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过去,虽是捏了法印的马车,赶车自是不错,但是依旧废了好些时间。越靠近苗寨,鬼老脸色就会变得越来越严肃,我知道,他是在紧张,又是在期翼。即使他明白,张三活着的可能很少,但是人总是没有见到最后的结果时,都会不相信悲惨的结局,即使是风水师也不意外。
马车历经长时间的跋涉,终于来到了湘西境地。苗寨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四处群山林立,有一条河蜿蜒着绕于其间。苗寨依山建立,聚集在一起。青石瓦砖,二层竹楼吊脚木方,远远地从下望去,可见在树林掩映中参差不齐的屋檐的一角。我们在苗寨外一里处停下,没有贸然进去,毕竟是外来人。传闻苗人擅蛊,再者我并不熟悉,防控生变。
现在正值辰时,天渐渐暗了下来。马车停在一片树林掩映中,隐藏在期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看向苗寨的方向,感觉寨门处有高台上有人把守巡视,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感觉在苗寨的上面的云层有着一股子黑色的死气缠绕期间。
鬼老看见了,一脸凝重的样子。一声不吭的拿出罗盘,罗盘大致分为天池、天盘、地盘、人盘,先天八卦、后天八卦、二十四山向、六十四卦等,并分出东木南火西金北水,划分出八卦:乾卦、兑卦、离卦、震卦、巽卦、坎卦、艮卦、坤卦,然后是二十四山向:坎宫壬子癸、离宫丙午丁、震宫甲卯乙、兑宫庚酉辛、艮宫丑艮寅、坤宫未坤申、巽宫辰巽巳、乾宫戌乾亥。
下了马车,我们环绕在一起,莫绝在周围设了结界,让我们隐藏期间,不会让人发现,并在四周洒下防虫蚁的药粉。生起了火堆,看来就在这里过一晚了。
鬼老一见我们生起火来,一脸惊慌,说道:“这样会把苗人惹来的,一不小心,就会把我们当敌人的。还是灭了吧。”说着,就想扑灭火。
小童在一边见了,嗤笑一声,“老头,就你见识短。没看见大冰块刚刚在做什么吗?别说就生一堆火了,就算那苗人到我们面前来,也不定会发现我们。”说着,把头一昂,示意他看我们周围隐隐泛着些微光的结界,不注意,真的看不见。
鬼老见了,老脸一红,也不做声,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罗盘。
莫绝把手中烤好的兔肉剃过来,并用小刀细细的割成小块,撒上些香料,装在小盘子中。“主子,在外难免简陋些,难为主子了。”
看着手中油光闪闪,晶莹剔透的兔肉,老远就可以闻到一阵肉香,使得小童和鬼老,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一副眼馋的模样。鬼老最先受不住,伸手想去拿烤好的兔肉,一脸羡慕妒忌恨的表情:“我说小老弟,你是哪找的这人呀?烤的肉真的是顶顶的香,就算在外面都有这般讲究。呵呵,想起老哥我当年云游四海的时候,吃的都是什么东西?跟小老弟比起来,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呀。”说着不够,还一脸龇牙咧嘴的,艳羡模样。眼看着手快要抓到一只兔腿时,莫绝突地伸手过去,无视一脸苦相的鬼老,没有一丝征兆的拿走了他面前的兔腿。面无表情却又优雅的吃着手中的兔腿,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动作,算不得优雅,但是莫绝做起来,偏偏有着一丝高贵矜持。如墨的长发一丝丝的随着他勾下头的一瞬荡漾开去,在满目潋滟的火光中带出一丝弧度,隐隐绰绰的橘红色火光跳跃着,想要在那层极致的黑色上熏染一层温暖。我不由得赞叹起来,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莫绝察觉我的视线,有些疑惑的望着我,偏了偏头。鬼老在一边大叫起来:“小子,你不知道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呀?”说着就要扑过来与莫绝缠斗的表情,旁边的小童早就笑得肚子痛的滚在一边,直抹着眼泪。鬼老看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小童,内心咬着牙,哼,这一群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吗?好歹我也一把年纪了。想着这一路走来的辛酸苦楚,鬼老不由得想要擦一把辛酸血泪呀。还有那个小童,早有一天,一定要好好地治治他,当然,得在堇析不在的时候,他可不敢招惹那个人。
谁知鬼老在一旁叫了好久,莫绝都没有理他,好像没看见他一样。鬼老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也看不见他的小老弟就在不远处看着他,想着一定要给这群人一个教训,教教他什么叫做“尊老”,这种传统美德!鬼老一把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想着莫绝走去,好像要参加什么了不得的战斗的战士一般,带着巨大的荣耀与责任。
“喂,小子!小子,叫你了——”
莫绝一直把鬼老当隐形人,好像不存在一般。直待鬼老叫喧了好久,才好像被什么蚊子之类的打扰到了一般,皱了皱眉头,眼一横,扫了鬼老一眼。冰冷直刺的目光,要鬼老打了一哆嗦,即使身边篝火中的翻腾的热浪,也温暖不了哪怕他一点点的身体。鬼老就是感觉在那一瞬,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口,他的嘴僵硬的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听不见心脏在跳动,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传来,让他全身都动不了了。妈呀,这都是什么人呀,好凶残,小老弟,快来救我——
还好,莫绝只是扫了一眼,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篝火上面,看着上面翻腾着跳动的火焰。一下子又看着一旁小口吃食的堇析,手中拿出一个水袋,小心的给堇析倒着水,还生怕她噎着。完全把某只红果果的藐视了。
看着面前那个叫莫绝的男人,小心的给他的小老弟倒水时候,眼里闪过的一丝温柔。鬼老真心觉得自己看错了,真的。但是又不敢在耍泼,真的,在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会死了,即使那个男人没有再看自己,可是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僵硬的,心脏终于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一声一声的响声,砰砰砰的。鬼老抚着胸口,还活着,真好。无视一旁小童嘲笑的目光,鬼老小心翼翼的离着那个男人远远地,也不说话,低头算着手中的罗盘。哎~~~年龄大了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一旁的小童会放过这种讽刺鬼老的机会吗?当然不会。小童一见鬼老靠过来,阴阴的跑过去:“嘿,老头!怎么样?害怕了吧。嘻嘻。”说着,小童还用手仿佛娇羞的掩着唇掩饰自己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线,那种表情,那种表情,就是红果果的嘲笑呀,有木有!
鬼老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呀?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小童听了,也不以为意。“我在公子身边时,他已经在了。至于他的身份,我想你很快会知道的。呵呵。”
看着小童这样,鬼老就知道小童是不准备告诉他了。哼,这小鬼,在他家公子面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背地里还不知道成什么模样了。
在鬼老终于拿着那个罗盘算出来时,天完全暗下。鬼老一脸严肃的对我说:“小老弟,我刚刚算出来,苗寨正逢大劫,劫云显露,煞气弥漫整个苗寨。恐怕不妙呀。”
眉眼一挑,看着一脸凝重的鬼老,毫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是劫躲不过。我们应该想着如何进入苗寨。”
说到这时,一边的莫绝忽的站了起来,一脸戒备的样子看向四周。我也不再说话,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小童也像感觉到什么一样,望着四周,慢慢向我靠拢。只有鬼老还不知所云的样子,但也知晓情况不好,暗暗戒备起来。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地面划过的声音,混杂着树叶的响动和某些不知名的鸣叫。起初声音很轻微,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应是某些东西爬过来的声音,不,还不止一只。慢慢地,慢慢地,黑暗中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