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又响了一次,外面的人好像不急,摁了一次等一会儿才摁第二次,不紧不慢。
而身在厕所的慕何神经却绷了起来。
“是谁?”
他只敢在心里问,没有喊出声,他怕大声喊叫会告诉门外的人里面有人。
“推销?警察?保安?伯父?还会有谁?”想遍了可能会是的人物,但应该没有一个会在这时候来拜访他。
“叮咚——”门铃第三次响了,外面的人很耐心。
慕何现在满脑子是刚才吃人的巨汉的样子,这个时候平常没人理的家忽然有人来敲门,实在是太巧了!
他偷偷溜到门边,借着猫眼往外看去。
一个很邋遢的中年男人,披着一件巨大的旧外套,叼着根烟,拎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站在门外,一脸不满。
这是谁?慕何背靠着门,紧张地发抖,他绝对不认识这个人,连擦肩而过都没有!
“叮咚——”门铃第四次响了,不过这次响的不止门铃,门外男人略带嘶哑的嗓音也响了起来。
“慕何先生么?我知道你在,我刚才看见你下来的,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有些话想跟你说而已。”
别担心个毛!慕何惊慌失措,这男人知道刚才的事!他知道他从八楼下来!他刚才也在那里!那么他也看见了那吃人的场景?一般人看见了那种事会不去报警而来找他谈?
鬼才信!
慕何立刻打开手机,飞快摁下110。
“哎——,真的只是说点事,可千万不要报警哦。”在慕何马上将要摁下呼叫键的时候,门口的男人又这么说了。
慕何愣住了,他是猜到的,还是知道我在干什么?
就这么一迟疑,“哗啦”一声,身后传来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有我家钥匙?”
慕何拼命抵住背后的门,摁下拨通键。
但为时已晚,一阵巨力猛地从背后传来,直接把他掀翻在地上,慕何颈后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只枯瘦的大手摁在了他手机的停止呼叫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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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何张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一样柔软的东西上,眼前有两座山峰。
直到愣了数秒才明白过来,自己躺在一个女人的膝盖上,手脚还蜷缩在一起。
他吃了一惊,看了一下四周,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一俩行使中的汽车的后座上,到刚才为止,一直昏迷在这个女人膝盖上。
而那个女人,这时也发现了慕何已经转醒。
“睡够了么?”女人冷冷地问道。
汽车里虽然光源不足,但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女人的不满,在明白自己手脚没被禁锢之后,一下子蹿了起来,坐到汽车另一边。
“嘿,年轻人不容易,能这么快从温柔乡里起来,看来注定孤独一生。”副驾驶座上有声音不着调地调侃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慕何没有接话,而是先花了一秒钟左右调整情绪,之后借着外界的光亮仔细观察环境。
这应该是一辆比较新的轿车,正行使在H市内环的主干道上,沙发泛着一股皮革味,显然使用很少,车内设施看起来很高级,没有那种被时代拉下旧货的感觉,内置空间也不小,至少刚才能让他躺倒。
而车里除了他还有三个人。自己坐在驾驶座后面,看不清是谁在驾驶,但是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他还是认识的。
正是刚刚在自己家门口强袭突入的怪人,现在坐在副驾驶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机,一副怪大叔的样子。
到现在这种情况,慕何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对方想害他没必要这么麻烦,想杀他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就算是想吃他,那么自己手脚也必定被绑起来了,就好像八楼那个女人一样。
回想起那个女人的惨状,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好像冷静了。”怪大叔扭过来上半身,对着他笑道,“不用紧张,我说了我们不会害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会先简单解释下。”
此刻慕何也没那么慌张了,他并不先问话,而是看了看身边的女人。
城市的霓虹分外刺眼,折射进车内,七彩的光照下,终于让他看清了女人的面貌,不,那应该是一位少女,留着齐肩长发的美丽少女,年轻的她脸上不施粉黛,也足够清丽动人,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让慕何比早上遇到夏琳时更加心动。姣好的身材此刻裹在黑色的皮衣里,她一只手托着腮,也正转过脸打量着慕何。
慕何想起刚才还枕在这位美女的大腿上,不由心里一阵骚动。
“哎,刚还夸你,现在又不把我这老东西当一回事么。”怪大叔企图把慕何的注意力拉回来。
他当然没被少女迷住,看清情况的同时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是在哪里?
如果按照一般的节奏走,现在的情况肯定应该先问对方是谁,但是他不会那样做,比起对方是谁,现在更重要的,因该是知道对方会不会骗他,因为即是问了对方的身份,你也没办法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撒谎。但是有一点,真假却可以很快判断出来,那就是位置,他对这城市太熟悉了,无论在这城市的那个角落,他都有信心最快找到去警察局的路。
“这里是那里?我们要去哪儿?”慕何决定明知故问。
这一手效果很明显,那怪大叔直接愣了一下,而那个打量着她的少女也皱了皱眉,转向窗外看风景去了。
“嘿嘿,这资质不错啊。”怪大叔反应过来之后则更开心了,“想试我们?你从小在这儿长大,怎么会不知道?”
“看来要让这小子乖乖听话不容易。”大叔这倒不是对慕何说的话,而是对正在开车的人说的。
那驾驶座上的人回道,“师傅,请不要磨蹭,时间已经不够了。”
听那驾驶员的声音似乎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年轻男子,听他提到时间,慕何看向了行车屏幕上的时间。
10:54
他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手机时是八点半前后,也就是说自己昏迷了两个多小时?
“嘿,好吧,按我自己的步骤来吧。”怪大叔听了称他为“师傅”的人说话之后,也摆出了点严肃的样子,郑重地对慕何说道,“小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炎黄衙’。”
“啥,炎黄牙?那种牙齿没听说过。”倒不是故意装傻,只是他感到刚才那句话很不妥,想要多一点时间确认方向和位置,以及自身可以利用的东西和空间。
“时间不多了”是指什么时间?到目的地么?他们要去哪里?
现在他们正位于市中心,H市沿江而建,而城市中间更有两江汇流的交通盛景,这也把城市大体分成3块区域,正中心就称为三江口,而他们此时,正从江东新区前往江北旧区。
江北旧区虽然经济不行,但依旧人口稠密,绝不是杀人放火的好场所。若说要出城,江北旧区虽然有国道,但是路线繁杂,尚有很远一段距离,很难想象有什么说明是在这段时间里无法完成的。
“不是牙齿,是衙门。”
就在慕何考虑位置的时候,怪大叔看出他的意图,单刀直入,把他想知道的直接说了。
“我们要去市立第三医院。”
不容他多做思索,大叔马上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
慕何皱眉,怎么会扯到这个?不过他还是回了话:“鬼?幽灵么?或许有吧?大概有。”
大叔正色道,“那如果我说这个城市快毁了你信么?”
慕何一呆,这会儿倒觉得自己可能落到神经病手上了,“2012都过去好多年了,末日论可没市场了。”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信,你要马上信了我还觉得麻烦呢。”大叔呵呵一笑,毫不在意,“所以就不跟你多解释,自己跟着我们看,今晚是第一夜,你暂且一起来看着就行了。”
“看什么?看你们捉鬼么?”慕何本想再多嘲讽一番,但看到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才像傻子。不过转念又想,若是三个疯子,倒也不会要他命,只是可惜了傍边这妹子,长得这么好,却脑残了,哎,漫画和小说害人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心里想想。
坐在他前面的驾驶员却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悠悠说道,“我们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只不过希望你对正常世界的认识在今晚过后还能不崩溃。”
这话倒是刺到了慕何心里,他想起那个吃人的巨汉,惊道:“你们去过八楼么?报警了么?”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那个驾驶员他还没见过,谁知道他是不是那吃人的凶手?
不过回他话的不是未曾蒙面的驾驶员,反而是怪大叔,“你尽可放心,那只孤魂野鬼已经死了。”
“那是鬼?”慕何盯着反光的镜面,想看清楚驾驶员的长相,无奈他其实也没见过那吃人巨汉的完整面貌,从两个轮廓根本分不出来,只得顺着问怪大叔。
“没错,你以为人会那么生吃活人么?那当然是‘鬼’,本来是食尸的鬼,因为‘异变’的关系,所以开始变得危害活人。虽然晚了一步,没救到人,但我们还是解决了那鬼。”
“那我真不知道明天早上的新闻会怎么写,炎黄衙三人组勇杀食尸鬼阻止凶案扩大,保护一般市民?”慕何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人吃人,虽然很超脱常理,也并非没有,古代人吃不上饭的时候易子而食的事情多了去。
“不,炎黄衙的存在是不会让一般人知道的。”大叔一口道出这时候该说的固定台词。
慕何苦笑,“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此刻,就好像所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大叔很镇定地交代了那句话。
“因为你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