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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后羿与嫦娥(1)

上古时期,大约是尧帝在位期间,国内有位美丽的少女,名叫嫦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窈窕,体态婀娜,美若天仙。有一天,嫦娥和村子里的姐妹们到洛水边采草药。她们累了,就在河边歇息,跳起了优美的舞蹈,唱起了动听的歌谣。

就在这时,河里的神仙河伯从洛水中跑了出来,掀起层层巨浪。他看到嫦娥异常美丽,顿生爱慕之情,于是命令虾兵蟹将前去抢夺。河伯是个英俊的神仙,每年都要抢一个美女做妻子。就在虾兵蟹将七手八脚去抢嫦娥的时候,国内的一名神箭手后弈刚好经过这里。

后羿高大魁梧,英俊潇洒,平日行侠仗义,喜爱打抱不平,手中神箭百发百中,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妖魔都很怕他。今天,他看到河伯正在强抢民女,不由心生愤恨,于是张弓搭箭朝河伯射去。河伯被射瞎了左眼,带领众将士慌忙逃去。

后羿救了嫦娥,正所谓英雄救美人,美人爱英雄。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结为夫妻。河伯受伤后逃回水晶宫,捂着射瞎的左眼满地打滚。后羿的神箭威力极大,他的眼球已经损坏,根本无法治愈,再加上没抢到嫦娥,河伯恨透了后羿,决心想报这一箭之仇。

一天,河伯觉得心中十分烦闷,便去天宫游玩。走着走着,忽然看到浩渺烟波中隐约出现一棵大树,直插云霄。树干中间有个洞口,里边不停地喷射出熊熊烈焰。河伯感到十分吃惊,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树旁有位神仙。这位神仙就是守树神,名叫吴刚。

河伯向吴刚鞠躬施礼,然后问:“这是什么树?如此奇怪?”吴刚回答:“这棵树叫扶桑,里面关着十个太阳。平时只有一个太阳在天上飞行,其他九个住在神树洞中。玉皇大帝封我树神,在此看守,不让太阳飞出去给人间造成灾难!”

河伯听了吴刚的一番话,不禁暗自偷笑,心想:“如果能把神树中的九个太阳放出来,将大地变成火海,就能报复那个神箭手后羿了。”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河伯每天都与吴刚呆在一起,伺机放出太阳。有一天,河伯带着上等的玉液琼浆,去找吴刚饮酒。

席间,河伯显得十分殷勤,连连向吴刚敬酒。不多时,吴刚喝得酩酊大醉。趁此时机,河伯偷偷放出三个太阳,之后逃回水晶宫。第二天,天空出现了四个太阳。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啊!整个宇宙就像一个大蒸笼,天空成了太阳的世界,大地被烤得像个火球。

地面上看不见一个影子,田野里找不到一棵庄稼,江河里存不下一滴水,人们热得喘不过气,体内的血液一不小心就会沸腾;禽兽们不断地迁徙,但躲到哪里也难逃厄运;大地上没有吃的东西,所有需要进食的动物,胃里又燃起了一把饥饿的火,逼得所有生灵快要发疯了!

尧帝看到世间苍生大批大批地饿死、渴死,心急如焚,连忙召集文武大臣商讨对策。经过一番议论,君臣一致同意请神射手后羿出马,将多出的三个太阳射下来,因为后羿曾经射落过天上的星星。于是,尧帝马上派人请来后羿,对他说出心中的想法。

后羿听完并没有立即答应,苦苦思索了半天,然后愁眉不展地说:“我曾射落过星星,是因为有一张神弓和几支神箭。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弓箭,力不如前,不知能否射下太阳。况且,太阳不同于普通星星。它照耀大地,滋养万物,如果随便乱射,会不会违反天规呢?”

尧帝及文武百官急忙解释说:“天上本来应该是一个太阳,这就像国家中只能有一个君王一样,其余三个必是妖星,射下它们就是斩妖除魔,怎么会违反天规呢?”后羿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新问题:“即使要射下那三颗妖星,但四个太阳一模一样,如何才能辨别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尧帝与大臣们商议了好长时间,谁也没想出辨别真假太阳的好办法。情急之中,他们只好劝后羿说:“不如你先射射看,按道理来说,能射下来的必定是妖星,而真正的太阳是不会射下来的。”后羿听后仍觉不妥,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这时,一个大臣站出来,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后羿神功盖世,武艺高强,从前遇到困难勇往直前,今日国家有难,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何迟迟不肯出力呢?”后羿被激怒了,紧握拳头,咬牙说道:“好吧,既然大家对我如此器重,那就试试吧!”

于是,后羿快马加鞭,返回家中,取来弓箭,大步走向阅兵场。尧帝带领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听到消息的老百姓蜂拥而来,要看看这位英雄如何为民除害。阅兵场上,后羿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天空。只见空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火辣辣的太阳,都发出耀眼的光芒。

后羿仔细察看,眼睛被照得痛痒难忍,流泪不止,但仍然看不出哪三个是妖星,哪个是真正的太阳。于是,他对身后的尧帝说:“大王,太阳光线非常强烈,在下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看不清天上的东西,怎么能射下太阳呢?”

尧帝也觉得有些为难,可是身后的群臣和老百姓却不管那么多,异口同声地叫道:“快射呀!后羿,快射呀!”后羿无可奈何,只好拉弓射箭,朝天空胡乱射了一通。人们等了半天,也不见太阳落下来,都感到非常失望,一个个垂头丧气离开阅兵场。

后羿心中十分难过,不停地唉声叹气。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嘿嘿!听说他原来射下过星星,我以为是真的。但今天看来,只不过是说大话而已。如果真能射下星星,今天怎么会再三推辞,而且没能射下太阳呢?看来他是心中有鬼,怕人看出破绽,胆怯了!”

后羿回头一看,原来是徒弟逢蒙,此刻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尧帝见后羿没有射下太阳,不由万念俱灰,在大臣的簇拥下,闷闷不乐地回到皇宫。后羿看到众人大失所望,而且徒弟还嘲笑自己,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这时候,河伯正在水晶宫乐得合不拢嘴,但他仍不肯罢休,马上跑到天宫,用美酒灌醉吴刚,又放出两个太阳。第二天,人们起床后发现天空比原来更加明亮。六个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恶狠狠地吐着火焰,好像要把大地烧成火海似的。

这样一来,整个大地面临着更加严重的灾难,被烈焰烤死的人和牲畜不计其数。旷野里的植物都燃烧起来,山上的石头仿佛也要熔化……后羿哪里看得下去这种悲惨的场面,他强忍着毒火的炙烤,毅然背上弓箭去射日。可是一天下来,还是没有结果。

而河伯决心与后羿作对到底,又跑到天宫,避开吴刚,放出两个太阳。空中的太阳变成八个,给大地带来的灾难更严重了。又一天过去了,河伯将最后两个太阳放了出来。十个大太阳高悬空中,大地上的人们已经无法忍受、痛不欲生了。

田野里的禾苗早已被烧成灰烬,人们走在路上像踩在烧红了的铁块一样。许多房屋在烈日的照耀下燃起熊熊大火。每天热死、渴死的老百姓成千上万,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在野外,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天哪!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这可叫人们怎么活呀!

后羿回到家中,想起自己的无能,想起徒弟逢蒙的讥笑,心中像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妻子嫦娥看了,心疼不已,好言安慰他。突然,嫦娥想到昆仑山的西王母,便让后羿去求她,或许能找到射下太阳的办法。

于是,后羿千里迢迢来到昆仑山,向西王母求助。西王母取出一粒仙丹交给后羿,并对他说:“吃了仙丹就能升天飞到月宫。月宫里有一张神弓,再用月宫里的桂树做成神箭,就能射下太阳。”后羿大喜,再三拜谢后返回家中。

后羿决定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让他去天宫取神弓和神箭,自己留在人间射日。可是,寻觅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比较满意的人选。有一天,嫦娥看到丈夫整日愁眉不展的样子,十分难过。为了帮助丈夫完成心愿,她偷偷地吃了仙丹,眼含热泪飞向月宫,去取神弓和神箭。

再说吴刚,由于醉酒渎职,被河伯偷偷将九个太阳放到天上,玉皇大帝罚他到月宫砍伐桂树,但终日都有仙女做伴。当嫦娥来到月宫的时候,吴刚和众仙女载歌载舞,热情欢迎她的到来。而且,吴刚对嫦娥一见倾心,深深地爱上了她。

嫦娥看出吴刚对她的痴情,便说自己是有夫之妇,并且向他说明来意,请求给予帮助。吴刚得知嫦娥已经嫁给后羿,尽管心中有些不快,但仍然愿意帮助她,先是取来神弓——一张庞大的红色的弓。随后,又砍倒十棵桂树做箭杆,摘下十颗星星做箭头,制成十支神箭。

嫦娥回到人间,把神弓和神箭交给了丈夫后羿。后羿非常感激妻子的全力帮助,决定好好利用神弓和神箭射下太阳。这天,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共同观看后羿一展神威。就在后羿刚要射出第一枝箭的时候,河伯突然从水中蹿了出来,进行阻止。

见此情景,后羿径直接将神箭射向河伯。河伯中箭,慌忙逃回水晶宫,老老实实躲藏起来,再也不敢阻拦后羿的行动。接着,后羿奋力拉开神弓,那白色的神箭犹如一只疾飞的白色大鸟,瞬间直插云霄。片刻之后,天空中掉下一颗硕大的圆盘,流火纷飞,耀人眼目。

接着,圆盘变成一只大鸟的形状,流火变成许多金黄色的羽毛。落地之后,人们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身躯硕大的金黄色的三脚乌鸦。金乌落地后,空气顿时凉爽了许多,人们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旷野里的植物仿佛立刻有了生机,世间万物仿佛一下子有了精神。

射下第一只金乌之后,后羿接连射出八枚神箭,像八只雄鹰一样疾驰而去。不多时,天空中连连坠落八个圆盘,继而化成鸟的形状,羽毛漫天纷飞,最后落地。人们再次跑过去,原来地上落着的又是八只硕大的金黄色的三脚乌鸦。

“成功了!胜利了!成功了……”围观的人们欢呼雀跃起来,喝彩声响彻云霄。正在这时,后羿只觉眼前发黑,“扑嗵”一声栽倒在地。大家惊慌失措,急忙将他扶起。一位宫中太医急忙走到后羿身边,为他诊断,然后说道:“大家不要惊慌,这是劳累过度所致!”

太医接着说:“后羿射太阳时,将全部力气与心血集中在弓箭上,一旦大功告成,心情放松,就会出现这种昏迷情况。我有办法将他治好,大家尽管放心!”说着,太医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取出五根银针,在后羿胸前及头部刺了几下,又在他胸部和腹部按摩了一阵。

不大一会儿,后羿吐出长长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恢复了精神。人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天下百姓不再受太阳的炙烤,又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们将后羿奉为神明,对他百般尊崇。后羿自然也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他逢人便说,这其中有嫦娥的一半功劳。

从此以后,后羿和嫦娥与人们一起过着太平、欢乐的日子。河伯看到这种情景,心生忌恨,心想:“当初若不是后羿从中插手,嫦娥早已成了我的妻子。而现在,她却成了仇人后羿的妻子。本来打算报复后羿,没想到弄巧成拙,却使他成了英雄。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河伯突然想到,被后羿射死的那九只金乌都是天帝的儿子,于是决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飞上天宫,把这件事告诉了天帝。天帝听后勃然大怒,决心惩治后羿,立即从天宫选出六种怪物降到人间,让它们兴风作浪,以此来为难后羿。六种怪物分别是: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巴蛇、封豨。

不仅如此,天帝还说:“后羿的妻子嫦娥,本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到人间,到了一定时期就可以升上天宫。但是现在,后羿杀了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的妻子嫦娥实现这个梦想。”对于嫦娥的事,天帝只是这样说说,并没做出具体行动,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但是,卑鄙狡猾的河伯一心想报复后羿。他听了这些话后,决定挑拨后羿与嫦娥的关系,从而破坏他们的家庭。有一天,河伯摇身一变,化作一名神仙去见嫦娥,把天帝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嫦娥这才知道自己竟是下凡的仙女!当她听说因为与后羿结婚而不能升上天宫,立刻悲愤起来。

嫦娥深爱着后羿,但是她一想到因为受到丈夫连累,而使自己由神仙变成凡人,便对丈夫痛恨起来,因为她毕竟是一位妇人,具有与生俱来的狭窄心胸。是啊,人和神的距离是多么遥远,两者有着天壤之别啊!如今的天壤之别正好颠倒过来,这巨大的遗憾怎么填补呢?

嫦娥心中容不下那么多的悲愁和烦恼,于是有一天,她向后羿说出了这件事,并对他无情地进行指责和埋怨。从这以后,嫦娥每天都哭哭啼啼责怪丈夫。渐渐地,夫妻二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后羿虽然极力缝合感情的创伤,但最终无济于事。

不久,后羿终因无法忍受妻子的满腹牢骚和声声抱怨,便带着弓箭,拖着沉重的脚步,背负心灵的包袱,离家出走。可以想象,他当时的心境是多么凄凉、痛苦、忧郁!他曾冒着生命危险为民除害,立了大功,本该受到上天赏赐。不料,他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天帝,因此被疏远和冷落。

在家中,后羿得不到一丝爱抚和安慰,反而被妻子终日埋怨。那时候,大概还没有酒,否则他早已借酒消愁,每日都在醉乡中昏睡了。为了消除心中的苦闷,他每天与人们一起到原野肆意奔跑、呼号,或是去打猎。拂过耳畔的柔风,也许会吹散忧愁;与猛兽搏斗时的刺激也许能发泄痛苦。

很长一段时间,后羿都是这样度过的,终日游山玩水,不干正经事。当时,大家都认为,一度成为英雄豪杰的后羿正在一天天堕落、沉沦,仿佛无药可救。唉!这不都是嫦娥的鼠肚鸡肠造成的?其实,嫦娥看到丈夫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渐渐埋怨自己当初不该对丈夫那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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