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怀紧挨着水边的岩石坐着,脚下舒适凉爽的触感令她暂时忘记了心里的一些事情。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不禁担心的朝四下看了看,生怕在这个时候会跑出一个人来。
金鲤见她那副缩手缩脚的模样不自觉地大笑了起来,两颗小虎牙也随即露了出来,看上去十分可爱。“你不要告诉我,你害怕了?胆小鬼都没你胆小呢。”
她这不叫害怕,而是心虚。明明干活干的好好的,金鲤却偏偏把她给拉到瀑布这里来了,说什么泡泡脚,放松一下心情。如果此时金姑姑刚好来了的话,那可怎么办?倒时候是百口莫辩呐。“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我还不想这么快丢掉差事。”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脚泡的可真舒服。
“怕什么?我都干了好多年了。放心,不会被发现的,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金鲤拍拍胸脯,俨然一副大姐大的风范。
丁溪怀撇撇嘴巴,腹诽道:就你那身子骨能顶天?
“哎呀呀,这水好凉快啊,不愧是天河流下来的,你也觉得不错吧?”她一边晃动着放在水里的玉足,一边问着丁溪怀。那水面波动不止,不断有水花被扬起来,溅落在四周。
丁溪怀点点头,顺着天河河水流去的方向看去,目光戛然而止。“不错倒是不错,但是让它们喝我们的洗脚水会不会有些不妥?”她所指的它们正是在下游嬉戏打闹的仙兽们。它们天天都在这里玩耍,自然也是喝从这上面流下去的水,不过她和金鲤辛辛苦苦的在照顾它们,而它们却只知耍闹,这样想来,心中着实不平。
金鲤撩起袖子,干脆将双手也浸在了水里,对于她的问题,她只淡淡的回复了句:它们习惯了。
“你们两个不想活了?居然在这儿偷起懒来了!”,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金姑姑将她们的罪行给逮的现着。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分明都从对方的神情当中读出死定二字。
“姑姑,都是我的错,是我拉她去的,你要罚就罚我!”丁溪怀很不喜欢一个总是拿威压逼迫着她们却不开口说话的人。因为自身的原因,她索性把罪过全都给背了过来,与其两个人受罚,不如另外一个人留着力气好好做事。
金姑姑蹙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确该罚。可是,更应该受罚的人是你才对!”说着就将视线放在了旁边金鲤的身上,她眼里射出来的杀气足以把当场的两个人粉身碎骨。“你别以为那些小伎俩可以骗过我,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清楚你。”
丁溪怀低下头去,忽然瞧见身边的金鲤很是紧张,那衣角快被她给扭变形了,她似乎都没有察觉。这位金姑姑罚人是次要,想给她这个新人来个下马威才是主要。若谈到罚的话,那为什么之前不罚,偏要等到现在才罚?
蓦地,她被这个突然从大脑深处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是在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学会了去看破那些障眼法了?对于她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金鲤焉得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老老实实的认错了。“我知道错了,请娘赐罚。”
金姑姑冷哼了一声,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丁溪怀那里经过。“武值上仙要去冥界一趟,你们将他的坐骑送过去。还有,回来后鲤儿你面壁三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门,洞天福地的坐骑们由丁小仙暂时照料着。”
丁溪怀乖乖地应了声,心里却感到无比的亚历山大。这么多的事情都要让她去做,这不摆明了想累死她吗?!
想当忍者不容易啊。
“对不起,小怀,是我连累了你。”这是金鲤带着她降落在地上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而她此时的表情则像个小媳妇似的,又哀怨又委屈,看上去好不甘心。“娘她太过分了,这么多的事情都要交给你做,可你明明就······”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我都说没关系了。你也不要怪你娘,她只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有些不舒服的情绪忍忍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相信,若以她的个性来讲,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而现在她不想节外生枝,只要默默的待上一阵子。但事情并不都是那么如意,就像在从极之渊和妖界一样,她不是照样惹祸上身了吗?说实在话,她有些恨这样的自己了。
正在她自嘲时,手里握着的锁链忽然剧烈地晃动了好几下,她回头看去,原来是那只全身火红的鸟又在发威了。坐骑不像是现在的宠物,乖顺,没有杀伤力,坐骑不同,它们的一生就只有一位主人且忠心不二,战斗力很强大,在一些突发的危急情况里总是最好的帮手。
天生的尊贵与优越也让它们的性子变得暴躁难以接近,而后边拉着的这位则更是脾气臭到家了。时不时地就来闹一出,一路上不安和骚动都在紧紧地围绕着她们,二人实在是受够了。
金鲤此刻心情正差的很,见那大鸟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她岂有不扣动扳机去猛轰的道理?
“吵吵吵,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炖汤喝了!臭脾气跟你家主人一个模样,鼻孔比眼珠子还大。瞪什么瞪?有本事不要到我们洞天福地来,亏我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呢,全都被猪吃了!”
金鲤骂人的功夫绝对算的上是一流,丁溪怀在后边看的瞪目结舌。没有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那么娇美可爱的女子,骂起仙兽来倒是一点不嘴软,叫她长了见识。
“咯咯咯,鲤儿妹妹,你何必跟一只说不得话的仙兽计较?你可是堂堂正正地仙人,要拿出肚量来才是。”一道清脆娇柔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阵阵笑声,瞬间把在场二人的目光给吸引了去。
只见来人是名女仙,还是一名容貌绝顶的女仙。白衣环绕,轻纱翻飞,精致无双的容颜在四周云雾的映衬中显得若隐若现,更有种朦胧的美感,仿佛和这神秘空灵的仙境为一体。
女仙不是别人,正是烛光。
金鲤见到她之后,眼睛马上亮了许多,飞快的迎了上去,挽着她的手臂不知在调笑着说些什么。忽而二人的谈话停止了下来,金鲤用种很好奇的眼神看了看丁溪怀,又接着瞄了下身旁的烛光,之后颇为老大不情愿的走开了,倒让她有些匪夷所思了。
烛光踏着莲步款款而来,微薄的嘴角边始终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和青华仙君一样。但是她的眼神却令丁溪怀十分不舒服,不是那种普通的打量,而是像在挑选货物一般。
“你就是丁溪怀?”她的嗓音很冰冷,与应琼的淡漠不同,她还隐约藏着一股阴狠劲儿。
碍于自己的名字并没有造假,所以丁溪怀只得老实的点头。“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初来仙界不久,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认识那么多的仙人。
她像是很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说道:“是就好,那你可认识应琼?”
丁溪怀不禁觉得有点儿生气,被人莫名逮住一通乱问就够恼火了。这下又要来提及她不想提的人,真当她看着好欺负吗?“没有,我不认识这个人。”这位女仙虽然容貌甚美,可是她打从心眼里不喜欢。不仅没有礼貌,故意忽略别人的问题,而且还姿态高傲,像是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她一般。
“哦,真的是这样吗?!”
“您爱信不信。对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小仙就告辞了,耽误了任务我可不好负责啊。”她说罢也不理那女子态度如何,径直拉着依旧在耍脾气的大鸟走了。
烛光嘴角的笑意忽然加深,但她眼底却是冷冽无比,像是最锋利的刀子,足以将人千刀万剐。“好啊,既然你这么忙,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好了。”,她中指微屈,眨眼间,一道极淡的光束便迅速地飞了出去,刚好打断了系在那只大鸟腿部的银链。
没了链子的束缚,大鸟立刻兴奋的冲着云空长鸣一声,略一振翅,就翱翔在了苍茫无垠的天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