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栀发生了灵暴乱！”听筒另一边赵暮雨正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两只手艰难地想把头发用发夹挽起，被张瑾一吓，肩膀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捡回手机，安上它被摔飞的外壳，发现居然还没被摔挂机：“你确定！”
张瑾回头看了看林小栀，博子亚拿出自他带来的冰镇茶浸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物理散热。张瑾眉头为难地搅紧：“不……太确定……”
“你先跟我说说过程。”那边的赵暮雨震惊过后，又迅速镇定下来。
“是这样的。”张瑾在脑中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措辞，“孤到基地的时候，他们正在躲避练习，经过孤的建议之后，鸭脖子在球上做了风系魔法加持……”
“你让林小栀躲避超过她速度范围外的球？”赵暮雨迅速总结，语气中有些责备意味。
“额……事实上，是要她接住……这个以后孤再解释。总之……”张瑾顿了顿，放出那个让她和博子亚都惊讶，也必定会让赵暮雨讶异的消息，“林小栀在被击中很多次过后，接住了那个超越她能力范围的球！”
“……接住了？”
“嗯，然后她就倒下了，身体发红发热，体内力量混乱，陷入昏迷。这到底是不是灵暴乱，后天型的灵能力者每次灵能爆发都会这样吗？也太恐怖了一点吧。”
“不，”赵暮雨开启了自己的引导者书房，一边回答着张瑾的问题，一边环顾四周思考哪一架的书本能够给予帮助，“后天型的灵能者中有些是很温和的力量累积，有些只要经历了艰难的灵能‘跃迁’之后就基本能够正常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林小栀是……跃迁了？”
“我也不确定。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其他的异常的地方？”
“昂……”张瑾咬住嘴唇，原地转着圈，快速地在记忆中寻找着信息，“哦，对了！在接住球之前，她就有些不对劲了。她本来一直都是注意力集中在博子亚手中的球上的，但是，孤有看到她伸手捂住耳朵。”
“捂住耳朵，你和博子亚吵到她了？”
“没有！孤发誓，我们没有吵到她，她就那样站着，然后就伸手捂住了耳朵！”
赵暮雨伸出的手停在一本书的书脊上。
捂住耳朵……是为了逃避声音……声音……她给林小栀做灵能测试的时候，她引导林小栀初次冥想的时候，林小栀都给她说过同一个词语——“声音”。那竟然不是林小栀的自我防范意识的体现？而是灵能力量的体现？
“小雨，现在怎么弄？以暴制暴吗？”
“这个……”
“阿瑾！”博子亚清亮的带着一丝喜意的声音传来。
张瑾下意识应声：“嗯！”
“她好像没事了。”
张瑾眨眨眼：“哈？”
漂亮的狐狸眼瞪得浑圆，然后轻轻地眨了眨，张瑾终于反应过来博子亚话中的意思，不顾话筒中赵暮雨的询问，两步跃到林小栀旁边，伸手覆上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呼吸平稳，脉搏正常。
如果不是她额头上还盖着毛巾，张瑾会觉得她只是枕着博子亚的大腿小睡一会儿。
她呼出一口气，无力地抬起手机，对着话筒告诉对面的赵暮雨：“没事儿了……”
对面一时沉默无语，半晌重复道：“没事儿了……？”
“嗯，面色体温呼吸心跳一切正常，现在没醒估计是之前太累了，她睡着了。”
“哦。”赵暮雨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单音节，“自我恢复……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可能灵能‘跃迁’。沉眠的灵能被激活，一次性大量释放，主体一方面缺乏控制能力，另一方面机体没有适应灵能爆发的内在状态，所以产生了不良反应，导致疼痛、昏迷之类的症状。在外力的有序引导或者自我放松下，一般就能复原。”
张瑾偏头：“有些可能……还是不能下定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我记得你说她的体内力量很混乱。”
“对啊，非常混乱，好像她的身体完全不能控制那些力量一样，所以孤才会觉得那是灵暴乱。”
赵暮雨吸了一口气，接过话说：“但是，‘跃迁’不会产生‘非常混乱’的状况。‘跃迁’的时候，灵能大量爆发，在体内挤压冲撞，的确会造成局部的小混乱，但它的整体力量是有序的，毕竟是一直存在于身体中习惯了自我状态的力量。”
听筒中传来沉闷的啪的一声，似乎是赵暮雨合上了一本硬壳书，接着是她的声音：“所以，我也不能确切地告诉你，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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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车上，chargeE的公用车，很能装的小金杯。她占了整整一排座位，不过睡姿也不算舒服，她坐起来，觉得脖子和右手臂有些酸疼，特别是右手臂。
“醒了？”从后面扑过来一个声音，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张瑾。
她“嗯”了一声以示回答，慢慢活动活动脖子和手臂。
车开得很平稳，开车的是朴白。
她向外窗外瞟了一眼，发现……居然天快黑了！
居然晕了这么久！她立刻翻出被放置在旁边的包包，掏出手机。
“孤已经接到过安蓝的电话了，用你的声音。”她想了想又接着说，“她已经安全到家了，你不用担心。”
“哦。”
张瑾弯唇笑了笑，露出了她尖尖的小虎牙：“你晕睡过去之后，确定了你没有危险，博子亚就先回家了。本来想让他把你弄回家，但是昏睡着不好解释，就让朴白开车过来，让你在车上继续睡。”
“……谢谢。”
张瑾眉眼弯弯，突然收敛了笑意，厉声道：“林小栀！”
林小栀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她，她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白皙纤长的手指探出长长的尖甲，以迅雷之势越过座位椅背掐上林小栀的脖子。
林小栀来不及躲避，就保持着侧过身体转过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任她掐着。
赤红双瞳中凶悍的神情松懈下来，张瑾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不解地偏头：“诶~不是说‘跃迁’么？没什么变化啊……”
“跃迁？”
“对你之前昏迷的一个猜测，算了，小雨会管的，孤就不管了。”
她回转身刷拉刷拉地翻着包，然后将一叠厚厚的纸递到林小栀的眼底下：“喏。”
林小栀看了她一眼，接过纸张，只是在第一页上粗略地扫了一眼，她已经知道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了。
“为什么又开始查了？”
张瑾晃晃脑袋，掩饰自己别扭的表情：“举手之劳。”
林小栀快速地翻阅着资料，看到从警局黑下来的文档顿了顿，又继续翻过去了——chargeE自有他们获取资料的方法。
“实体寄生和意识寄生可以更换宿主吗？”
“有一些可以。”
“那么可以排除一部分了。之前提到的那个孩子，我认为他已经被寄生体抛弃了。”
“哦……”张瑾摸了摸鼻子，“看来枼是比较早的时候黑的资料，所以没有收集到新消息。”
“两种寄生在更换宿主的时候会不会造成外伤？”
张瑾看了许久的资料，已经比较熟悉了，立马回答：“实体过大的寄生体会造成明显外伤，实体小的可以通过天然通道出来，不一定有外伤，但是也会出现现代医学能够发现的内部伤口，意识寄生一般不会出现外伤。”
“那么，可以确定是意识寄生。”
“小雨的猜测出错了啊。”张瑾小声地自言自语，然后纠结起来“是意识寄生的话……那就麻烦了……”
林小栀挑眉看着她。
“咳……实体寄生体在刚进入到新宿主体内并不能立刻控制宿主的意识，而宿主由于被异物寄生会出现一些症状，只要按照那些症状进行排查就行，虽然麻烦，好歹有一条线索。意识寄生，却能够立刻占据宿主的意识。当然，对于幼稚的低等级的意识寄生体，利用它们的低等行为也可以很容易发现它们的踪迹。但是……你说的那一个……”
寄生到小孩的身体里，就用小孩的天真可爱吸引猎物，他的行为、语言、爱好，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孩子，看不出半点不协调。
“怎么想都觉得是能够迅速模拟宿主行为意识的高级寄生体呢……”
这样的寄生体换了新的不在控制范围的宿主，就像是一滴水进入了大海中，难以找到了。
“就只能等着他再次犯案，才能获得线索。但是一旦更换宿主，它的作案模式也很有可能发生变化，我们未必能够发觉，那是寄生体在犯案。”
“那么意识寄生体的各种分类中有没有特殊偏好，偏好人脑，还有骨头？”
“这个孤和小雨有讨论过，但从偏好人脑很难判断是哪一个种类，骨头……跟骨头有什么关系？”
林小栀合上资料：“我认为寄生体用于破开受害者头颅的凶器就是骨头。米轩母亲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少了一条大腿，米轩被找到的时候也少了一条手臂。”
张瑾一脸菜色：“这都是什么爱好啊……还是很难判断，因为高级意识寄生体能够模拟宿主意识，如果它曾经寄生过一个变态……或者潜在变态……就可能把宿主曾经的行为，或者单纯的意识变成自己的意识行为。”
除了对方是一个高级意识寄生体以外，毫无头绪。难道只能等着它下一次犯案吗？
“唔……或许能让你欣慰的一点是，意识体转移寄生会消耗大量灵能，它需要长期积蓄恢复灵能，或者大量补充灵能才能再次更换宿主。也就是说，要么它就长期固定在某一个人身体内了，要么它很快就会犯案。”张瑾撇撇嘴，自己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林小栀沉吟一会儿，回答：“也不算什么消息。警局好像将几个相关案件并案了，然后派了一个女警官来处理。”
“女警官哦~”
“嗯，叫，穆霜。”
话音刚落，林小栀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从后座探出身体，以一个诡异又艰难的角度弯着脖子凑到自己面前的美人脸，那张脸还笑得十二分诡异：“呵呵，穆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