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风寨宁韬宁大当家,拖着满身的创痛,又将山寨众人集中起来,宣布山寨事物暂由老平叔掌管,他本人将带蝶儿、乐子,前往姑苏为山寨安个眼线,以备不时之需。因南宫筝婳家里在姑苏也有些产业,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南宫筝婳将跟他们一起动身。
“老平叔,记得,多存粮高建墙,只要咱们在姑苏有个来钱的营生,在这山寨就倒不了。”宁韬使劲攥着老平叔的胳膊,郑重的嘱咐。
“大当家的,您放心去吧,山寨有我!”老平叔拍着胸膛。
“放心去吧?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宁韬哭丧着脸:“换个好听点的听听。”
就在昨天夜里,宁韬哄好了小丫头蝶儿,又跟南宫筝婳扯皮了半晚,总算达成协议。以南宫筝婳的精明,愣是没有说动宁韬把那些钱财归还一些给她。
“吃到我嘴里的肉,从来没有吐出来的!”宁韬高声叫嚣。
等到南宫筝婳愤愤离去,宁韬才偷偷摸摸的对小丫头解释一番,嘿嘿笑道:“这个南宫娘们,还真的很配合啊,早就想看看这花花世界了,要不是她,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出去转悠。”
小丫头瞪着吃惊的眼睛,小手捂住嘴唇,不敢相信的问道:“大当家的,你这是利用她?”
“那是。”宁韬抽着冷气说道:“要不然,她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跟咱们小蝶儿差得十万八千里,我把她弄到咱们山寨干什么?还多吃了咱们好几天的粮食,心疼死我了。”
蝶儿本来还对宁韬向南宫筝婳表白有些耿耿于怀,此刻听了宁韬这番解释,顿时眉开眼笑,美孜孜的说道:“大当家,我去给你弄点野味!老平叔他们抓到的野兔肉,可香呢。”
直到喜笑颜开的蝶儿兴冲冲离去之后,宁韬才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来到这个世界有好几个月了,终于有机会见识见识古代的繁华了。对了,要是到了姑苏,南宫娘们把咱们卖给官府怎么办?我要想个好办法,堵住她的嘴!”
……
宣布离开山寨的消息之后,宁韬又花费了几天时间,一边养伤一边处理山寨的事物,让南宫筝婳急得跳脚。但宁韬不走,她又没有办法,一个大家闺秀用脚走上百十里路,实在有些为难。
这一日,一切准备妥当,宁韬、蝶儿、南宫筝婳和那个大嘴巴乐子,联袂走出山寨。山寨众人将他们送到山下,直到宁韬等人坐上马车,他们才依依不舍的上山而去。
下山的路上,南宫筝婳一直用极其怪异的眼神打量宁韬,整的宁韬浑身不自在。直到马车缓慢的驶上官道,宁韬再也受不了那种目光,忍不住问道:“你总瞅我干甚?”
南宫筝婳抿抿嘴,反驳道:“你若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
宁韬翻翻白眼,懒得理她,慢悠悠的往车厢上一靠,有气无力的说道:“蝶儿,到了姑苏再叫醒我。”
“知道了,大当家的。”蝶儿甜甜的应道。
“到了姑苏,若是再叫我大当家的,那差官可就要把我抓进大牢了。”宁韬笑眯眯的提醒。蝶儿慌乱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低声说道:“遵命,宁公子。”
“哈哈!哥也是公子了!”宁韬得意的摇摆着脑袋,从怀中掏出一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一瞬间,南宫筝婳和蝶儿的眼神被他手中物事牢牢的吸引过去,连眼皮都不带眨动的。其中,南宫筝婳心中怒火陡然高炽,小嘴抿得紧紧地,恨不得将贝齿银牙尽数咬碎。
只见那物事一尺见方柔柔软软,藕绿色的布料宛若大手帕,上面却绣着幽幽湖泊,袅袅鸳鸯,其中一只引昂高歌,另外一只耳鬓厮磨。
宁韬擦过汗水,突觉这车厢内气氛诡异,南宫筝婳和蝶儿整整一副恨不得马上扑上来的样貌,不由眨巴眨巴眼睛,脑袋如同失了机油的机器一般,一顿一顿的低下去,将目光看向他手心那块怪异的布料。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是谁把它放在我的身上的!”宁韬顿时如同被几十个大汉怪笑着包围的小姑娘似的高声尖叫起来,忙不迭的将手中物事扔在车板上,一脸无辜的澄清自己。
“嘎吱!嘎吱!”南宫筝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委屈和愤怒,此刻若是手中有刀,南宫筝婳必然毫不犹豫的将宁韬砍上一百零八段!
“宁韬,你下流!”南宫筝婳飞快的将地板上的物事捡了起来,又飞快的塞到她的包袱内,这才浑身颤抖着怒视宁韬:“还有一件,给我拿来。”
宁韬依旧是满脸的痴呆,异常纯真的看了看蝶儿,疑惑的问道:“什么东西?”
“肚……”南宫筝婳仅仅说了一个字,赶紧闭住嘴,这女儿家私密的东西,怎么能够在大男人面前妄然说出?只是这宁韬竟然凭的可恶,跟他相处了几天,怎么就忘记他的本心实在是个让人愤恨的山贼!淫贼!下流人!登徒子!
宁韬向蝶儿使了个眼色,蝶儿会意,抬头撩开车帘,跟外面的乐子说话去了。
车厢内只剩下宁韬和南宫筝婳二人的时候,南宫筝婳冷笑道:“怎么,把蝶儿支出去,是怕他听到什么话吧?浑身上下就是个下流胚!”
“怕?我会怕?哈哈!”宁韬仰天打了个哈哈,压低声音说道:“南宫筝婳,要不是哥,你早就惨死在焦猛手中,这点你须记得!”
“哼,哪怕是被他杀死,也总比在你面前一直受辱要好!”南宫筝婳冷冰冰的说道,目光依旧满含冰气。
“哦?你是这么想的?”宁韬砸吧砸吧嘴,带着商量的口吻,小声问道:“你看,这辆车还是当日你坐的那辆,要不我代替焦猛,把那没做完的事儿做完了?”
“你敢!大胆狂徒,竟如此下流卑鄙!”南宫筝婳闻言大惊,这山贼,当真是无法无天么?
宁韬顿时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诈。他直视着南宫筝婳,慢悠悠的说道:“你莫要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你是大小姐,我们是山贼,若是当真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到姑苏,你反咬我们一口,将我们供给官府,我们可是有口难辩。哼哼,你觉得,我会冒那个险么?”
南宫筝婳愕然不已,在她的眼里,宁韬就是个大大咧咧,带着点霸气带着点色气的男子,却不料他的心思竟然如此深沉。她冷笑道:“你倒是小心得紧啊。”
“不能不小心啊。”宁韬笑嘻嘻的拍拍手:“要是咱一个,那还好说,山寨中老老少少百十口子,咱还不会那么傻的把全山寨的人命挂在你身上。”
“那跟你偷我肚……偷我那贴身衣物有何关系?”
“要是万一你告了官,大堂一审刑具一上,咱马上就供认你被咱抓上山寨,为咱的英雄气概折服,委身当了山寨夫人,若是大老爷不信,咱就把你的那个啥拿出来。”宁韬摸着下巴思考,不确定的说道:“上面好像还绣了两个字,筝婳是吧?”
“你,卑鄙!”南宫筝婳连骂人的话都如此苍白,她实在想不出,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这山贼。宁韬的假设她确实想过,但山寨人并没有为难她,蝶儿更是把她当成姐妹,她只求脱了这宁韬的视线,那就心满意足了。
可如今看来,这宁韬反倒是当真想在姑苏长住,甚至还要依靠南宫筝婳站稳脚跟,这要是被人知道,那就是私通山贼抄家灭族的勾当了!别说老父现在锒铛入狱,哪怕是身在朝堂的时候,也是万万不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宁韬目光清澈的盯着南宫筝婳,从她的脸上猜度心思。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表明南宫筝婳心中并不平静,宁韬轻声笑道:“不过,根据我的估计,你这投奔的叔叔家,能不能收容你,还说不定呢,没准到时候你还要靠咱们这群不入流的山贼呢。”
南宫筝婳闻言,眼睛顿时圆圆的瞪起,震惊的问道:“这,这是谁告之于你的?”
宁韬耸耸肩,没有解释,而是闭上眼睛假寐。
他跟南宫筝婳摊了牌,就是让她老实一点,至于另外一个肚兜兜,他可没有那么好心现在就拿出来,还别说,那肚兜兜的手工还是蛮不错的,甚至带着一缕淡淡的幽香,放在身上也是个面子啊。
车外传来蝶儿和乐儿说话的声音,两个人年龄差不多,说着山寨的事,说着这一路逃亡的仓皇,更是说着姑苏城的繁华。
不知不觉间,马车便赶了三四十里路,日头已经升到头顶。
“公子,小姐,天已晌午,前面有间茶铺,咱们打个尖,吃上些茶水吧。”蝶儿撩开车帘,娇俏的说道。
宁韬睁开眼睛,看着还在懵懵懂懂的南宫筝婳,点点头说道:“好,就在这里休息片刻吧。”说着,伸了个懒腰,弯身下了马车。
南宫筝婳目光复杂的看着宁韬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下了马车。她本是极聪慧的女子,宁韬防她一手,这自然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怎料到这山贼竟然会使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不过,大小姐心中始终存着疑惑,宁韬到底是何时将东西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