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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路上

倒退了好几幢房子的距离,在一幢西班牙风格的屋子前停住了。李莫心道,难道还有人一起去,可没听拉维尼说起啊。亚历山大探出头趴在车窗上,对着门却放声唱起来了:“希娜,希娜,我们约会吧!希娜,希娜,我们私奔吧!希娜......”

李莫没听过这首歌的调子,估计是他自己瞎编的。这家伙,连泡妞也这么直接粗暴。

还没唱完,门轰的打开,一人从屋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棒球棍。亚历山大看见有人出来,踩动油门,吱的一声开溜了。那人站在门前的路上,用手里的棒球棍,指着车咿里哇啦地跳起脚大骂。李莫一句没听懂,他说得不是英语。从他的肤色、卷发和身形来判断,象是中东那一带的亚裔。

人和车拉开一段距离后,亚历山大又开始向后倒车了,离那人还有七八十英尺左右,他又停了下来,探出来脑袋朝那人有声有色地唱起来:“希娜,希娜,我们约会吧!希娜,希娜,我们私奔吧!”那人很明显被激怒了,挥舞手中的棒球棍,咆哮着追了过来。

他一跑动,亚历山大又一次开车逃跑了。人肯定是跑不赢车的,那人气得把棒球棍脱手砸过来,幸好车子跑得快没砸中。

亚历山大看到这些反而更来劲了,惊呼道:“巴基斯坦人真野蛮,我真为汤姆伤心,他以后会被家庭暴力吗?”

看到这么一出,李莫不由得为汤姆哀叹,误交损友啊。

拉维尼拍着司机座后背,叫道:“你别再干蠢事,你这是种族歧视,小心别人告你。”

亚历山大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没人了,道:“我在和邻居搞好关系,只是不小心让她老爸知道了。”美国有句俚语,要用心去爱你的邻居,不过不要让她的老公知道,现在成了他的借口。

他似乎嫌这句话太苍白了,接着又说道:“好吧,我是在帮汤姆,那个家伙太害羞,喜欢希娜不敢去约,我帮他把埋在肚子的话倒出来。”李莫猛然想起原来就是前几天那个被亚历山大调戏过的希娜,居然住得这么近。

拉维尼侧着头道:“你这个自作主张的笨蛋,你以为这么简单?希娜是抽签移民,来自巴基斯坦的伊斯兰教教徒,她嫁的人也必须是伊斯兰教教徒。希娜曾悄悄和我说,她的婚姻是由她的家族和宗教习俗决定,她未来的丈夫将在她现在的家族里挑选,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抽签移民是美国为了使国内人种多样化,从90年开始每年发出5万份永久居民签证(也就是绿卡)给与来自移民美国率低的国家的人士。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申请,在电脑上随机抽取,抽中者将获得绿卡,被人戏称为“移民彩票”。

亚历山大道:“好吧,我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规矩,但那可是近亲结婚啊。”

拉维尼道:“这些伊斯兰教信徒,非常虔诚,你刚才在他家门口喊私奔,是在侮辱他们的宗教,要不是跑得快,一定会被他痛揍。”

李莫忍不住道:“希娜长得很漂亮吗?”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帅哥汤姆的眼光如何。

拉维尼道:“当然漂亮。她们巴基斯坦女性,除了工作,很少出去,也不会和别人约会。”

亚历山大唱起反弹道:“一个小黑妞而己。可怜的汤姆,连这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他们两人对希娜外貌的看法不一。在这方面,李莫宁愿相信亚历山大,男人看女人,总有些英雄所见略同。

汽车走上好莱坞环城高速,没走多远,在高架桥上就看到下面的银湖大道好多黑人举着牌子在游**行。洛杉矶几乎天天有游/行的队伍,理由也稀奇古怪,各不相同。有反同性恋的,那它的队伍后肯定也有支持同性恋的队伍;还有支持纳/粹的,同样,它的对面也有一批反对纳/粹的。但这么多的黑人一起游/行,还真是罕见。他们从银湖大道西南一路步行,向东北而去,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队伍前有警车开道,还有很多警/察在旁边维持秩序。

李莫奇道:“他们因为什么事游行呢?这么多人,洛杉矶的黑人来了似乎来了一半。”

亚历山大道:“噢,伙计,你生活在火星?没有到看到他们牌上写着‘罗德尼·金’的名字吗?”罗德尼·金?等稍稍近了果然看到大多数牌子上写了这个名字。美国人想不知道这个名字也难啊,这人今年被媒体提到的次数,超过被告强女干黑人小姐的拳王泰森和含泪宣布得艾滋的魔术师约翰逊,甚至超过了总统布什。

到底是为什么呢?事情发生在1991年3月3日,黑人罗德尼·金与两名乘客在洛杉矶东湾岸高速公路酒后超速,被女交警辛格发现驱车紧追并求援,在市区一条小路,罗德尼·金被到场支援的四名警@察堵住。由于金的反抗拒捕,在警告无效后,孔恩警长使用高压电警棍,一名警察使用金属警棍狠击金的头部和身体,另外两名警察用警靴猛踢金,直到警察打了第56警棍之后,金终于受不了求饶,随后被警察带走。

世上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整个事件正好被附近的居民乔治·哈勒帝从他公寓窗户拍摄下来,但这家伙没拍到金反抗的画面,只拍到警察爆打金。次日,乔治·哈勒帝将录像带送到洛杉矶一电视台,电视台将他的视频剪辑为68秒并播出,并将删减后的视频提供给ABC、NBC、CBS和CNN几家大媒体播放。

影带被公布后随即引起美国各界的关注,舆论强烈的指责警察滥用权力。黑人走上街头抗议,认为是种族歧视。在美国,什么事一沾上种族歧视,就严重很多倍。

警方第一时间解释,罗德尼·金拒捕才会使用武力手段强行逮捕。但公众先入为主,他们认为是警方找借口推拖。罗德尼·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时逃跑是刚假释出狱,他担心因为遭到警方逮捕会被取消假释资格。随后洛杉矶地方检察官起诉4名涉嫌殴打攻击罗德尼·金的员警,此案目前正在审理中,按照程序,将在本月底5月初宣判。为了造势,也为了争取更大的权益,休整了很长时间的黑人,近期又开始频频游@行了。

出了洛杉矶DOWNTOWN,车行几十英里,路两边越来越荒凉,很多土山和戈壁。那些戈壁视野相当开阔,一眼望增去,一块沙子夹着一块绿色,象是瘌痢头。间或串出的仙人掌树,都在百年以上历史。荒草随风乱舞,天地间一片苍茫。

那些土石山,形态也很怪异,有的危峰兀立,有的高耸入云,有的虬劲苍老,总是让人觉得是上帝无聊的时候,于是扔石头玩,扔着扔着扔的多了,就成了山。

过了欧文、橙县,到达圣克利门蒂,公路两边更全是山,罕有人烟,但风景却变得美不胜收,这段公路离海很近,可以听到海浪一波一波冲击崖岸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海水的味道。瓦蓝瓦蓝的天空,蔚蓝蔚蓝的大海,一群海豹正在沙滩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海滩上散布着很多礁石,颜色暗沉。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密密覆盖着群群海鸟,加州的阳光也来凑热闹,热情地铺洒。一阵海浪冲过,飘起阵阵是水雾,远山变得若隐若现,象是幅水墨画。

李莫陶醉在这山水之中,拉维尼道:“你要去加州一号公路旧金山到洛杉矶段,保证你不想回来了。”

没安静几分钟,麻烦来了。亚历山大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调到音乐台,开至最大音量。那重金属的摇滚曲,劲爆的节奏,狂涌的声浪冲击,就象汽车刚碾过一块石头,快把人给抛起来,头顶差点撞在车顶上。

在李莫的强烈反对下,才将音量调整小。一事刚完又来一事,原来刚才一辆车厢式货车超他的车。这家伙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乱超他的车,更不能让他容忍的是,那货车后面贴了张纸,上面写着:king–of-the-road—公路之王!如此嚣张的口气,如此狂妄的绰号,叫他怎么忍受得了。亚历山大当然二话不说,踩着油门往前超。

岂料那辆车的名头是个唬人货,超过去后卡车司机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公路之王”的绰号,怎么都象是讽刺。这下亚历山大一拳砸在棉花上,有种高手无敌后的寂寞。

寂寞就会作傻事,这不,亚历山大又玩起了脱衣服穿衣服的游戏。那家伙双手放开方向盘去脱他的运动恤衫,眼睛都不看前方,一脚踩着油门,车速仍然保持着70英里。恤衫脱到下巴时,卡住了,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制造刺/激。恤衫蒙住头部好几秒,才脱了下来。卡住的时候,车子照样在跑,也幸好美国高速非常笔直。李莫想成了那个盲人骑瞎马的故事,这简直是现实版。而拉维尼头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玩得不爽,这家伙又想了个更爽的玩法—系鞋带。他嘴里边哼着小调,边低下去头系鞋带。李莫可以肯定他不是真的鞋带松了,是在找乐子。刚才至少还有只手撑方向盘,现在是双手完全松了,更有甚者,眼睛也不看前方了,任凭这车怎么走。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拉维尼没有让他坐前排。

这些嬉皮士真疯狂!李莫心里己经打定主意了,只要是亚历山大开得车,就不能坐,生命无价,安全第一。这坐车的比开车的更担惊受怕,根本就是死亡列车。他忍无可忍了了,一脚踢在司机座位靠背上,把拉维尼惊醒。

李莫吼道:“混蛋,我宁愿下来走路,也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去见上帝,。”拉维尼指着左侧急道:“小心,有车!”一辆红色宝马跑车从后面串上来,想要超车,但才超一半时,皮卡偏了位置,朝跑车撞过去。这下要是撞上了,那辆跑车很可能被撞在车门边,高速冲击下,非死即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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