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西门泽告过别,文潇潇又去和徐放、宗娟告别,俩人对于她和西门泽之间的暧昧,看的很清楚,对于文潇潇将要走,觉得很无奈。以他们的考虑,两人在一起真的非常合适,宗娟都劝徐放去加把火,让他们真正在一起。
徐放坚决摇头,感情的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任何外力的强行介入,都不会起推波助澜的作用。更何况,西门泽身为皇子,他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为文潇潇考虑,徐放主张顺其自然。
第二天,坐在回梦城的马车上,文潇潇很沉默,她不想去考虑为什么心中会有这么多的不舍,也不想去考虑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她只是将头倚靠在车窗边的车壁上,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那飞逝的风景。
车子跑的飞快,道路两边的大树纷纷向后面奔去,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来到梦城‘锦绣衣坊’的后院,西门平的一个管家张寿正等在那里。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在八字胡,面色微黑,不过他的脸更黑。
看到文潇潇下车,他沉着脸,冲文潇潇抱拳,“文姑娘,你这一走就好几天,咱们‘锦绣衣坊’你还管不管?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为爷办事的。”
文潇潇因他不客气的话而皱了眉,连西门平都没这么不客气地说过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来质问自己?
她没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卧房,张寿跟在后面,冷冷地说了一句,“爷来了。”
文潇潇一下停住了,转过身看向他,“来了多久了?”
“你走的第五天来的,这都等了你三天了。文姑娘好大的架子,爷可是从没有这么等过一个人。”张寿口气生硬地说着,语气中透着淡淡地不耐烦。
“爷愿意等是他的事,这不是你一个管家能管得了的吧?”文潇潇因他不客气的话语有些生气,反驳了一句。
张寿愣了一下,除了爷,还从没有谁跟自己这样说过话呢。就是爷的未婚妻,南王郡主云超月,也跟自己客客气气的,从没给自己摔过脸子。这个文潇潇就是一个商家女,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哼了一声,“爷已经在客房等着了,你不要耽误工夫,赶紧去吧。”
文潇潇很生气,这是不是叫奴大欺主啊,怎么一个下人说话口气这么硬,那脸拉跟头驴似的。
“见爷当然要好好梳洗一番,才显得庄重,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总得让我回去换身衣服吧,要不然,爷该怪我不懂礼数,不够尊重他了,这个责任你来担?”文潇潇提高了语气,本来心情不爽,这个张寿还在一边唧唧歪歪,太讨厌了。
张寿愣了,这是拐着弯说自己不懂礼数呢,气呼呼地说了一句,“随你。”然后甩袖子走了。
文潇潇进入房间,打开衣橱,看到衣橱里的衣服心情好了起来,这次去明雁山走得很急,没带多余的衣服,自己一直在穿宗娟的,宗娟喜欢亮丽的色彩,她的衣服不是红的娇艳,就是绿的鲜活,要不就紫的耀眼,几乎没有清雅的。现在终于可以换一身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穿了一件白色的绸制裙衫,披了一条淡雅的水红色披肩,她才慢吞吞的来到客房。
文潇潇故意慢条斯理的走着,她知道西门平一定在窗前看着她,她能感觉到窗户那里射来的审视的目光,很锐利,很专注,自己就像被盯紧的猎物。
很不喜欢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她站住,轻轻摇摇头,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摇去,然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西门平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她,从她下车往卧房走,他就站在这里。
他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目光,不再淡定、从容,而是有了淡淡地忧郁,她的步伐,不再轻松欢快,而是沉重犹豫,到底是谁改变了她呢?
听说明雁山的大当家请她去住了几天,不会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吧。
或许,关于香魂草的事,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已经起疑了。
都怪子风,当初说文潇潇中什么毒不好,非要说中什么“萤光”,萤光大家都知道是塞外飞鹰族才有的毒药,只有香魂草才能解毒。在梦城,飞鹰族人确实不少,文潇潇中“萤光”,确实说的过去。只要不是神医龙祖盛或者他的后人,没有谁能判断出文潇潇是否中过“萤光”。
难道,文潇潇碰上了“他”?应该不会,“他”不是一直在龙腾给师傅治“蚀骨”吗?怎么会有时间来明雁山呢。
再说就是“他”来的明雁山,也不可能认识文潇潇啊,没听说“他”和明雁山的大当家有什么交集,应该不会是“他”。
也许文潇潇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只是心情不好,自己要好好哄哄她,让她继续为自己所用。可是万一…,那自己也不客气了,文潇潇不能落到别人手中,任何人得到文潇潇的帮助,就好像有了一个能活动的大钱庄,不能冒险。
看到文潇潇进来,西门平冲她露出了最真诚、最幸福的微笑,好像一看见她,自己就空前满足了。
文潇潇心中诧异,他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就见过一样,自己摇摇头,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目光那么纯净、眼神那么清澈,笑容那么真诚,根本不像一个算计了自己的人该有的神情。难道他一点都不心虚吗?
面对背后算计自己的人露出微笑,还真是很难做到,但文潇潇确实做到了,尽管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西门平的怀疑和质问,她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她也冲他露出甜蜜的笑容,这是两人自从文潇潇解毒之后和西门平第二次面对。
当时刚解毒的她看着九死一生的西门平,心中感动,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可就是当时还很虚弱的她,听到子风他们说梦城这边又出了问题,明雁山的大当家故意发难时,再也躺不住了,强撑着来到梦城。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奇女子宗娟,与她相识,得她赏识,才有了后来和徐放的拼酒,以及结拜。
想想西门平真够心狠的,自己来到梦城,他竟一次也没来看过。真心喜爱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忍受分离之苦?
自己当初真是让猪油蒙了心,看不到这么明显的事情。
想到西门平平时待人处事的阴狠毒辣,文潇潇不敢让他看出自己心中怀疑,竭尽全力装出看到他很欢喜的样子,有点羞涩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西门平戏虐地笑着,深情直视她,双眼中的柔情都要溺出水来了。
文潇潇的脸红的像一个苹果,她微低头,目光偷偷的瞟着他,弱弱的说了一句,“你没一句正行。”说完,怎么觉得这么别扭,然后自己先笑起来。
西门平在心里说了一句,这才是文潇潇该有的样子,刚才的那个粉面含春的女子把他吓了一跳。
伸手握住文潇潇的手:“你这次上明雁山还顺利吗?”他的手很凉,有些微微出汗,还有点黏黏的感觉,不似西门泽的干燥温暖,文潇潇被他攥的很难受,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我大哥中了‘萤光’,我们去给他采药了。”
明显的感觉到手中胳膊轻颤了一下,文潇潇装作不知道,她晃着他的胳膊,“不要担心,解药已经采来了,我大哥没事了。”
“没事就好。”西门平说完,将自己的胳膊从文潇潇手中抽出,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到桌边的椅子上。
“谁和你去采的药?”西门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却攥紧了。
“一个江湖大夫,好像叫什么龙什么的。”文潇潇回答,她知道,即使她不说,以西门平的本事也能查出来,还不如自己直接告诉西门平,让他少些防备。
“龙别离,果然是他。”西门平站了起来,他心中不再奢望文潇潇什么也不知道了,他走到文潇潇面前,开门见山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文潇潇也站起来,锁紧眉头,盯着他的眼睛,“该知道的我知道的一样都不少,不该知道的一样也不多。”
“难道你没什么要问的?”西门平直视她,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
文潇潇突然笑了,“原先我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我突然不想问了,以你的性格,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说着,她笑着摇摇头,又一屁股坐下,笑容充满了苦涩和嘲讽。
“不许笑,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西门平觉得她的笑容很扎眼,几乎要吼起来制止她。
“我笑自己怎么瞎了眼,差点把心交付给你这么一个绝情绝义的东西。”文潇潇站了起来,声音比他还大。
都已经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文潇潇索性放开自己的脾气,先出了这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