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他们追过来了。”乐子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从腕子上掏出解腕牛刀,杀气腾腾的喊道。
宁韬慢悠悠的撩开车帘,看着乐子那恨不得把人砍死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乐子,出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小小年纪就喊着打打杀杀,成什么样子?我们是谁,我们是文明人!我是宁公子,你是宁公子的书童,还不快点把刀子收起来。”
乐子还没有答话,车内的南宫筝婳倒是嗤笑一声,满脸鄙夷的说道:“宁公子?可当真笑话了,穿上儒衫就把自己当公子了,那脱下儒衫呢?”
宁韬回过头,笑眯眯的说道:“脱下儒衫来是什么,我可当真不知道,要不我现在脱下来让你看看?到底是色狼呢还是色狂?”
南宫筝婳顿时满脸通红,又是狠狠的啐了一口。她生怕宁韬当真说得出做得到,连忙伸手把小丫头蝶儿的胳膊拽过来放在胸口。
蝶儿的手臂这一压下去,恰恰摆在南宫筝婳胸口的正中心。尽管古代的女子衣裳紧密得紧,但依然有依稀的轮廓显现。
宁韬委委屈屈的缩了缩身子,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随后跟乐子说道:“往小道上走。”说完,又是瞥了南宫筝婳一眼。
乐子奇怪的问道:“大当家,上了小道,这马车可赶不快啊,要是碰到难走的地方,咱们还要回头。”
“让你走就走,你是大当家还是我是大当家?”宁韬一巴掌拍在乐子的脑袋上,转头又瞥了眼南宫筝婳。
这一眼一眼又一眼,南宫筝婳自己都有些奇怪。这宁韬不搭理她这个茬,为何频频的看她?带着这份疑惑,她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去,眼角却在偷偷观察着宁韬。
终于,宁韬仅仅加了那么一点掩饰的目光总算被南宫筝婳抓到了。顺着他目光聚集的地方,南宫筝婳总算发现了一点不妥,换忙将身子侧了过来,躲避宁韬的视线,嘴里骂道:“登徒子,偷看我作甚?”
宁韬无辜的苦着脸说道:“大小姐,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
“就是刚才!宁大当家,不要以为现在我在你们手里,就当真任凭你宰割,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受辱身死,你也逃不出衙门的追缉!”南宫筝婳咬着牙说道。
“你冤枉我了。”宁韬苦笑不已,连忙申辩道:“我都说了,咱现在是宁公子,不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南宫筝婳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不过,你现在下手却是晚了,你若是对我下毒手,后面那几位公子就是见证,必然会把你押往县衙!”
宁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沉声道:“你在那茶铺中,是故意的?”
南宫筝婳得意的扬了扬头,却是让胸脯越发有轮廓起来。
宁韬表情突变,笑得异常的谄媚,冲着南宫筝婳伸出了大拇指:“高,果真是高!”
这句赞扬让南宫筝婳越发得意起来,笑着说道:“虽说诗词书画我是不错,但比起这人心来,自信颇有见地。”
她本待听到宁韬懊恼或者赞美的声音,却发现宁韬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随着一阵颠簸的感觉,马车已经转到了小道上。
“走小道也逃不开的,姑苏的士子只要见了俊俏女子,总是喜欢相伴左右,以示高雅。”南宫筝婳的声音变得柔柔弱弱:“宁公子,你失算了。”
“真的么?”宁韬的笑容越发让南宫筝婳感觉到不安。
“那是自然。”南宫筝婳勉强压抑住心中不好的感觉,硬气的回答。
宁韬点点头,转而对蝶儿说道:“蝶儿,你家宁公子从这一刻起,暂时恢复大当家的面貌,可不要叫错了啊。”
什么宁公子什么大当家,在蝶儿眼中都是一样。她温顺如水的答道:“知道啦,大当家。不管你是谁,反正就是蝶儿伺候的人。”
伺候?宁韬顿时如同中风,兵荒马乱的钻出车厢,跟乐子作伴去了。
南宫筝婳却皱着眉头,疑惑的自语道:“又变成大当家,这却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马车在小道上已经行驶了片刻。颠簸的路边,还有旁边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却当真是行脚人才走的小路,马车上下起伏着,速度却是降了下来。
后面追赶的马车,依旧没有放弃,两车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等一等,等一等!”苏惟清站在马车的辕架处,有两名才子在那里使劲稳定着他的身体,他一边扇着折扇一边大叫:“两位姑娘,切莫着急,我等愿随姑娘共上姑苏!”
他白衣飘飘,丰神俊朗,却当真一副让人眼睛发亮的造型。不过,这可苦了帮他稳住身子的俩才子,纷纷叫苦不迭。
宁韬从车架旁边探出头来,大声回道:“八戒,莫要追了,为师跟两位小姐一起走就可以了,你还是回高老庄吧!”
八戒?几个才子顿时满脸茫然,这家伙说得是啥?
两车逐渐近了,宁韬见那几人根本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现在是啥朝代啊,人家怎么知道这话里有多么深刻的含义?
听到宁韬自己在那里咒骂,南宫筝婳噗嗤噗嗤直笑,仿佛看到宁韬吃瘪的模样。小丫头疑惑的看着南宫筝婳,却不知道这位姐姐为何突然发笑出声。
“小姐,慢走!”宁韬不答话,几名才子感觉宁韬已经被他们的气势压了下去,纷纷鼓噪起来。只要能得到跟佳人共乘的美食,宁韬方才辱骂他们的事情,他们可以既往不咎。
小道崎岖狭窄,越发难走,马屁在这道上开始不住的失足。乐子连忙勒住缰绳,如此一来马车行走的却是更加慢了,就好像步行一般。
苏惟清欣喜的叫道:“靠上去,靠上去,想来我等诚意感动小姐,这是准备与我等促膝交谈呢。”满脸兴奋的他慢慢的走到车子侧面,大声吩咐道:“小心着些,小心着些,莫要惊了小姐座驾。”
古代的马车,不但在前面有帘子遮盖,后面也是有一层帘布的。苏惟清满眼放光的盯着车后面那摇摇摆摆的车帘,只恨不得那双手瞬间伸长,把那帘布高高撩起,以见到那让人着迷的俏颜。
车厢中,宁韬手拿短刀,在南宫筝婳的面前晃荡着,声音极小的说道:“漂亮的大小姐,请你跟我说: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小女子有家人相伴即可,你还是速速去吧。”
听到“家人”两个字,南宫筝婳狠狠的将头撇过去,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我不说!”
叮当一声,短刀贴着南宫筝婳的胸口掉了下去,南宫筝婳还未来得及发怒,宁韬已经骂开了:“乐子,让车子走得稳一点,没看见我这里正忙着嘛!万一失手把咱们南宫大小姐的小脸蛋划破了,那可是罪过了!”说着,他笑眯眯的又把短刀拿起来,继续在南宫筝婳的面前晃悠,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大小姐,乐子这孩子岁数太小,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担待点啊!”
“你……”南宫筝婳怒目圆睁,小嘴气得红艳艳的,当真迷煞世人。
“我?”宁韬纯洁的说道:“我这完全是关心你,可不要太感激。”
蝶儿俏目流莹闪动,倒是若有所思。
南宫筝婳咬咬牙,愤愤的哼了一声,脆音生起,却是按照宁韬的话照说了一遍。就她说话的功夫,宁韬却是用短刀将车后的帘子稍稍拉起了半拉,随即又放了下去。
另外一辆马车上,几人听到南宫筝婳出声拒绝,便有人说道:“这位小姐已经如此说话,我们且不能鲁莽,若是唐突了佳人,却是有损你我姑苏才子之名。”
苏惟清哼了一声,反驳道:“你倒是当真小心翼翼。方才那小姐说话的当口,为何车帘要偷偷拉起?分明是这小姐摄于那儒衫少年的淫威,才不敢出声邀请。想来,定是怕吃了这少年的苦头!你我自幼便苦读圣贤之书,如此情形却不仗义伸手,如何对得起历代圣师?”
苏惟清说得正气十足,另外几人低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如苏惟清所说一般。他们纷纷把目光看向苏惟清,问道:“苏兄所言甚是,只是不知该如何……”
“上车!跟那小姐深谈,若当真受了少年的欺辱,我等必然群起攻之!”说着,苏惟清将扇子往腰带上轻轻一别,撩起儒衫下摆,让驾车的仆从小心驾驶,随后瞅得仔细,大腿一跨,已经上了宁韬马车的后尾。
见苏惟清毫不犹豫,那几人也同时点点头,做好了跳上马车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宁韬马车的后帘突然尽数撩开,露出宁韬笑眯眯的大脸。他一只手拿着短刀,一只手拽着车帘,满声疑惑的问道:“这位,不打招呼就上我的车,莫不就是那传说中的山贼,看上了我等财务,想要拦路抢劫?”
“噗!”南宫筝婳听了宁韬如此无耻的话语,恨不得老大一口唾沫吐在宁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