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孤单求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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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
罗侑铭说完这句挽留的话就有些后悔,他本不是习惯于依靠别人的人,万事靠自己是自小就形成的习惯,只是此时心里竟然万分不情愿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转身离去。
也许是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缘故吧,再加上他此时浑身无力,感觉非常虚弱。人在虚弱的时候就连内心也会变得敏感脆弱。
罗侑铭这样想着,也不觉得接下来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启齿,“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若是让旁人看到了,你会有麻烦的。不如这样,你扶着我到前面路口就可以,那里总会有下人路过。”
洛茵本就不是真的要丢下他一个人走,不过是不想浪费时间跟他磨嘴皮子。没想到他之前的犹豫居然是为她着想,这让她更是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了。
“真啰嗦。”嘟着嘴抱怨一句,还是回过身去扶着他站起来,却感觉到他整个人都似是使不上力气一般,软趴趴的依靠在她的身上。
对方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比她高出近两个头,虽然体形细长,并没有过多的肥肉,但是对于此时才不到七岁的洛茵而言,还是相当难以支撑,刚扶起他的时候,险些两个人一齐倒到地上。
“对不起,我现在身上没有力气……”罗侑铭脸颊微红,心下惭愧。他一个十几岁的男子,居然要靠着一个小女娃才能站立,实在是太丢人了,又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是被人下了药丢在这里的,这种无力感还要持续一阵子才会减退,不然……不然你不用管我也可以的。”
说完这话之后罗侑铭恨不得抽自己一下,前面明明是他自己出言挽留,这个时候又说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没诚意。
洛茵听了他的话直翻白眼,“你还是少说两句话吧,早点攒足力气自己走就是对得起我了。”
说罢,咬着牙卯足了劲扛着这个高出她许多的包袱往前走去。
罗侑铭虽然无法自己行走,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颇为熟悉,让洛茵避免了原地兜圈子的可能。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带着这包袱到了一个看上去不算太荒凉的路口。
洛茵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罗侑铭说:“听说有人在码头靠搬麻袋谋生,你这也算得上是精贵物件了,只是不知道我这一趟能赚多少银子?”
罗侑铭听到洛茵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道:“林老爷是我外公,若让他知道是你救的我,想必谢礼定然是价值不菲的。”
这句话说得冷漠而疏离,语气有些冷淡,与之前虽然虚弱却带着淡淡依赖的话语完全不同。
洛茵抬头看去,就能看到那清秀俊逸的脸上此刻没有了脆弱无助,带着一丝冷意,看着她的目光清幽冷漠。
此时的他已经能不借力地独自站立,路口朦胧的淡红色灯笼光线笼罩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上去有些不真实感。
“是啊,你们这些贵公子的命的确很值钱,只不过再值钱也是能用价钱来衡量的。”洛茵胸口有些闷闷的,她救他还真就不是看上了他贵公子的身份。
连重生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这让她不得不相信命理循环,相信善有善报,所以她会不自主得多做一些善事、好事,只为应了那因果循环。可是没想到做好事也会被人误会,不过是随口说了几话,就惹来对方如此的言语,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你自己在这等着吧,我走了。”做好事也是有限度的,既然人家都将她的好心当作了谋取好处的筹码,她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被羞辱吗?
洛茵撂下这句话就朝着已经能看到的戏楼跑去,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若是等会儿养父问起来,她要不要实话实说呢?她自己还有这么多的难题没有解决,哪里有心情跟这个富家公子浪费时间?
罗侑铭愣愣得看着那远去的小小身影,有些愕然。
回到戏楼的时候恰逢穆一池和白莹莹对戏,两个人在戏台上打得火热,整个戏楼的气氛也是热火朝天。而戏班的其他人也各有事做,看到洛茵也没有特殊的表现。
看样子并没有人发现她之前的消失,这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后台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半壶尚温热着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三大杯,身上才暖和了起来,也缓解了口渴。
由于没有看到养父和胡六叔,她也不方便找别人问之前是否有其他事情发生,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之前的那一番波折让她又累又乏,身子本就单薄,再加上年幼,使得她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竟然就睡了过去,连什么时候散的场,怎么回的洛宅都不知道。
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时分。
若不是肚子咕咕的叫声提醒她不能继续睡下去,说不定她还会一觉睡到下午去。
将乱蓬蓬的头发搭理顺畅,洛茵打着哈欠往前院走去。这个时间养父定然不在起居室,而且她想要吃饭也得去前院的大厨房。
许是昨天散场散得太晚,今天洛宅较之平常明显安静许多,多数人都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不过面上倒是喜气洋洋的。
“你这个丫头,才起来啊?”
正在院子里清点行头的胡六看到迷瞪着走路的洛茵,顿时乐了,平日里这丫头看着古灵精怪的,还真是难得看到她迷糊的样子。
“胡六叔早啊!”洛茵笑着打招呼,配上那没睡醒的表情看着更加憨傻了。
“还早呢,这都快到中午了!”胡六瞪着眼睛,对这副表情的洛茵有些无奈,“饿了吧?厨房里应该还有些稀粥小菜,去垫垫肚子,中午再好好吃。”
洛茵笑着应了,朝厨房走去。
路上路过穆一池所在的小院,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在厨房简单吃了一些之后,洛茵本想着回房间练练字,却听到门口有吵杂的声音,便转道往门口走去。
途中遇到面沉如水,没有一丝笑意的养父,身后跟着面色忐忑的阿忠。
悄声问过后得知,是方才有个穿着打扮毫不含糊的小厮在门口送了封信来,打破了今日洛宅平静中带着一些喜气的氛围。
此刻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有好几位师兄都挤在一起,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封用上好玉版纸,字迹温和圆润,字里行间都透漏着脉脉温情的信件。
其中一名并不识字,旁边的人将信里的内容简略说给他听后,他立马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还高声反驳道:“肯定不是这样的!大师兄平日里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不信大师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上面指名道姓的,瞧瞧,‘某与贵班穆一池见之如故,情投意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么露骨的句子,就是戏文里也不多见啊!”那人听了他的辩驳也不恼,他也不信大师兄会是这样的人,可是这白纸黑字都写的明明白白的,事实胜于雄辩。
“唉唉唉,班主来了。”
直到一个人眼尖的瞧见了面沉如水往这边来的洛祁贵,并且出声提醒,那拿着信研究讨论的几个人才“哎呀”一声慌乱得分开了挤在一起的脑袋。仓促间也来不及站队,只是恭敬地站好,喊了声“班主”后,便低着头掩盖脸上的情绪。
唯有那手拿信件的师兄看着手中展开的信纸不知该做何动作,只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得将东西递到洛祁贵的面前,苦着脸不敢看他。
跟在洛祁贵身后的洛茵只见养父沉着脸,抿着唇,猜想他此刻心里定然是怒气翻涌,心里不由得对那送信之人恨了个透彻。
先是散播传闻不算,此刻居然就明目张胆的向世人昭示他的“情真意切”了?若说他是真心对待大师兄的,洛茵是万万不信的。
且不说这信的主人便是男子,也不说那些大户人家的行事作风向来是滴水不漏,不会授人以把柄的,单是如此露骨的言辞,以及命小厮公然送信的轻视行为,也断然不是谨慎的做派。
洛茵擅自揣测,对方恐怕还唯恐天下不乱,特意交代了送信小厮那并不是私信,不然班子里其他的师兄又怎么有胆子拆开来传阅?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居然会做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过大家公子,纨绔子弟,那些人的想法不是她能明白的。
洛祁贵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顾颜面,闹出那样的风声也就算了,并不曾指名道姓,含糊过去也就是了。可是如今还遣人送上如此“铁证”,那人是料定了他会委曲求全不成?
想到这里,他的怒意虽盛,哀色更显。
本为戏子,命不由己。
卑躬屈膝只为挣一口饭吃,博一个名声,却还要忍受着任人踩踏的屈辱,这绝对不是他组建洛家班的初衷,可是写这信的人如今还是软着来,若是真惹恼了对方,恐怕整个洛家班还不够人家动一动手指的分量。
想到这里,他抖了抖眉梢,目光投向那封已经被拆阅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