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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经略北边(3)

四月,黑石炭、以儿邓、小歹青、卜言兔又犯辽阳,这一次,李成梁军失败了。副将曹簋追击敌人至长安堡,遇到敌人伏兵,千总陈鹏及370名将士被杀,损失马460匹,鞑靼武士大掠人畜而去。对于这一次失利的处置,仅将曹簋等下吏逮捕,张居正没有追究李成梁主帅的责任。

万历十年(1582年)三月,速把亥率弟炒花、子卜言兔入犯义州。李成梁在镇夷堡设下伏兵,速把亥进入伏击圈后,参将李平胡射中其臂,速把亥当即坠下马来,李平胡的家仆上前一刀砍下速把亥的首级。速把亥侵扰辽东20余年,或单独犯边,或纠合土蛮共同侵扰,是辽东边防的大患,这一战役,将速把亥斩首,同时斩杀敌一百余人。捷报传来,神宗大喜,张居正奖赏有边功的武将,自然十分踊跃,李成梁因此功赐甲第京师,世荫锦衣指挥使。

张居正在经营北边时,“用李成梁镇辽,戚继光镇蓟门”。可谓知人,又善用边将,对李、戚二人“居正皆右之”,使二人得以立功边疆,“边境晏然”。

张居正去世后,李成梁的命运与戚继光不同,他仍留任辽东,并屡有建树,直到万历十九年(1591年)才解任。李成梁镇辽东22年,先后奏大捷者十,他锐意封拜,师出必捷,威振绝域,“边帅武功之盛,二百年来未有也”。而任之、信之、赏之、爱之,使他能够在辽东建功立业的,正是张居正。李成梁离任辽东后,辽东十年凡易八帅,边备废驰。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神宗又起用76岁的李成梁镇辽东,凡8年,辽东少事。后以90岁高龄辞世。

王崇古也是张居正赏识和重用的一名边将。王崇古,字学甫,蒲州人。嘉靖二十年(1541年)进士。王崇古“身历七镇,勋著边陲”。隆庆初年,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在陕七年,先后获首功甚多。隆庆四年正月,调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王崇古善于捕捉时机,因时通变,在鞑靼发生变乱之时,不失时机地提出纳降把汉那吉、俺答封贡,在总督宣大时,为安定北边,卓建功绩。

方逢时,字行之,嘉鱼人,亦为嘉靖二十年进士。隆庆初巡抚辽东,隆庆四年正月移大同。方逢时才略明练,处置边事,皆协机宜。其功名与王崇古相亚,时称“方、王”。与王崇古同时参与纳降把汉那吉和俺答封贡事。张居正以其才具可用,在王崇古入京后,遂以方逢时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方逢时与王崇古“两人首尾共济,边境遂安”。

吴兑,字君泽,绍兴山阴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进士。为人有智计,俺答初封贡时,昆都力、辛爱助土蛮为患,吴兑操纵驯伏之。隆庆五年巡抚宣府,万历五年,方逢时入为理戎政,张居正遂以吴兑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将北边的防务托付于吴兑。万历九年,张居正又以其总督蓟州、辽东、保定军务,兼巡抚顺天。张居正去世后,反张派竟以吴兑附张居正,遂被弹劾。

张学颜,字子愚,肥乡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进士。隆庆五年巡抚辽东,在辽东的防卫方面,颇有建树。

梁梦龙,字乾吉,真定人,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才具颇得张居正赏识,万历五年,张居正以梁梦龙总督蓟、辽、保定军务,他在任上,助李成梁多次奏捷。前后奏永奠堡、丁字泊、马兰峪、养善木、红士城、宽奠、广宁右屯、锦州、义州、人宁堡诸捷,屡建边功。又主持修筑了黄花镇、古北口边墙。此外,刘应芨、王之诰、侯东莱等人,皆为所用。

正是张居正的识人善任,才使这批边将在北边的防卫中卓有建树。

宣府、大同与蓟州、辽东是明朝北边最重要的两个防区,这两个防区对于防御鞑靼成唇齿相依之势,但是长期以来,两个方面的关系并不融洽。有时竟至视同吴越,“虏祸中于蓟,则宣人安枕,虽得虏情,不以实告”。这对于北边的防务是极为不利的。张居正很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在他主持北边的防务事务时,采取有效的措施,对蓟、辽和宣、大两方面的关系进行协调,以保证北边防卫声气相连,协同配合。万历五年,兵部尚书谭纶去世,谭纶原总督蓟辽军务,于是张居正改调刑部尚书王崇古为兵部尚书,王崇古原总督宣大军务,同时,又起用已致仕的陈道基的顺天巡抚,以杜人言,同年,又调兵部左侍郎梁梦龙为蓟辽总督,万历九年,再调宣大总督吴兑为蓟辽总督。这样,使蓟、辽和宣、大之间不存畛界,关系融洽。当时,有些人声言,张居正偏袒戚继光,蓟镇之任,每有所缺,便言必用戚总兵所欲者,这样的人事安排,也出于张居正对戚继光的爱护,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防卫。

鞑靼自明初即为患北边。世宗时,俺答成为鞑靼的领袖,四、五十年间。威制诸部,横行塞外,侵扰边地,甚至带领鞑靼武士进攻北京。所以他成为明朝北边的大患。隆庆四年十月,发生了一件似乎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俺答的孙子把汉那吉率十几人来降。把汉那吉为俺答弟三子铁背台吉之子。铁背台吉死后,幼子由俺答的妻子一克哈屯抚养,及长,为之取比吉为妻,后又聘兔扯金的之女。俺答长女哑不害所生三娘子,相貌庄美艳丽,已受聘于袄儿都司,俺答偏偏爱上了自己的外孙女,于是夺为己妻,同时将兔扯金的之女嫁给袄儿都司,以作补偿。把汉那吉对祖父夺孙妇与人,感到十分忿情,遂带妻子比吉等十几人离开俺答,叩关请降。大同巡抚方逢时感到,这是一个重要的机会,便迅速通知宣大总督王崇古,王崇古也以为奇货可居。于是王崇古、方逢时不顾边吏的反对,派骑兵500人将把汉那吉迎入大同,待若上宾。王崇古的打算是以把汉那吉作为人质,挟制俺答,交换一直助俺答为患边疆的汉奸赵全等人。随时关注着北边事态的张居正,很快便听说了这件事,他立刻致书王崇古,认为此事于边务大有关系,要王崇古迅速报告详情。待王崇古将详情报告之后,张居正意识到,处理得好,这一件事将成为北部边防的一次重要转机。“顾此事关系至重,制虏之机,实在于此”。素擅机谋的张居正又致函王崇古,吩咐他一面坚壁清野,扼险守要以待俺答来攻,另一方面,对俺答好言相款,晓以利害,提出条件,迫其就范。于是王崇古、方逢时联名上疏朝廷,主张对把汉那吉纳降、授官。奏疏送达之后,朝议纷然。御史饶仁侃、武尚贤、叶梦龙都极力主张不受降,而兵部尚书郭乾又没有主张,在这种情况下,张居正极力支持王崇古、方逢时的提议,高拱也持此议,遂黜叶梦龙于外,以息异议,而授把汉那吉指挥使。

俺答正掠西番,闻变急归,调儿子辛爱领兵入弘赐堡,侄儿永郜统兵趋威远堡,自率大军攻平虏城,以索要孙儿把汉那吉。一克哈屯思念孙儿,日夜啼哭,催促俺答。这时,方逢时又派人去俺答营中,多方晓以利害,俺答略有所动,在此时,张居正又致信王崇古,嘱咐他坚持前议,勿为异议所动,并嘱其使把汉那吉着所赐绯袍金带以见俺答使者。使者回报,俺答知孙儿安好,大喜过望,遂决定以赵全等人交换把汉那吉。

张居正此时又有一番布置,他以为,俺答拥兵近边,游骑不绝,交换人质,恐中途生变,须要求俺答先将赵全等送入境,待其返回后,再以礼遣送把汉那吉。同时提出,“今边防利害,不在于那吉之与不与,而在彼求和之诚与不诚。若彼果出于至诚,假以封爵,许其贯市,我得以间修战守之具,兴屯田之利。”张居正已经在考虑如何因时乘势,达到与俺答通贡互市了。以当时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而言,都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安抚俺答,使边疆长期安宁,无疑是最可取的对策。隆庆六年十二月,俺答送赵全等十几人至云石堡,明军又将其转押至北京,穆宗祭告郊庙,磔死赵全等。把汉那吉也被送回俺答的大营,俺答及一克哈屯“抚之泣,遗使报谢,誓不犯大同”。

王崇古见事有可为,于是又诱使俺答偕弟、侄、支属提出入贡、互市的要求,王崇古上疏请行。这件事在朝廷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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