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治四十七年,秦世宗驾崩,十三皇子秦元浩大肆铲除异己,太子秦建成下落不明,大臣们人人自危,朝廷动荡不安。登机之日,戏剧化的一幕发生了,早该被十三皇子害死的太子秦建成突然出现,手拿遗诏,他身后的年轻小将一刀砍下十三皇子的头颅。
太子秦建成登基,称天宗皇帝,改年号为新宝。而年仅十九岁的顾成军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那一日,皇帝踩着十三皇子的头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莫欺陈家无儿郎。”满朝文武震惊,顾成志在新皇身旁,那这个陈家还能是哪个陈家。
陈安生与顾盼儿拜完天地,原以为会直接送入洞房,没有想到一个太监突然出现,皇上有旨,册封陈安生为杭城王,世袭,杭城免赋三年。陈安生茫然地接过圣旨,一群小太监为他换上金丝镶边地蟒袍。彻底傻了,他还没从二娃给他的震撼中回复过来,一转眼,皇帝就下旨册封他为杭城王。看着陈蒹葭与老丈人的表情,显然这一切他们早已经知道。陈安生望着周围这些人,他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了,却猛然发现,每个人都是那么陌生。
一顿饭吃了三四个钟头,陈安生平时就一斤白酒的量,不断的有人来敬酒,很快就给人灌趴下。陈蒹葭把把他送进洞房,扶在桌子上趴着。她走到床前对着还没有揭开盖头的顾盼儿道:“盼儿,以后安生就交给你了。”顾盼儿没有回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新媳妇的第一句话只能对新郎官说。陈蒹葭已经将整个陈家交给到她的手上,虽然陈蒹葭解释这是规矩,说她是陈家的媳妇,真正的女主人。可是顾盼儿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陈蒹葭从洞房内出来,沿着走廊,将厨房,柴房,书房,客厅,花园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遇到下人就和他们说几句话,叮嘱他们以后一定要听顾盼儿的话,好好照顾陈安生。最后推开了阁楼的门,走了进去,那个好久不见的神秘女子正坐在房中。
陈蒹葭轻声道:“可不可以等过了子时在动身?”
神秘女子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么?”
陈蒹葭平静地道:“只是想等子时过了在走,这样算起来,我又多活了一天。”
陈蒹葭明白,过了今夜,这个世上就再没有陈蒹葭。她看见神秘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走到窗户前,这里刚好能看到洞房,烛光将陈安生的影子照在窗户上。陈蒹葭突然恶趣味的一乐,陈安生到现在还没有起来,没人给顾盼儿揭盖头,那这丫头不是一直饿着?她不停地碎碎念,安生你慢点醒慢点醒,多饿饿她,多饿饿她。陈蒹葭突然一愣,自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也许是放下了心里负担,小女人的一面出来了。她眺望着北方,宋西经这会到哪了?
打更的声音传来,陈蒹葭最后看了一眼洞房,弟弟已经醒来,蜡烛已灭,可惜看不到侄子的出世。
陈蒹葭道:“走吧。”
神秘女子看着房门道:“有人不让你走。”
陈蒹葭推开房门,二娃站在眼前,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堵住了门口。
陈蒹葭喝道:“让开。”
二娃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她敬若菩萨的女人,眼神笃定。
陈蒹葭央求道:“二娃,不要做傻事,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二娃笑而不语,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陈蒹葭歇斯底里道:“你若不让开,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二娃收起了笑脸,他是个哑巴,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这个哑巴居然张开嘴,艰难地口齿不清地对着陈蒹葭道:“我——走-开,就——就——真见——不到你了。”二娃点住了陈蒹葭的穴道,把她放到一边。拔出那把小剑道榜上一夜剑夺魁的腾龙剑,二娃一运气,剑身上的龙图腾仿佛活过来一般,准备一口将敌人咬死。
二娃动了,人剑合一,势如闪电,直刺神秘女子面门。神秘女子坐在桌上,袖手一挥,二娃猛地倒飞回去,撞断了围栏从阁楼上摔了下去。他嘴角溢血,说出去只怕没人敢相信,堂堂九品武帝竟被人一挥手打成重伤。二娃站起身来,猛地向上一跃,发出一声怪嚎,一剑劈了出去。一道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剑刃闪电般射向神秘女子,神秘女子站起身来,迎着剑刃走去,伸出两指,一下就夹散了剑气,这简直不是人力所为。
神秘女子伸手指着天上的一颗星宿,刹那间天上那颗星宿不见了,一丝星光游荡在她的指尖,她朝着二娃一挥,一道流星划过,二娃被打得飞了出去,要是撞在墙上或树上,他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升起,稳稳地接住了二娃,正是管家康伯。康伯问道:“小哑巴,你没事吧?”
二娃摇了摇头,他伸手拉了拉康伯,康伯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他道:“你不要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有骨气,我康老头也是个铁骨骨铮铮的汉子。出来吧,兄弟们!”
九个五十开外的壮年站在他的身边,这些人都是八品武皇的境界,个个都是纵横江湖的大侠,他们看着二娃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心。二娃看着神秘女人对着康伯摇了摇头,康伯突然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神秘女人。他与二娃经常一起,所以不用太多的暗示就能明白二娃要说的。
康伯看着二娃道:“不是吧!”
二娃点了点头,康伯突然哈哈大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二娃道:“不是人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不就是明知道有些事情去做的话跟送死无异,可还是要义无返顾地去做,我们一样,你李二娃何尝不是一样。陈家对我有恩,要我亲眼看见大小姐让人带走,我宁愿去死。”
“还有我们!”
声音洪亮,几十号人异口同声。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陈家上下,几十号人,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菜刀,最不济的手里也拿了双臭鞋。九个八品武皇看着这啼笑皆非一幕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青青气势汹汹地道:“我全家的命都是大小姐救的,谁要带大小姐走,就将她压成肉饼。”
厨子小春喝道:“我们村子的命都是大小姐救的,我要怕死,回去还不被村子里的人搓脊梁骨!”
倒马桶的陈忠举着马桶道:“没有大小姐就没有我,谁要带大小姐走,我就抛他一身大便。”
众人义愤填膺,月光下,高举木棍菜刀,提着马桶,他们明明已经看见九品武帝境界的二娃根本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自己上去就是送死,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退后。他们跟随这十大武皇,向着阁楼围去,如果眼神能杀人,那神秘女子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住手!”
在如此紧张地时刻,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突然,然而所有人的都对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陈安生从黑暗中走来,顾盼儿与他并排而行,那条大黑狗走在最前面。他和顾盼儿在洞房中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正是尴尬的时候。浮屠突然跑了进来,双眼流泪地扯着他的衣角向外走。陈安生与顾盼儿难得的心有灵犀一起跟着浮屠出来,正好看见陈蒹葭开门给二娃的时候,夜里寂静,话也听得清楚,所以这一切,他和顾盼儿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都自动让开一条路,陈安生走到前面,她以为顾盼儿已经是绝美了,可是看见神秘女子,又觉得差了一点,顾盼儿没有那种飘渺的气质,这种气质就是他梦中孟婆身上的气质。
青青道:“公子,她是来抢小姐的。”
陈安生点头示意知道了,他看着神秘女人面无表情地道:“你带她走吧。”
众人一愣,康伯大声提醒道:“公子,怎么能让她带走小姐呢,二娃之所以拼死阻拦,就是小姐这一去回不来了!”
陈安生高声喝道:“没什么不能的,这个家我才是主人,陈蒹葭总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陈家,她现在走了,我连嫁妆都不用给,全都给我回去睡觉,不听话的,家法伺候。”
青青不敢相信地道:“公子,你怎么变成这样?难道你又疯啦?”
“啪!”
陈安生突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打得青青一愣,她看着陈安生道:“少爷,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陈安生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对着青青吼道:“你个肥婆也敢教训公子,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再说话就逐你出陈家,还不给我滚!”
青青哭着跑了,剩下的人也都唯唯诺诺地走了。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陈安生发火,就连康伯也一愣一愣的。以前陈家都是陈蒹葭说了算,谁会想到一向憨厚的陈安生会大发雷霆。他们现在才清醒地认识道,其实,陈安生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众人看着康伯,康伯看着陈安生,最后一摇头叹了叹气带着人走了。
康伯邋遢着脑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个家已经不是小姐在的时候那个家了。他走到二娃身边准备扶起二娃去疗伤,不料陈安生走了上去,一脚踩在二娃的胸膛上,二娃一口血喷在康伯的脸上。康伯气得发抖,指着陈安生的鼻子道:“你!”
陈安生看都没看康伯,转过身对着神秘女人道:“这个东西半死不活的,把他也带上吧,要我姐性命的时候,拿他的命抵一下,反正他的命不值钱。”
神秘女子看着陈安生,那双对一切漠不关心的眼神路出一丝兴趣,她对着陈安生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陈安生直接用行动回答她,朝着二娃的胸口又是两脚。二娃已经吐不出血来了,气若游丝,只要再来一脚,武帝二娃必死无疑。
神秘女人看到这一幕,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眉毛一挑,对着陈安生道:“算你狠!”一步踏出,已经来到二娃身边,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液,倒了一点在二娃身上,二娃的伤奇迹般的立刻复原。她带着二娃与陈蒹葭如同嫦娥奔月一般的飞走了,陈安生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丝惊奇与震撼,他对着天空喊道:“姐,你要吃好喝好更要学会怕死,受苦受累要命的事情都让二娃去做。”
陈蒹葭道我会的,她很高兴,因为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他之所以愿意把自己交到神秘女人手中,是不想这么多人做白白地牺牲。
陈安生看到陈蒹葭脸上的笑容,他知道这是陈蒹葭为自己高兴,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着自己。
陈安生继续喊道:“二娃。。。。。。”下面三个字他没有喊出来声来。然而一向标榜自己比铁板还冷酷的二娃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他看着陈安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除了二娃,这个世上,没有谁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