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丁溪怀带着白毛出现在某条狭隘逼仄的巷弄中,一面吃着香喷喷的馄炖,一面在听白毛讲关于妖界的事情。虽然妖界为六大界中的之一,却一直不爱露面,自三千年前那场仙魔大战过后,本来就不喜出风头的妖界则更是与其他五界离得远远地。当然还有些少数妖怪在里面待不住偷跑出来的,而白毛与她不是妖界中人,自然是无法打开这大门的禁制,所以当即他们决定将主意打在那些偷跑出来的妖怪的头上。
可是妖怪们多是有法力的,那他们该到什么地方去找,找到之后又该怎么降服他们,这两个问题成了丁溪怀的心病。白毛像是有透视眼一样,目光一扫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事情,它从她的肩膀上直接跃到灰旧的木桌上,朝着她自信满满的拍着小胸脯,扬声道:“你就安心地交给我吧,本爷自有办法。”
带着对某鼠的半信半疑,丁溪怀喝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鲜汤。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十分幸福的感慨道:“哎呀,没有人管着的日子就是舒服,对了,假如我可以回家后,你该去哪呢?我总不能带你一起回去吧。”
白毛斜瞅了她一眼,哼哼两声道“你也终于想起我来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你那里我肯定是去不了的。”
她扬起一抹奸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它。“要不在我离开之前找只贤良聪慧的母老鼠娶了?以后就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白毛不屑的翻翻白眼,表明自己十分鄙视她那种俗人的想法。“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鼠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丁溪怀无视它的满口大道理,扔下钱就先起身走了,要知道废话那么多的老鼠不是谁都忍受得了的。
丁溪怀望着满大街的人来人往,店铺酒肆林立,叫卖声哗然不止,心中疑惑,问道:“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是一个妖怪都没见着,你该不是忽悠我的吧?”说到后面一句时,她略显英气的脸蛋已经呈现扭曲状了,狰狞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吞掉那只老鼠一般。
白毛很是享受的趴在她的右肩上,闻得此言不禁再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道:“你见过哪个妖怪会青天白日的走在大街上?拜托,有点常识好吗,就算是有,那也不是你能发现得了的,还不是要靠本爷。”
丁溪怀很隐忍的抿抿嘴唇,眼底的怒火却不自然地越升越高。这只死老鼠终于原形毕露了啊,当初的胆小唯诺早已消失不见,而称呼也从我慢慢的变成本爷了,她是上辈子造多了孽吗?怎么碰到的老鼠都那么极品!“既然你这么能干还不快给我下去找?早上的香油是白喝的吗?”那可是她花了不少钱才买来的上好香油呢,没想到它体型虽小,嘴巴却是极会挑的,差一点的油它闻都不闻,真是冤孽哦。
白毛虽然有些爱夸大,但是好歹算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见天色已然不早,它便也不啰嗦,十分滑溜的跑下她的肩膀,有模有样地在前面边走边闻了起来。
她在后面瞧着好奇,碍于其表情时难得的认真,所以也没好意思去打扰白毛,只安静地跟在它的身后,一路走一路给它打着掩护,还要时不时的接受旁边路人投来的各色眼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了过去,就在丁溪怀以为今天寻妖无望的时候,白毛却在一处红灯区停下。啥叫红灯区呢,就是古时的妓院,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彩灯高挂,脂香红粉飘溢着的XX楼,喃喃问道:“白毛,你确定你没走错地方?我可待你不薄啊,别坑我啊。”
早已习惯了她嘴里蹦出来的各种陌生名词,白毛很淡定的回复了一句“相信我的鼻子,你肯定觉得物超所值!”
丁溪怀汗颜,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会侃的老鼠,“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进去找妖怪了,我刚才闻到,在这家妓院的第二层倒数第二个房间里面有一只···有一只我不太喜欢的妖怪,我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它。”
主动忽略它口中的那只不明物体,丁溪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等会进去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你总得跟我说下吧?”
白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亮晶晶的珠子里面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意味,她顿时感到四周阴风阵阵。“本爷帮了你那么多,你也总得奉献点不是?”
忍受住了它的拐弯抹角,丁溪怀从牙齿缝里恨恨地逼出了个字。“说!”
“意思很简单,你只要扮作里面的姑娘去服侍他,然后我再趁机出现,继而进一步控制他,如何?还不错吧。”某鼠得意洋洋。
不错你个大爷,就这馊主意也好意思搬上来说?“还有比这更烂的办法吗?我实在不想去伺候一只妖怪。”白毛摇摇尾巴,规劝道:“就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本爷专门为你设计的,走吧,咱们翻墙进去。”
于是带着些许的哀怨,丁溪怀和白毛真的是翻墙进去的。此时夜幕降临,生意正旺,所以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后院的事情,他们两个畅通无阻的爬了进来,使用了一点半吊子障眼法,他们安然无恙的来到二楼那个妖怪所处的房间,见左右无人她撤去禁制,问道:“就我这副打扮,那个妖怪能看的上眼吗?”
不得不提下,丁溪怀此时所穿的衣服实在是有够丑的,灰旧的道士袍就像块窗帘盖在她身上一样,既显不出身材,更把原本就不怎么惹眼的脸蛋给遮的惨淡无光。她自个儿向白毛他们解释过,说这样便于出行,安全度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笨啊你,抢他一件不就行了?”说着便把视线落在了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个穿着鲜红色衣服,浓妆艳抹的姑娘正站在那里泫然欲泣,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伤心。丁溪怀心中颇有些纠结,总觉得这样做不好,但是后面转念一想,反正只是借她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杀她,应该没多大关系才是。
半响后。
一个红衣女子推开了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变了身份之后的丁溪怀。进去一瞧,房间不大,里面却是一片狼藉,外裤内衣丢的随处可见,显然刚才是经历过一场云雨的,想到这儿时,她的脸颊不禁烧的有些厉害。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新新人类,可是这种十分香艳,令人鼻血四流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要说淡定如山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丁溪怀小心翼翼地避过地上那些衣物,一直走到内里的床榻前才停下。这时,床上仰躺着一个只穿内裤的裸男,体壮如猪,鼾声如雷,肥厚的嘴唇边还挂着丝丝亮晶晶的某物体。她皱着眉头四下的打量了眼,腹诽道:恐怕那个服侍他的人也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鼾声才偷跑掉的吧?
“着火了,快醒醒呀,再不醒来就来不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憋足了劲才勉强吼出了一句,虽然费掉了不少力气,但是也好歹算是有成效的。
那个男人听到着火之后就极为迅速地睁开双眼,一咕噜从床上蹦跶了起来,铜铃大眼四下张望想要瞧瞧是哪里着火了。可是他火没见着,倒是看到了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正巧笑倩兮的对他笑着,浑身气质灵动逼人,可人的很。“嘿嘿,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都没见过你呢,来来来,到我这儿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丁溪怀继续保持着嘴边的笑容,故作娇俏地问道:“你不怪我把你给骗醒了?”
那个男人嘿嘿的笑了两声,色眯眯的盯着她道“我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你呢?来呀,到我这儿来再说。”
她点点头,一面以极慢的速度向前走去,一面还在心中诅咒着那只万恶的死老鼠,不是说好要趁机行事吗,它为什么还不出现?真是急死人了!而在同时比她更急的则是那只从妖界跑出来偷腥的妖怪,他见丁溪怀走的着实是慢,于是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准备一把将她给抱入怀中,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只白毛老鼠破窗而入,直直的朝着那个妖怪飞了过来,等到快要接近的时候它猛然换上了一招佛山无影脚,对着妖怪的脸就是一阵猛瞪。而更让在一旁观战的丁溪怀磕掉下巴的一幕随即出现,白毛居然将那个身高足有七尺的壮汉给踢翻了在地上,然后再扑上去一通乱啃乱咬,疼的那妖怪呲牙咧嘴,口中不时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丁溪怀到这时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原来是一只猫啊,难怪白毛一直避讳他的原形。不过,看看白毛此时此刻的凶残行径,她不自觉地抹了把冷汗,天下猫鼠本是一家,白毛你又何必赶着赶尽杀绝呢?未免有点太丧失鼠性了吧。
“白毛你够了,我已经用禁制困住了他,他一时还跑不了,难道你忘了我要靠他去打开妖界大门吗?”她忍无可忍的将咬红了眼的白毛从那只可怜的猫妖身上给拽了下来,一边安抚一边劝慰道:“乖了乖了,我们不咬了好不?”
“你放开我,我还没咬到重点呢,让我再去咬一次,我要替全天下所有的老鼠同胞们报仇雪恨!”白毛的鼠脸此时已呈现稍微扭曲,眼珠子红的有些吓人。
全天下那么多的猫,可你这只老鼠为什么要将怒气撒在他的身上呢?你有想过某猫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