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原本是好奇心极重的,凡事若是不明白究竟,总要追着问个没完。然而这次,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急着问红衣,而是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慰道:“莫怕,红衣,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拿了些点心送到红衣的手里,又叫小二上了几个自己平日爱吃的小菜。然后拉着红衣在自己身边坐定,满眼疼惜地看着她。
忽忽间,初初脑海中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情景,似是在她上了断尘崖的五百年内时有发生,不同的是,每次都是清潋师姊在一旁软语抚慰她而已。转眼间,她离开断尘崖也是一月有余了,虽然仙界来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是她现下心中却是生出一丝思念。不知师父他们现下在做什么,与眼前瘦小的红衣相比,她当真是十分幸福。
墨羽在一旁默默地看初初做完这些,待红衣吃了几块小点,才悠悠地问道:“你几时跑出来的?”
红衣昨日折腾的有些久,此时腹中空空,嘴里还塞着一块小点,听墨羽如此问,便含混不清地回答:“不晓得,跑到门外之时,天空中连月亮都没有,分不清是几时。”
墨羽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目光在红衣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移至初初面上,闪烁了一下,不知心中在做何思量。
倒是在一旁的土地十分着急,又不敢在墨羽面前太过放肆,便低了声音,试探地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不要慌张,这二位公子会保护你的安全的,细细讲来昨夜之事即可。”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眼偷觑着墨羽,他自己这一段时日,见了墨羽两次便被责备两次,心中对墨羽既是害怕,又着急将功补过。
土地见墨羽没有出言制止,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全神贯注地盯着红衣,希望能从她的言辞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也不枉他此番担惊受怕。
红衣吃了小点,腹中有了底气,说话也比先前有逻辑多了,想起昨夜的事情,便一五一十地同两位公子还有涂员外讲了起来。
原来,昨日晚饭之后,素问带了几个女孩子做了会儿女红,到了入睡的时候,素问带她们回到房间,安抚几个孩子睡下之后,便端了油灯,径自开门出去。红衣同其他几个女孩子便如同往日一般,在黑暗中闭了眼准备睡觉。
孤幼院独立的房间并不多,因此女孩子皆是住在一个房内,床榻也是一整张,个个皆是头朝外睡觉。不知红衣昨日是不是女红做得太入迷,昨夜竟久久不能入睡。待她朦朦胧胧方要睡去之时,竟看到头上有一个黑影立在那里。
初时她还道有人半夜起来喝水或是如厕,谁知,那黑影竟是一动也不动,就在自己头顶上方,待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白着一张脸,缓缓将头凑到自己面前。
“就是那个吸人血的鬼!”说到此处,红衣嘴唇煞白煞白的,显是昨晚受惊过度。
初初想了想,问道:“可看清那个‘鬼’到底是男士女了么?”她心里想着,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子婴,因此要问的清楚些,这样墨羽心中好有个判断。
“屋子里面太黑,我没有看清楚。”红衣看了墨羽和土地一眼,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孤幼院里的孩子年岁都不大,正值顽皮年纪,又是经历过火灾的,因此管事便立了规矩,绝对不可以在房内留下油灯,加之昨夜便开始乌云密布,是以红衣说她并未看清那“鬼”的模样。
墨羽看她抬头看自己之时目光有些闪烁,知道红衣必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也不追问,仍旧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鬼定是要喝我的血,我吓坏了,然后大叫了一声,那个鬼就立时不见了。孤幼院后门从来也不上锁,我就偷偷从后门跑了出来了……”红衣也没了吃东西的食欲,往初初身边靠了靠,声音越来越低,草草说了下后面的事,便坐在那里垂首不语。
“其他女孩子有没有醒来?”初初有些担心红衣逃走之后,那个神秘人会对其他女孩子下手。
红衣仍旧垂着头,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没有和素问姐姐说这事便跑了出来么?”初初追问。
红衣咬咬嘴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土地见墨羽不动声色,初初秀眉微蹙,而红衣又是三棒子下去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便急着问道:“那你当真确定那个就是鬼么?又如何说他就要吸你的血呢?不会是睡梦中眼花了吧!”
谁知,红衣一听土地这话,一改闷葫芦的形象,抬起小脸,很生气地大声叫道:“我没有看错!之前我就看到他吸如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