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怀走进房间,刚好看见应琼迎面过来,她微微疑惑,不是才回来嘛,怎么又要出去了?“最近事情的进展怎么样?还是没什么收获吗?”自从每天在丁修德非人般的训练里,她的灵力逐渐增长,再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点基础也没有。虽然没能快些回家,但是可以像别的族人一样拥有灵力她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而且再也不用等应琼现出身形才能看见他,只要他在她的身上施点特殊的法术,那么二人便算是真正地毫无障碍。
应琼点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两个月,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纵然知道魔物很有可能藏在族里并且时刻威胁着大家的性命,但我始终捉不到他的狐狸尾巴。”玄武族之大不是他可以在一天内探查完的,再者这里似乎被人下了一种强大的防护结界,只要有比它更加厉害的存在,此结界会立刻作出警告,奈何他有通天本领也使唤不出。
她闻言颦起秀眉,眼底波光流转。“其实只要找到那个老头,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
“老头?”
丁溪怀忙不迭的点点头,咂咂嘴巴答道:“就是那个老头让我去昆仑山送信的,只不过我当初并不知道他已经不在这儿了,否则我也不会带你来。”
应琼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远方,眼神晦涩难明,口中喃喃自语“莫非连神仙都改变不了这个所谓的定局吗?”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个地方还没有去看过,我现在就去,你在房间等我!”未等应琼答应,丁溪怀一阵风似的溜出了房间,很快消失不见,独留他一人盯着院外,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这里不让进,你回去吧。”一名族里的壮汉伸手拦下硬着头皮往禁闭院里冲的丁溪怀,威武的身材,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目测看去自己貌似不是他的对手,打不过怎么办?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吧,上次我被关禁闭的时候有东西落在里面了,你就放我进去找找,绝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丁溪怀变了张讨好的嘴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那个壮汉,虽然招式很烂,却也是最通用的办法了。
壮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眼神坚决。“芥子空间在被关禁闭的人离开之后,通常都会将里面所有的东西清空,你的东西是不可能遗留在里面的。再之,族长大人早有吩咐下来,不许你在这边随意乱逛,所以还是请你回去吧,别让我们难堪。”
从头到尾,壮汉布满络腮胡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特别是当他说出族长的明令时,丁溪怀的一直都是直直的盯着他,眼底的火苗不断的在蹭高,似乎下一秒就能把禁闭院给燃成灰烬。
“族长大人还说,如果你有任何反抗不满的情绪,他允许我们采用正确的措施。”
丁溪怀恨得牙痒痒,啥叫正确措施?难道要把她给五花大绑抬回去吗?昨天还夸他挺好心的,没有想到原来他早就吩咐好了,摆明了跟她过不去!好,死胖子给她记着,莫欺少年穷,等她哪天活出头了一定要找他好好地出口心中恶气,否则她死都不会甘心。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怒气冲天的往来路走去,刚才一直在生气倒也没有注意身边的路型,等到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看到自己好像是走错了地方,本应是通往栈道回家的路此时却变成了一条人烟稀少,宽阔寂静的石子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也会走错路吗?
在原地兜了几个圈,发现周围不是密集的灌木丛就是依路林立的石碑。石碑大小一般,且十分整齐的一直延伸到路尾,上面刻着许多丁溪怀不认识的文字图腾,奇异非常,让她忽然感到一阵的熟悉亲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是怎么来的。
远远瞧去,前面貌似是座大殿,她撇下石碑朝前走去决定尝试一番,与其待在这里等别人发现她,倒不如四下转转,或许能看到一条出去的路。这条石子路看似很长,实则不用半会儿便就走到了头,丁溪怀抬目看去,只见上面的大殿安静的矗立着,风吹不动,雨淋不松,神圣肃严的姿态仿佛已经维持了几千年,在那里面或许有令她感兴趣的东西,而横在她面前的是数十层长长的白玉石阶,干净透着莹白,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去。
踌躇了一会儿丁溪怀转身,还是决定不去了,最先找到出路才是要紧的。若是贸然进去碰到个妖怪啥的,那她岂不是没命回来了?不去不去!她在一味的替自己找借口,正当右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乍一听去飘渺空灵犹如天外之音。
那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在呼唤她进去。
那殿里究竟有什么?这道奇怪的声音的主人是否也在里面,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叫她进去?此时此刻有太多的疑问盘踞在她的脑袋里,她是个认真甚至有点偏执的人,如果这些问题没有解决掉的话她会很不好过,所以她一定要进去看看。
大殿宽广空阔,看起来历史悠久,给人的感觉十分深幽肃严,气氛沉重。大殿周围没有一个人把守,在看到大殿上方悬挂着的牌匾时她才知道原来这里是玄武族圣殿:归池殿。冒冒失失的走到族中禁地来,丁溪怀忽然有种心虚感,要是这件事情被族长那胖子知道了,她铁定没好日子过,不过呢,这里人烟罕至,谁又会知道她到归池殿来了?
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人过来的缘故,所以殿门极难打开,丁溪怀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一半,趁着空隙她偷偷地溜了进去。
归池殿里面灯火通明,照的四周犹如白昼,丝毫没有她想像中的阴森恐怖。虽是如此,但她还是不禁感到了害怕,这大殿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只见殿内墙壁上挂着的全部是画,走近一瞧发现画上面画的不是青山绿水而是各具形色的男女,有的长得普通,有的却美若天仙,这些画形成了两个极端。只是不管怎样,那些人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统一的黑色像是玄武族的服饰,莫非他们是族内的先人?
带着心中疑惑,丁溪怀壮着胆子继续朝前面走去。归池殿的尽头是一座大大的祭坛,祭坛周围摆放着清一色的长明灯,这种灯说来有点神奇,它的灯芯是用山羊的胡须制作而成,不腐不化,作用甚多。而长明灯的灯油则是取自东边洞海里一种人鱼的眼泪,此种人鱼性情温和,喜欢藏在海底深处,速度奇快无比,极难捕捉,除了这些外在的原因,只要你抓到了一只人鱼,那么一切就好办了,因为人鱼的特点就是爱哭,特别是在它们受伤害怕的时候。
丁溪怀突发奇想,什么时候她也能捉一只来玩玩?
“咣当”一声,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盏长明灯在她处于愣神状态的时候被打翻了,灯芯不灭,只是透明含着莫名清香的灯油流了一地,看起来着实可惜。丁溪怀四下张望,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她视角一转,在看到祭坛上方悬挂的一幅画时猛然呆住了。
画中画的是一名绝色女子正站在一处断崖之上,脚下是翻腾的海水,一只玄龟缓缓游来。她身上的黑色长袍随着海浪而来的风飞扬鼓动,墨发迎舞,衬着女子倾城的容颜降临在这天地间,就连大自然都逊色几分。在她的身边还画着一只全身火红的大鸟,眼神孤傲,气势逼人,仿佛六界里只唯那女子一人尔。
这副画巧夺天工,恰似神来之笔,绝不是出自常人手下,可是丁溪怀却觉得有处地方不对劲,从头到尾那画里女子的双眼一直都是闭着的,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些什么。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努力的思索着,突然,一阵浓浓的伤心涌上心头,沉重异常,压得她呼吸困难,眼泪几近掉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我居然能感受到你的伤心,你是谁,是你引我进来的吗?”,丁溪怀抬起头来仰望那画中的女子,血液贴着骨子流动着,温暖和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是那画里的女子,带着对天下苍生的悲悯,她站在了最顶端。
“吱吱吱”一只白毛老鼠忽然从祭坛后面蹿了出来,直直地往前面冲去,丁溪怀惊魂未定,惯性使出法术去打那只白老鼠,等到它软塌塌的趴在地上不动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用法术攻击了弱小生灵并且致死,她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想到神仙从来不用法术去伤害毫无还手能力的凡人,而她刚好会那么一些法术,如此说来她可能会遭受天谴的。想至此处,丁溪怀心底升上了歉疚感,静静地捧着鼠尸在默哀着,表情诚恳。
“虽然你是只老鼠,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是我要为我的行为来向你道歉,求你原谅我吧,我错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呐,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认为你不生我的气了,好了,咱两也算是有缘分,等我出去找个风水宝地把你埋了,下辈子记得好好做鼠,知道不?”,丁溪怀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护着白老鼠的尸体,转头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副画,心里默念:我觉得我们还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