己环顾了了这站在周围的人,一个个色迷迷的对着奴儿的****,那衣服被浸透了,自然是春光乍泄。
妲己喝了一声:“再看,我便让大王把你们一个个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这些人闻声,又见到妲己那对猫儿般的寒光利眼,都马上扭过身去。客图之前也是一副痴相,却被妲己当头一喝,连忙收了口水,道:“大小姐,这雨势过大,还是找个地方歇一下,等雨小些再往回赶路吧。”
妲己瞟了她一眼,再看看这四周,只有些摊贩临时搭起来的棚子。而经安子奇那么一吓,香客早就跑光了。这些做生意的,见到官兵在此,也知道今天是没了生意,都早早收了摊子回去。
妲己从侍卫手里抢过一把伞,扶了奴儿去到一个稍微宽敞些的棚子里坐下,虽然是四面透风,可也总算是个安歇的地方。
而后对客图到:“你们这些臭男人,都在外面给我站着,一个都不许进来。”
客图连连点头,便命令这些侍卫,站在雨中。侍卫仪容,行军执戟,屹立不摇,自然是不可能打伞的,便只有被雨浇的份儿。
客图也跟着站在外面,自然也是不敢打伞,可叹这雨点都如豆粒般大小,倾盆而下,砸在身体上,怕是久了,都要穿透肌肤的。
妲己倒也不是有意为难他们,只是看到他们刚才那一个个色迷迷的样子,想着便觉得恶心。可这看着他们在外面淋着,又有些心疼,这心里便拧成了一团乱麻。最可气的还要数那个安子奇,自己早早跑了,估计这会子已经回到王宫,去吃香喝辣去了。
她努嘴掐腰,站在棚子边上,目露凶光,看的那些侍卫一个个更是不寒而栗,站在雨中抖若筛糠。
可不过多时,便听见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那一匹枣红骏马,便是火龙居士。只见到这只马,便也猜得出那马上坐的是何人。
妲己遇袭,这事情便是想要瞒也瞒不住,客图命人清理尸体的同时,便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把这件事禀告给大王。而比客图更快的,则是安子奇。他架着白染驹,便是几步就到了宫城。且安子奇贵为南平王,出入不受阻拦,所以在客图的人到达之前,他便已经到了大王的面前。
他要抢先一步,无碍乎三点。
其一,是谢罪。毕竟是他把妲己诓出来的,如今出了事情,他自是难逃干系。若是让别人来说,只怕会被添油加醋,对他更加不利。
其二,这些刺客显然是有所准备,而他们又是如何料定妲己会来此处?普天之下,若论未卜先知,除了赖注,谁然又敢称首?而如今赖注因为妲己的事情与大王已经事成水火,只怕大王因为此时又联想到赖注身上,让原本就危险的关系变得无可挽回。成汤基业,只怕因此撼动根基。
其三,他自然是要提醒大王,妲己对此事全无所知。让他在妲己面前留意言行,多说无益,反而让妲己生疑。
只是不想,帝辛听闻此事,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谁人胆敢行刺,而是妲己现在的安危,便不顾其他,跨马便往女娲庙这边赶来。安子奇见拦他不下,便只好跟着过来。
火龙居士虽也是万众挑一的良驹,却不比白染驹是吃过仙山圣果的,行来若飞,只是不是安子奇这样有仙根的人,旁人驾上去只怕失了魂魄。所以托着妲己的时候,便如凡马一般行走。如此,跟在火龙居士的后面,白染驹自是不悦,安子奇也只能耐心安抚与他。
在这倾盆大雨之中,白染驹散着淡淡的粼光,竟完全不染半点雨水,就是火龙居士都要相形见绌了。
妲己见到大王,又是在这些个人面前,自然是要按着礼数跪拜的。可是看着安子奇就跟在后面,一脸的坏笑,无名之火便喷涌而出。她此时恨不得一步跨过去,把他从马上拽下来,狠狠的修理一顿。
而帝辛下马,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已是全身湿透,边上的人都跪成一片,只有妲己撅着嘴杵在那里。
“妲己……你……”帝辛关切的很,可话还未出,便被安子奇拦住道:“大王,不过是下了雨罢了,苏大小姐身子虽然单薄了些,但是火气旺的很,不碍事的!”
妲己瞥了一眼安子奇,想这家伙自己跑回去躲雨,现在还敢在一边说风凉话,着实可气:“你不是走了么?干嘛又回来?”
“我也不想啊,是大王要来,我也只好跟着!”他倒是一脸的委屈,可让妲己见了更是窝火。
帝辛见妲己火气正盛,身上也全无伤口,倒是高兴的很:“没事便好,没事便好!”又转头对安子奇说道:“南平王,这次的事情,等回宫之后,孤要好好与你说上一说!”
妲己见他脸色阴沉,便觉察出端倪,虽然见安子奇有气,和也不愿意他被大王责罚,连道:“大王,此时与南平王无关,是小女自己要来女娲庙祭拜的,南平王只是送了小女一程而已。再说,小女出来进香,只是想求蓉儿平安,别无其他,大王又有何要怪罪的呢?”
帝辛见她当真是不知道期间出过的始乱,便知南平王所言无虚,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