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此时正好,撒在道路上,马蹄奔腾,扬起了点点绚烂的金光,而后慢慢地又融入这满日的晨光中。
“驾——”一声马鞭声传来,隐隐的还伴着阵阵马蹄声,踢踢踏踏的。一辆马车驶过管道,奔向远方行去。清晨的阳光微微的亮,带着些妖艳的红,又有着明亮的黄,互相缠绕。依旧是莫绝赶车,平稳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犹如平地。马车内,我依旧懒懒的没骨头似的躺在软榻上,没个正行,撑着下巴,手中一本杂书,眯着眼,眼皮时闭时合。
小童见了我这样,不由得暗暗瞪了旁边猛着吃着果品的鬼老,轻声埋怨,“就怪你,这么一大早的就把我家公子叫出来干嘛?害的公子睡不好。”
鬼老被埋怨,也不恼,只是把手中的糕点全都吃进嘴里后,还用嘴舔了舔手中的残屑,嘴里喃喃的说着:“还是在小老弟这有好东西呀,这满香楼的糕点可是远近闻名的好吃呀……”见着小童一副要扑过来的样子,才对着他讨好的笑了笑:“小娃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公子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等她醒了,怕是要等到第二天才出发了。再说,你家公子不都没说什么吗?”说完,鬼老还忒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嘿嘿了一声。
“你……”小童词穷,一副想恼怒又怕吵醒他家公子的模样,哼哼的磨了磨后槽牙,暗道:老不死的,我和你没完!
待我感觉清醒些了,一把挥开手中的书,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小童,几时了?”
小童见我醒了,连忙准备好早膳糕点、茶水之类的放于案几,“近巳时了。公子可是想用早膳?”
我眼睛瞟到一边正闭着眼睛,默默哼着些不着调曲子,手指头在自己的膝上打着节拍怡然自得的鬼老,看不顺眼。随手一挥,一杯热茶甩向他的方向。
鬼老依旧是闭着眼的,只见他一手随便一挡,就把那杯热茶稳稳地端在手中。看着我嘿嘿一笑,就这茶一口喝了下去,随即舒爽的长长一叹:“啊~~~~小老弟对为兄如此好,一醒来就给为兄敬茶。为兄甚表欣慰呀。”说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表示绝对没有看见小童幸灾乐祸的模样。
呸,为老不尊的东西,当我兄长还真起劲了,也不看他一把年纪了。
“原来你还没生锈呢?”一句反问的嘲讽,好不迟疑的打击着鬼老,“说吧,此去苗寨你没有一丝准备我倒是不信的。你应该也知道,对于蛊虫,我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呵呵,还是小老弟了解我。此去苗寨,主要是为了朋友张三,早些年我欠了他一条命。现在他一人去苗寨去那圣药,多日也未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他有一妻儿,儿子方才四岁稚龄,他家娘子曾托我找到他,即使是一具尸体,也好断了念想,算是祭了张家的祖宗吧。”说着,原来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也带了淡淡的伤感,车厢中此时弥漫着的是一种淡淡的沉寂,一种氛围。
“苗寨是什么情形,你知道吗?”我出声打破了这种氛围,还是不喜欢这种悲伤中对人生感悟的话题,再者鬼老那种表情也难看死了。
“听说苗人很好客,但是地处偏僻,所以能知道的事情很少。”鬼老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像一般外来人是找不到苗寨的,但是一旦找到,只要没有触犯当地的禁忌,就不会有什么事。世人那般害怕苗寨,只是因为苗人不与外人接触,找不到苗寨,不知道苗人的风俗,害怕那些蛊虫罢了。”接着,他又说了几点,什么进苗寨的时候,一定要喝苗人的拦路酒,苗人给的就一定要喝,苗人家中火坑上的三角架不能踩之类的。末了。还说这些只是知道的一小部分,不要忘了。
看着鬼老长篇大论的模样,嘴角抽了抽,随即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反正鬼老该交代的都会说的。
时间就这么过去,每日就是赶着路,有时走官道,但更多地却是走些崎岖的小路,幸亏我们会些法术,日近千里。否则,在这样的路上,一是时间不及,再者,路也不好走。有时无聊了,小童就会磨着鬼老讲些天南地北的事,亏得鬼老也喜欢,说着既是去苗寨,那就说些苗人的故事。
“说是有一老妇,早年守寡,但有一个娶了媳妇的儿子,并生有三男三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媳妇也孝顺。但有一天,补锅匠路过此地,正值老妇生病,在床上呻吟不止,痛苦异常。便夸口说道:这种病最好治,自己不知道医了多少。只要设神座,除草鬼(蛊),一剂药下去,立马就好。并说道设神座时如何如何。老妇信以为真,双方当即讲定除肉酒,香火,法币(作法的纸钱),另取一丈二尺青布做报酬。礼物备齐,补锅匠在路口设了神座,以为路上行人多,定有妇人经过,便可趁机诬陷其为蛊婆,好骗取钱财。岂料,两个时辰过去,并没有行人路过,老妇觉得受骗,大骂补锅匠。”说到这里,鬼老故意停了一下,满意的看着小童期待的眼神,感觉特有成就感。
小童不满意他突然停了,嘴里只喊道快点说,快点说。见鬼老还在拿乔,哼了一声,转身对着我嘟起了红艳艳的嘴唇,水淋淋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我,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控诉着自己的遭遇。
哎~~~拿他没办法,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鬼老别再拿乔,没见着小童那副表情吗?
鬼老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脸上又是那副贼贼的笑容,用嘴唇无声的说了一句:你倒是心疼你的医童。
瞪了一眼,叫他别废话。良久,许是笑够了,鬼老轻咳了一声,说起了后面的故事:“后来补锅匠怀恨在心,暗自挑拨这一家子。一天,很是诡秘的对老妇说道:此草婆不是外人,正是你家媳妇。我不便使用法术加害于她,你好自为之。说罢,卷了财产,就跑了。老妇因失了钱财而懊悔,便把气撒在媳妇身上,大骂其为蛊婆,并跑到官府告儿子不孝。经族人再三劝解,才撤销了,但是逼着儿子休妻。儿子不肯,便把儿子与儿媳赶出了家门,发誓与其一刀两断。”说到这里,鬼老叹了一口气,“哎~~~这样好好地一个家,就这样没了。三个月后,老妇病死在家。”
小童听完,咬着牙狠狠地道:“这个可恶的补锅匠,把好好的一家子搞成这样,自己就卷了财产跑了,真真可恨。”说完,讨好的看着我,“公子,要不咱用罗盘找到那个补锅匠,修理他一顿吧。”
看着这样小童,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嗯~真是爱不释手呀。
“小童,那只是一个故事。”
“哦~~~”小童闷闷的应了。
看着这样的小童,嘴角扬起一抹笑,自己果然不是好人,看着小童这样,心情就舒爽。
“小童,每个人都有因和果,自己造就的因,就有相应的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小童一时有些怔愣,我继续说道:不妨这样想想,或许那户人家过的还不错呢?老妇死了,但是血缘关系并没有消失。故而,房子,依旧是那对夫妻的。只不过,老妇因是相信一个补锅匠的话,疑神疑鬼,致使病情加重,无力回天。亦是自己种的果。这些,并不是我们所能干预的。“
小童听了我的话,不由得深思。一旁的鬼老也思考良久,突地爆发大笑:“哈哈,人人都说,风水师能逆天改命,都希望自己贵不可言。可世人又岂知无论是什么,不是你的终究要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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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离这里千里之外的某地。有一人隐藏在黑暗中,辨不清长相。但是,能在那朦胧中带着惨白的月色可以感觉,这个人的寂静,如同死一般的静。良久,也未动,一直到另一个人打破这场平静。
“您真的要这样吗?那些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
“没办法了,不是吗?”黑暗中的人良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而后沉默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寂,良久,那人才好像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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