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德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硬生生的将火气给憋了下去。这个女儿自从回来后就性情大变,若不是面容等血缘的联系都在,他十分怀疑她是冒充的。“你不去也得去,族长只是性子暴躁了些,以前我们得了他不少照顾,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再者若不是因为他帮助了你,你根本无法顺利竞选上神殿候选人,孩子啊···”
她闻言心里很不是滋味,敢情那个破身份是她主动要求的吗?她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穿越者而已,这里的事情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想去,我累了,要去你去吧。”
丁溪怀起身正要离开这里时,背后忽然传来“咚”一声的闷响,她赶紧回过头去看,只见丁修德用上了无耻的苦肉计,这可真让她头疼。“爹你这是干嘛,变相威胁吗?”
他不懂什么叫做变相威胁,他的目的很简单。“你到底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同意。”
这叫个啥事情?丁溪怀撇撇嘴角,爹啊爹,你还能更无耻些吗?“你先起来。”她准备用计引诱之。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谁料这个看起来风韵犹存,温良知礼的大叔竟然不中套,丁溪怀心里郁闷又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先应了他的要求。她也做不到真正的冷血无情,叫她狠心不理她还真的办不到。“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这下可以起来了吧?”
丁修德开心不已,忙从地上撑着站了起来,连拍掉裤子上沾着的泥土的功夫也没有,推着她出了院子,嘴中还不忘嘱咐道:“你到了族长那里切记不可再耍小娃娃脾气,要遵从族训,不可顶撞,不可油腔滑调,不可三心二意,不可···”
“停!爹,这些你就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我先走了。”趁着他还在愣神的时候,丁溪怀连忙从一旁的小路溜了出去,很快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待会进去要怎么说呢?会不会太尴尬呀。丁溪怀站在卫涂的院子外,表情纠结,两只脚不停的来回移动着,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清清嗓子,准备先练习一下,”嘿嘿,族长大人我是专门过来向您道歉的,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顶撞你,不该私自逃跑,不该不听话···”,不行不行,这样太狗腿了点,不像她的风格啊。“我是过来向您表达下我的歉意的,上次是我不好,您可以骂我,可以赶我出门,但是我想请您原谅我,原谅我这个老实人···”,还是别扭的很,她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啊。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不要站在外面像个贼似的。”屋里的一道男高音飚了出来,直接将她打回了原形。
丁溪怀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迎面一阵馨香扑来,立刻让她负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再转目一瞧,院子里花红草绿,四下阴凉,而卫涂正坐在一片太阳晒不到的地方,手中捧着个龟壳不知在研究些什么。“想不到族长大人居住的地方会如此闲适,真叫人羡慕呐。”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堂堂族长住的地方必定宏伟不凡,不是别墅也是五星级酒店般的待遇吧,只是没有想到这里和她心中所想的落差那么大,倒有些意外了。
卫涂动了动胖胖的身子,哼了一声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一听他说起这话,丁溪怀全身本来已经放松的神经此刻又紧紧的提了起来。“哈,哪里哪里,我是专门过来探望下你老人家的。”
“探望我?你没把我给气死都算不错了,你可熟悉族训?里面第十三条说的就是不可忤逆长辈的意思,不可阳奉阴违,不可好逸恶劳,不可···”
就这样,她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卫涂教训的口干舌燥,连唾沫星子都吐不出来的时候她才被释放出来。虽然她心中颇有怨言,但好歹这个看起来脾气不是太好的族长大人没有为难她,清楚她底子太弱,所以临走的时候还专门送了本学习族中占卜之术的书籍给她,那么她更要好好地去研究下了。
出了院子往东拐就是回去的路,抬目看去只见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逐渐有了下沉之色,没有想到她一站就是那么久,身上各处的骨头貌似都僵硬无比。丁溪怀拿着书朝来路走去,没走一会儿就看见一群少男少女围着个人在那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东西,等她走近的时候才听到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废物就是她自己。
“哈哈,你们不知道,上一次我把她给打的多惨啊,哼,简直就是活该,谁叫她抢我的东西?”中间那女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啊,跟枣璧抢东西的人不都是去找死的吗,她还真是活腻了。”
“哼,不止是活腻了,我看她本来就是个傻子!哈哈哈”
丁溪怀此时此刻已经将拳头攥的死紧,直至关节泛白。这群人未免有些嚣张过头了吧?居然站在路中央谈论这种事情,你说,说就说嘛,但是也不要让她听到啊,一盆脏水就这样毫无预料地泼了过来,令她躲都没法躲。那她是不是该轻轻地咳一声,好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咳咳,我说各位,你们说够了没有?”
众人惊诧地回头,在看到说话的人是她之后,眼神于同一时间变成了嘲讽。丁溪怀微微蹙眉,腹诽道:“要不要那么明显啊!”
当中那女子率先走了出来,一身环佩作响,面容艳丽非常,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大高兴。“哼,我以为是谁呢,终于把你给等到了,怎么,这次还没来得及找好救兵吧?”,枣璧勾起嘴角,眼神讥诮的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件毫不中用的废品一般。
比起口舌之争来丁溪怀自然是不会甘落下风的。“枣璧妹妹也还是一样地会吹牛皮啊,你以为我一个人就会怕了你?你可别忘了,上次是我一个人把你们给打败的,你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微微的扬起手来,作势要使出上次的绝招,其实她心里更是没底,那一次不过是她运气好点罢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股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她是没有办法,也只好拿来赌一赌了。
闻言,枣璧等人果然往后面退了些,心中还是有些忌惮她的力量的。
“你知不知道我打死你就像打死一个废物一样?”
丁溪怀扬起下巴来:“好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法术究竟怎么样!”
双方蓄势待发,彼此都不服彼此,正当他们快要动手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及时救下了心里很不靠谱的丁溪怀。
“你们的胆子好大,居然敢在这里比斗。”这人约莫二十多岁年龄,白衣温尔,生得一双好看之极的凤眼,流光溢彩,像是会说话一样。再观之其整体五官犹如浑然天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任何缺点,简直就是360度无死角美男啊。丁溪怀好奇的看着他,谁料他凤眸一转直接对上了她的视线,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心底直打寒颤,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冰冷无情的眼神。
“表哥···”枣璧见是他,立马换下了之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变得一脸无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底带着些惧意和欣喜。“我没有对她怎么样,这点都可以作证。”
“是啊,没有。”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卫宵明一言不发地走到丁溪怀的身边,看她一副低眉顺眼又忍不住东张西望的表情时,心中不免有些好气。“我送你回去。”说罢,便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前面走去,全然不顾周边人诧异的眼神。
等到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后,丁溪怀赶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不知不觉中竟生出了一层汗来。“多谢你替我解围,不知道你叫?”
宵明眸子微眯,放出迫人的光来,探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乖乖地点点头,神情无辜。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是言不正名不顺的呢,能够安全地活到现在已经是她最大的幸运了,只是看到眼前的男子时她心底便有一阵隐约的难受,憋的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能猜到你的身份不简单。”可以在族里面穿其他颜色衣服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她也是依此来判断他的身份的。
宵明眸光锐利的看着她,丝毫神情都不曾放过,等到他发现此女的眼神是他毫不了解的陌生时,他才风度略好的收回视线,淡笑道:“我叫做卫宵明,这回你可得记住了,下次我不会再告诉你。”他虽然是笑着,但是凤目里面一点笑意也没有,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外面温情,里面冷情。
丁溪怀干笑两声赶紧答应,心里却是有种难言的心情让她既尴尬又无措,只想避的远远的,好像跟他再待的久些心底的秘密就会全部被发现。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走吧。”
眼前的男子丹唇轻勾,俊美的不像是人,只是那笑永远也到达不了眼底,眸子冷的可以将她直接冻成冰渣子。