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兮卿笑了,走上前拍拍小雨的肩膀,“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这真不是好办法,干嘛像个乞丐一样求着人家来可怜呢?难道真的只能靠他偶尔的垂怜才能得到幸福吗?”
“姑娘说的什么,小雨听不懂。”眼神有些迷惘的看着莫兮卿,小雨实在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太深奥了。
“你还小,暂时不会懂,以后就明白了。”莫兮卿绕过她,想走出去做做运动。
“姑娘不喜欢将军么?”小雨突然问。
“嗯?”莫兮卿停住了脚步,小雨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喜欢他吗?
“若是姑娘不喜欢将军,那将军来或不来,自然不重要了,可如果姑娘喜欢将军,那他若不来,姑娘你岂不是会得相思病。”小雨很自然的说着,她虽是丫鬟,但这些还是懂的。
“相思病?”莫兮卿不知道该不该笑,若是放在以前,听见这话她肯定拍着胸脯大声回答,她永远不可能得这种病,可是现在,她有些犹豫了。
“是啊,相思病。”小雨点着头,很肯定的说着,“将军以前有个妾,可喜欢将军了,可是将军不太喜她,总不去看她,后来得的就是这个病,再后来病的就重了,未免晦气,老夫人叫人送她出府,听说死在了尼姑庵里。”
“死了?”莫兮卿突觉很不可思议,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到死去的地步?
小雨点头,颇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她实在不希望自己家主子最后也是这个下场,真是太悲惨了。
“萧羿震最后也没去看她么?就这样让她死了?”他还是人吗?这么绝情?
“是的,将军一直在边关,回来才知道的,只不过已经死了,也不好说什么,后来给了钱厚葬的。”小雨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其他丫鬟告诉我的,那时我还小,刚刚进府,根本不晓得这种事,那位夫人也是可怜,死时也才十八岁,听说娘家还是书香门第,出身也不错呢。”
“只是厚葬而已?没有其他的了?”莫兮卿又追问了一句。
“不清楚,反正将军不喜欢她,能厚葬就不错了,一般嫁进大户人家做妾的,还不都是这样,又进不了祠堂。”小雨撇撇嘴,对于妾室的命运,她看的也不少了。
嗤笑了一声,莫兮卿的脸色开始变冷,怎么还有这种事?在这里,女人就这样不值钱?虽说人分三六九等,也不至于这样吧?那她现在也是个妾,以后也只能死在尼姑庵?她才不要!
“姑娘,小雨是真心劝你,你瞧舞夫人,趁着最后这几天,拼了命的留宿将军,若是趁这机会怀上一胎,日后哪怕是那郡主,也不敢欺负了她。”小雨有些急切的劝着,“还剩没几天了,要不小雨也去找找将军,说你病了,叫他来瞧瞧?”
瞧个屁呀!老娘现在就有孩子!三个半月了呢!莫兮卿在心中怒吼,要是靠孩子就能站稳脚跟。那她现在只要喊一声,立马可以被供起来,然后呢?就靠个孩子在这里混吃等死?
“不必了,我不喜欢萧羿震,不喜欢看见这个人。”莫兮卿说完就回头出去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真是让她窝火。
小雨叹了口气,颇觉得想不透,怎么她的主子就和其他主子不一样呢?等那郡主嫁了进来,她们可还怎么过哦。
莫兮卿心中开始盘算,不管怎么样,她手里还有几万两银票呢,若是离开将军府,她这辈子也饿不死了,可惜她现在被禁足,还是不能离开这里,等她找着机会一定溜之大吉,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过她逍遥开心的女侠生活。
天气越来越冷了,莫兮卿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夏末初秋的时节,如今已近腊月了,一开始她还能习惯这里的生活,但是现在,她已经开始有些不适应了,因为这里的冬天,冷的出奇。
光是棉衣根本就御不了寒,因为下面只是裙子,里面单薄的裤子根本就没有御寒的效果,就因为这个,莫兮卿吵着喊着要做一身棉衣棉裤,可惜这里只有孩子才穿棉裤,凡是十岁以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地方订做这种东西,会遭人笑话。
除了能批一件貂皮披风以外,女子根本没有其他御寒的衣物,要么就是料子稍厚的马甲,那也只是暖了胸口而已。
“冻死我了!快添炭火。”一开始刮西北风,莫兮卿就被冻的整日躲在床上,任小雨怎么拉她都不肯下地。
“姑娘,这屋子里都是炭味儿,可呛人了,不能再添了。”小雨摇摇头,拒绝再添炭火,因为再添下去,会被呛晕的。
“那你快去帮我找个铁匠来,我要做个汤婆子!”莫兮卿将自己头部以下都埋在被子里,只留个头在外面。
“汤婆子?”小雨一愣,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上哪儿找铁匠啊,明天将军就要娶妻了,府里从上忙到下,一会儿我还得被叫去帮忙呢,这会儿可没法子出去找铁匠。”
莫兮卿冷的直搓手,“那怎么办,我都快要冻僵了,这被子太薄,都不暖,你赶紧再帮我找一床被子来,我要盖两条。”
小雨很无奈的只能去找被子,她就想不通了,有这么冷么?她年年都这么过来的,怎么从不觉得冷?
又帮莫兮卿盖了一层棉被,小雨给她掖好被角,“姑娘,明儿个将军娶妻大礼了,等新娘子进门后,你还得去请安,现在瞧你冻成这样,那后日早晨的请安可怎么办?”
“不去了!”莫兮卿一听这个就来火,请安?凭什么?这么冷的天,叫她一早就去等在门口吹冷风?她才不干这种傻事。
“那可不行,人家是将军夫人,咱们是非去不可的,否则就落下一个不敬主母的罪名。”小雨摇摇头,对她的说辞并不赞同。
“祖母?我祖母早死了,什么敬不敬的。”莫兮卿在被子里蠕动着身体,看上去就像个毛毛虫。
“不是祖母,是主母,等那郡主一进门,就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了,到时候老夫人的主母身份也得让出来,从此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就是她了,若是不去请安,她是可以治你罪的,免不了吃鞭子。”小雨耐心给她做着解释,若是被赏了鞭子,以后还是得请安,何苦遭受这莫名的罪呢。
“还有这种烂规矩?”莫兮卿一声哀嚎,叫她去喝西北风,和吃鞭子有什么区别?被冻成冰棍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雨点点头,同情的看着她,其实她也觉得这规矩太恶心,这么冷的天,叫人天不亮就得去外头候着,就为了敬茶,太没人情味了,可是这里毕竟是将军府,比起一般的大户人家规矩还要多,有这种规矩也不稀奇。
“有这么冷么?”门口响起萧羿震的声音,他皱着眉头走进屋内,闻到的就是一股呛人的炭味。
“啊!将军?!”小雨看见他来了,一下子喜出望外,激动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将军快坐,奴婢立即给您上茶。”小雨看见他皱着眉,立即撤去了炭火,根本不理会正在被子里冻的发抖的莫兮卿。
萧羿震看见小雨兴高采烈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做事说话都一个样儿,撤盆炭火也弄的里外都是。
看着躲在棉被里扭动的某个人,萧羿震上前一把扯开她的棉被,“你给我起来!”
“啊!你干嘛!”莫兮卿跟他拉扯着棉被,死死揪着就不放手,“我喜欢钻被子里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干嘛抢我被子!”
“我看不顺眼。”萧羿震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直至将棉被从她身上完全扯开。
“你有病吧?人家怕冷钻个棉被你也要管?我拉屎撒尿你管不管?”莫兮卿来了火,咻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打开她指着鼻子的手,萧羿震抓起一旁的斗篷就往她身上套,一边套一边说着,“就算是女人家也不该这样怕冷,这件斗篷是貂皮的,御寒足够了。”
“是我冷吗?是……”莫兮卿刚想吼,是你孩子在我肚子里觉得冷!想想又不行,不能告诉他,否则这辈子都离不开将军府了。
“是什么?”萧羿震挑了挑眉毛,看见她欲言又止,顺手给她系好了斗篷。
“是……是我今天葵水来了,不想冻着自己不行吗?你管那么多呀!”莫兮卿双手叉腰,对他一声大吼。
萧羿震一头黑线看着她,“女人家这种事不是都悄悄说的么,你怎么大喊大叫的?”
“我愿意!”莫兮卿扭过头不理他,真是吓死她了,差一点就说出口了,不知道他若是听见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会是什么反应?
“走吧。”萧羿震不再多说,帮她整理好斗篷就拉着她往外走。
“干嘛去?”莫兮卿想挣脱他的手,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外面那么冷,我才不要出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萧羿震不理会她的抗拒,拉着她就往外冲,看的正端着茶水的小雨一头雾水,这难得来了兮苑,又想带着她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