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机械训练就能成功么？你不过是个没有天赋的凡人。”
“蠢货，看不清形势白费功夫的蠢货。”
“你会死的，安蓝也会被你害死的。”
那些由自己声音发出的诛心之论反反复复，她越是无视它们摆好架势准备接球，那些声音就越是清晰阴冷。她尽力做到面上的无表情，但那些声音在她的脑中翻搅，拥挤，似乎想把她的脑袋挤出一个窟窿。
视线中，博子亚扬手又挥出一记躲避球，就在那一瞬间，被声音所折磨着的大脑似乎被突然触碰了什么开关。刹那间，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就像是一个连贯的影片，被切割成了支离破碎的静态图片，再由幻灯片播放机以一个极慢的速度一幅一幅拉开来播放。
眼中的世界变得慢了起来，但是视线所触及到的信息以疯狂的速度涌入她的脑海。躺着躲避球的地面，站在高架上的张瑾，掷球的博子亚，他肃穆表情中的阴影在动作的改变下由着阳光拉扯改变，从睫毛上坠下的汗滴，空气的干湿，阳光中漂浮的肉眼可见的微粒，还有躲避球的数目和颜色，博子亚举手的高低，球从他手中射出的角度，球体的弧线，和撞击在身体上的声响与反弹出的路线轨迹，那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形象的图片资料传送入脑，在自己都未能理解的过程中迅速将之压缩成数据资料存放起来。
就在那些信息涌入的一瞬，曾经占据脑海的阴冷声音瞬息消失不见，就像是被这些新入驻的大军挤出了脑海一般。只是大脑从内向外的压迫感并未消失，仅仅是换了内因而已。
那些不知道意义的信息疯狂地占据了她的大脑，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看那些飞速旋转的信息犹如走马观花，却在一瞬间意识到，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藏着她需要的那一份！她看见出球的角度和球飞行的轨迹了！
——能看到，就能利用！
她忍着脑中撕扯的剧痛，期望保持最后的清醒，她要尽可能的摈弃掉无用的信息，全力攫取出躲避球轨迹的那一份。
心脏轰隆轰隆地跳动着，脑中的信息似乎开始了地盘争夺的厮杀。她听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下一刻就会凸出爆开，洒出一大堆废弃数据。她瞪大了眼，大到眼眶开始发疼。视野中博子亚扬手又掷出一枚球，弧线优美，和以前的映在眼中的残影不同，她清楚地看见了旋转的球体，球的轨迹，甚至看到了被风系魔法推动而围着球打旋波动最后在球体之后拖出一条透明长尾的空气。
那枚球打着旋向她的小臂袭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的右手自觉地迅速上抬成爪，堪堪承受住冲击抓住了那枚球，随即手指微动，将之紧紧握在手中。
啪！
一声响亮的拍击声，伴着球体的运动被戛然止住。
“这是……接住了？”在怔愣中回过神的博子亚不可置信地冒出了一句话。在之前的训练中，他很清楚林小栀的水准，他更加清楚自己掷出的球的水准，根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不，是完完全全超出了范围一大圈，如果自己不放水，林小栀完全不可能接得住球，连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都没有。
“……接住了！”张瑾站在高架上看着整个过程。那一切发生得很快，她也意识到了林小栀的不妥，来不及做些什么就看见她成功地接住了球！她也没有细想林小栀哪里得来了方才的肌肉爆发力和速度，但因为那一记接球成功让她如释重负，一瞬间兴高采烈地向下喊道：“你接住了，林小栀！你得分了！正一分！”
博子亚和张瑾的反应，林小栀无法完整地感觉到。她抓住球的胳膊因为超负荷爆发变得僵硬如铁，她已经无法控制它，任凭它紧紧地抓着那枚球。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那声音并不因为紧张的运动完结而变缓慢，反而变得越来越响亮，充盈了她整个听觉。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是真的要迸开了！
她勉强察觉到了有人在斜上方向自己喊着话，但她不知道听到的是什么，也完全无法进行判断和思考，她只是下意识把眼睛转向张瑾的方向，视线之中却是一片充血后的红雾遮蔽的朦胧。
“林小栀？林小栀！”
朦胧中有影子从天上落下，冲向了自己。
她偏头，眨了眨感到不适的眼睛。然后，她就失去了一切知觉，坠入了混沌之中。
林小栀倒下的身体被博子亚接住，然后慢慢平放在地上，随后张瑾赶到了他们的旁边。
姣好的眉头皱起，张瑾看着林小栀的肌肤发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骇了她一跳：“她这是怎么了？发烧吗？怎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博子亚也紧皱着眉，他摇了摇头：“像是灵暴动。”
“灵暴动？”她犹疑地看了博子亚一眼，将自己的灵线探入林小栀的体内——瞬间便被混乱奔走的力量绞杀干净——从内部来说，的确很像灵暴动，不过外在体现和爱衣灵暴动时的痉挛有所不同，“你是说，刚才超极限的接球行为，刺激了她的灵能？还造成了她灵暴动？”
“有这种可能。”
张瑾讶异地挑眉。ChargeE的人基本上都是天生的灵能力者，她不清楚后天型人才的形成和成长。难道后天型人才每一次获得能力都得引发灵暴动？灵暴动是会造成生命危险的，后天型人才就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赵暮雨，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得知道如何处理现下的状况。
假若真是灵暴动，林小栀的灵暴动已然发生，她要用一贯的方法进行以暴制暴么？如果林小栀暴动的灵是大多数，那么这样一来，对她的伤害是极大的。张瑾记得赵暮雨有说过，灵以某一个方式与神经有所牵连，万一把灵镇压完了，林小栀也变成了白痴怎么办？
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手机拨给赵暮雨。
………………
为什么今天的分量这么少……？
因为老妈占了我的本本看邪恶力量……
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