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转眼离开从极之渊已经四天了,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丁溪怀来说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每天要忍受赶路的艰辛不说,还是时刻提防枣璧的各种暗算偷袭,细细算去,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下十次,从刚开始的愤怒以及想要杀人的心情再到现在的岿然不惊,从容应付,一路来她似乎成长了不少。
与这些人相处了几天后,他们大致的性格她也算是摸得比较清楚,最好的例子莫过于枣璧。面如娇花,心似毒针,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她一点儿都不为过。枣璧是宵明忠实的拥护者,任何女人的靠近都会令她凶相毕露,眼神冷的可以杀死一头壮年水牛,除了这层身份外他们二人还是表兄妹,卫涂即是枣璧的舅舅。
丁溪怀暗地里不屑的撇撇嘴巴,难怪那个看着很不好接近的族长公子如此放纵枣璧在他身边的所作所为,既不骂也不会表现的太冷淡,原来是有这种关系的。而宵明则是一副温文儒雅,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论他伪装的多好,丁溪怀总是要比其他人更排斥,抵触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太假了,随意展露的表情都是他用作演戏的面具,此种人她宁可远观也不愿接近。
枣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一阵好闻的馨香跑到宵明的身边,附着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秘密话,时不时的抬起脸来灿烂一笑,两个可爱的梨涡便就悄悄地出现在她绯红的双颊上,好不娇美。
丁溪怀侧目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眼中似有遗憾。这香水的味道挺好闻的,那副模样倒也可爱的紧,当然前提是忽略掉枣璧人神共愤的个性,如果除去这些,那么生活就会的变得很美好,她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游玩一番。
可惜,天不遂人愿。
“喂,丁溪怀我突然好饿啊,你去摘点果子给我填填肚子吧。”枣璧一身粉衫迷人的坐在宵明的旁边,嘴角含笑的吩咐到,眼底却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这女人摆明了不让她好过,她又岂是容易使唤的?“都要进城了,你还要吃什么东西,再说了,你哪儿来的资格指使我?”
“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舅舅让我们好好地照应你,你也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枣璧此时则更像是要债的,满脸皆是高高在上的倨傲,好像所有人都得以她为尊。
丁溪怀心中郁闷,正要反驳之时却见丁丑玉走上前去接道:“你说这话好像没有多大的凭证吧?我记得不知是谁要死要活的缠着她的表哥说,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就算是当丫头我也认了!你对这话可还有印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枣璧那张先是由红转青,再从青变成一片死灰的脸蛋,神采飞扬的眉眼处尽是报复过后的快感,连充当路人甲的丁溪怀都不禁笑了。
枣璧又气又羞,局促地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表哥,眼中的怒火噌地就冒了出来。“你们敢羞辱我,看我不好好地教训下你们!”语毕,扬手便是一道刺眼的蓝光,正要向他们这个方向打过来的时候,后面人的一声训斥就将她的法术给吓退了回去。“表哥,你怎么可以不帮我?是他们欺人太甚,不关我的事。”
“你若是再任意妄为的话,便不必跟着我了。”宵明敛去笑意,转目朝丁溪怀这边冷冷的看了过来,似有所指的道:“不过,如果有人敢故意欺晦你,我定不会轻饶!”狠绝的语气再配上他千年寒冰般的面容,任谁都会感到心惊胆战的,更不要说胆子比较小的丁溪怀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他了?为什么她总感觉和他有一种很深很深的隔阂,深到可以追溯她无法探知的岁月里。除了冰冷绝情,她在宵明的眼底还看到了其他的情绪,那是恨意,极浓的恨意。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丁丑玉的说话声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给拉回了现实,抬眼时那二人已然不见。“你要是后悔刚才的行为早干嘛去了?如果态度软和点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吃上果子了呢。”
这都十一月份了哪来的果子?“当然没有后悔,我只是觉得宵明好像对我不是太友好,我以前有得罪过他吗?”说心里话,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给恨上了她还真是不甘心,明明就不关她的事情好吧?!
丁丑玉继续鄙视:“以前你可是非常迷恋他的呢,就算是被人快打死了也要见着他,若不是族长及时制止,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伤好后,你又要吵着去找他,没办法我就只能陪你过去了,谁料到你半路忽然晕厥了过去,再醒来后你突然变了个人,像是被鬼魂附体了一般,我也是过了好久才适应呢。”
他不知道,现在的丁溪怀就是被附体了的,而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新新人类,十分狗血的造就了这次穿越的成功。看似的确有些狗血,但是要仔细的去琢磨下的话,其里面的猫腻不可谓不多,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边的她刚好晕厥,而那边的她碰巧穿越,然后又遇上了好心的神仙老头句谷,引诱她去昆仑之巅送信,带着应琼回来,于是他也随即消失,之前的承诺不翼而飞。几件事连接起来后,她才似有察觉,或许这就是那老头专门设下的一个圈套,只等着她像呆头鹅一样的往里钻。
她好后悔呀,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当初不能聪明点呢?好多事情总是要到后来才看清楚,这也是她致命的一大缺点,想改都改不掉。“哼,要是被我再看见他的话,我一定要把他拆皮卸骨,以泄我心头之恨!”她狠狠地发着誓言,站在一旁的丁丑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又是哪个人得罪他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是夜,客栈内外一片寂静,天上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将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辉,放眼望去,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朦胧苍白的美。客栈通向后院的长廊里,不知是哪个马虎鬼把灯笼遗落在凳子上,晚风袭来,灯笼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倾倒一样,连带着里面的烛火也是明明灭灭,极不安稳。终于,灯笼还是坚持不住地朝下滚去,本来已经十分微小的烛火像是瞬间得到了释放般,汹涌喷出,不过眨眼间那个灯笼便被烧成灰烬。
火舌继续攀登,卷掉了挂在长廊里的纱幔,再朝无尽的房檐吞去,不消半会儿,火势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丁溪怀是被一阵浓烟给呛醒的,白毛一边催促着她,一边四下寻求出路。楼下院子里不时传来一道道众人呼救,走水的声音,此时,大火已经飞快地蹿了上来,将他们唯一的出路给堵得死死的,她就是想出也出不去了。
“怎么办?走不了了,我···咳咳···”白毛被烟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拼命的在咳嗽,本来白皙好看的绒毛也熏成了乌黑乌黑的,一眼瞧去狼狈不堪,活像难民窟里逃出来的一样。
比之白毛,丁溪怀则要好上许多,不禁把衣服给穿好了,就连包袱都紧紧的挂在胸前,速度快的令人咂舌。“走,我们从窗户上跳下去。”说着便将房间里的窗户一脚踢开,她稍稍目测了下,自觉不高,地面清晰可见肯定摔不死人的。
谁料白毛却是死活都不答应从房间里面跳下去的这条路,紧靠着床铺一步也不敢移动。“我不跳,打死都不跳,要是跳下去摔死了怎么办?我还不想死,你还欠我很多香油呢···”
见它那副孬种的样子,丁溪怀既想哭又想笑,不得不说下物以类聚这四个字还真不是凭空得来的,她承认,自己在某些特质上和这只胆小怕死的老鼠挺像的,但是它能不能先逃出去再吐槽?“你给我过来吧!”
丁溪怀扯过依旧在死命挣扎的白毛,往窗口上一站,享受过热与冷的双重折磨,倘若跳下去真的不幸挂了,那么她也值了。想罢,她便纵身朝下一跃,只是瞬息的功夫就和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虽然很痛,但是至少证明她足够命大没有摔死。
“你···你看,我们不···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她疼的呲牙咧嘴,却还要劝慰某只矫情的老鼠,真是冤孽啊冤孽。
“吱吱吱,活了活了,我们逃出来了,命大诶···”,白毛激动的在她身子上又蹦又跳,全无之前那副缩手缩尾的样子。丁溪怀不耐烦地捉住它往地上一丢,自己一边扶墙,一边艰难的站了起来,刚才白毛的话猛的提醒了她。大火还没扑灭,宵明他们肯定想不到她已经逃了出来,倒不如将错就错直接跑路,这个可比绞尽脑汁的去想计策甩掉他们要来的方便的多。
“亲爱的们,我们有缘再见哦!”她对着墙里面的客栈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后就十分潇洒地转过身去,向着她的阳光大道走去,只盼望再也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